小說：木蓮（二十九）

【作者簡介】韓雪麗，石家莊人，熱愛詩歌，有作品發表在《現代詩歌》《詩歌網》《長江詩歌》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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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楊里---惆悵

心楊要返回上海，這次藉助方家，前來辭行。

二小姐恰好在家，這幾天她消停了不少，沒有成天不在家，有時候主動陪母親聊聊天，態度柔軟了許多。

見到了心楊，她難得的大大方方像個大家小姐的樣子，言談進退頗有章法。方夫人很是滿意。

三人聊了一會兒，方夫人問他，一直在上海嗎，心楊說，上海的生意還好些，畢竟有碼頭的收益。

他是商人，不管什麼時候，都必須做事。

方夫人點頭，叮嚀他注意安全，那裡也亂。安全第一，畢竟有家有子的人，也要替家人考慮。

提到有家有子，二小姐的眼神暗了一下。

心楊看了看二小姐，真誠的說，二妹也該考慮個人選了，總要找個老老實實過日子的人，沒人敢欺負你，只要你用心。

二小姐苦笑。

方夫人到是認真的說，如果有合適的你幫著留意一下，我只要人品忠厚，是個過日子的人。不必入贅了。

心楊點點頭，他心裡明白，能入二小姐的眼的人，太少。

心楊離去，二小姐送到門外，輕輕的說，你多保重。心楊也說了句，二妹保重。

二小姐知道心楊於她，只是一個兄長，一直都是。她很是不服氣，她哪裡不如謝宗桐，論模樣論家世論痴情，可惜，她不是他的明月光。她看著他的背影，終於嘆了口氣，不是沒想過對付宗桐，也不是不能得手，終於還是明白，會讓他傷心。

以心楊的能力，必然能查出來，那時候，她就是他的敵人，而她不想，她唯一不想得罪的人是他。

垂楊里---讓步

方二小姐這一段時期沉靜了許多。

雖然也出去玩鬧，但晚上都在家陪母親吃飯。不再外面喝得醉熏熏的回來，方夫人安慰不少。

這時候方夫人的姐姐，那位權貴夫人，給二小姐介紹了個作戰參謀，到是一表人材，年紀比方二小姐小一歲，寒門子弟，貴在爭氣上進，一直沒有惡名。此人姓吳，名叫伯遠。

吳伯遠本不想高攀，奈何一直得方夫人的姐姐培養才有今天，而且出國留學的費用，也是人家出的，算是恩深義重，不得不敷衍。見面那天，二小姐難得的素顏出鏡，一身月白色旗袍，只帶了一串珍珠項鏈。頭髮長成了些，披灑在肩頭，難得的清麗佳人。吳伯遠有些驚訝，這不是傳聞中的二小姐，就是一個娉婷佳人。

吳伯遠有些驚訝，他表現得正常，有問有答，二小姐不說話，他就沉默，坐姿標準，言談正派，是一個大好青年。

二小姐沒有說滿意，也沒說不滿意，後來二人又吃了幾次飯，吳伯遠不多話，但人有眼色，總能知道二小姐的喜好，也算用心。二小姐現在收了心，查理找不到，小留學生家裡不允許，有些想收心嫁人。

二人來往一月，雙方還算滿意。

這時候吳伯遠收到一個包裹，打開一看，有幾份報紙，有一份是二小姐和查理的照片，有一份是和小留學生的往事，還有些照片，是二小姐在舞廳和人的親熱鏡頭。

吳伯遠有些猶豫了，那是另一個二小姐，活色生香，那才是真實的二小姐，和他在一起的二小姐有些安靜有些恍然，有些心不在焉。

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也不想繼續進行下去。

只好拖著。

木蓮讓人寄了包裹，卻發現吳伯遠沒有鬧分手，他想也許這也是一個方家駙馬。

他有些惱怒，不能這麼便宜了二小姐。

他讓查理給二小姐寫了封信，訴說離情，又說在英國等她。

垂楊里---痴心

二小姐看了查理的信，一夜無眠，她放不開的是查理，在她眼中，查理是最像心楊的。

她悄悄的收拾東西，方夫人這段時間對她放鬆了，直到二小姐離家上了船，才知道了消息。

小報上報道了二小姐圓夢重溫的消息。

吳伯遠藉機和方家表態，成人之美。

二小姐在英國沒有找到查理，她現在確信查理是一個騙局，一個為她而設的騙局。

她想到了謝木蓮，一定是他。

他見不得她好，當然他想離婚，查理出現，讓她願意簽名，現在她遇見了吳伯遠，想要成家，他又來鬧事。

二小姐一怒之下悄然回國，沒回方家，重金請了一個殺手。

事實不如易，謝木蓮得罪人太多，安保一直嚴謹，表面上沒有多少隨從，暗哨不少，殺手水平不低，越過了幾層防線，最後一層防線，被一個暗哨打傷。

木蓮親自審問，只說一句話，你說實話是死，不說實話也是死，只是死得痛苦些，殺手想要咬舌頭自盡，被木蓮早有防範，重刑之下說了實話。

木蓮找人給殺手治傷，找到了殺手的母親地址，以老太太的命相威脅，讓殺手替他殺二小姐。

這時候木蓮對外稱病，請了幾天假。

二小姐還在等殺手的消息，見到殺手時，有些喜悅，不想殺手馬上開槍，二小姐死在槍下，殺手被另一顆子彈結束了生命。

方家知道消息的時候，方夫人昏了過去，這邊的事都是管家出面處理。

方家大小姐和三小姐都趕了回來，對於現場，警局的解釋像是兩幫人在火併。

方夫人不懂二小姐明明出國了，是為了查理，如何又回來了，回來了為什麼不回家。

垂楊里---追查

警局的結論是黑幫火併，二小姐是誤傷。

從現場所有的跡象看，都是這樣，應該說謝木蓮專業多年，偽造一個現場是容易的，而且這次，他進行了現場推演，就是探案高手，也找不出毛病。

但方夫人不相信，她也是大風大浪里過來的人，人雖老，並不糊塗，她深知二小姐在南京飛揚跋扈多年，沒人不認識她，尤其是幫會的人，如何會不認識二小姐，就算是火併，也不會沒了頭腦。

警局的資料她看了，沒什麼問題，她另找了探案高手，也沒看出問題，她反覆的問，一點問題沒有，那個偵探最後說，有兩種可能，一種的確是火併，那些人在混亂中沒有分辨出二小姐，或者看了出來，來不及收手。還有一種可能，這是現場是高人布置出來的。

方夫人說，我給你重金，你繼續查，偵探搖頭，查不出來，方夫人問為什麼，偵探說，火併的現場最混亂，所有痕迹都破壞了，而且事後記者也太多，警局最初以為是火併，也沒有管理現場，後來就讓人清理了。

方夫人失望，打發走了偵探。

偵探沒有說實話，他是聰明人，如果是第二種情況，能對二小姐下手，還能把現場弄成那樣，這樣的人，非富則貴，而且是個狠毒的人，他可不去招惹。不等他把問題弄明白，他就不用明白了。他不是方家的嫡系，也不是靠方家混飯的。

方大小姐勸母親節哀順變，事情已經這樣了，可能就是一場事故。不要弄得那麼複雜。方夫人嘆氣，大小姐知道母親偏心二妹，多年來二小姐的囂張不是家裡，外面也是，得罪人太多。這一次也許是報復也許是運氣差。

垂楊里---後事

追查的事方夫人沒死心，只是一時沒頭緒，最後她找了一個靠方家的關係進入警局的副局長，委託他繼續追查。此人最是圓融，馬上點頭，說一定追查到底。

離了方家，他沒有做什麼，方夫人做貴夫人久了，不懂得打賞了，對方一想，這花錢花力的事，而且正局長已經結了案，他跑去折騰什麼，這不是給方家一個面子的事，而且可能會得罪局長。

後事還要料理，幸而大小姐能幹，和管家料理好了。謝木蓮是頭七過來的，他知道他的身份，太殷勤不好，不出面也不好。他一身素服，表情沉痛。

他對方夫人到是真的恭敬，一直勸方夫人保重身體，也送了藥材。

大小姐對謝木蓮沒什麼惡感，這個前妹夫，到是個乖巧的人，二人客氣幾句。

方夫人沒把木蓮當外人，說了自己的懷疑，也說了偵探的結論，木蓮假裝痛心幾句，也說了自己也會派人追查。

離開方家，他心中冷笑，那個現場沒有什麼問題。

那個警局的副局長，根本不會賣力，那是一個狡猾的人。

方夫人原來和大女兒三女兒說過，二小姐坐產招夫，家業是二小姐的，現在二小姐沒了，家業自然要重新考慮。

三女兒是賢惠人，當年陪嫁不少，現在夫家日子不錯，不想爭這些，二小姐的後事辦了之後，就要離開。大小姐反而留她，和母親說道說道。三小姐忙搖頭，母親現在心情不好，現在說，不合適。

三小姐走了，大小姐不甘心，方家的產業太大，現在不提，什麼時候再提。

垂楊里---明爭

大小姐沒好直接和母親說，而是找了母親的一個朋友，也是多年往來，大小姐一直挺奉承對方，叫她孫姨。

孫姨婉轉規勸方夫人，二小姐已經如此了，以後方夫人還要依靠另外兩個孩子，不好冷了她們。方夫人馬上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她有些傷心，她們是親姐妹呀，妹妹剛走了，大姐就這樣。可是她已經無力憤怒。孫姨看她臉色，緩緩的說，不要怪別的孩子，當年你太寵愛二小姐，父母都偏心，孩子豈能無怨。

方夫人嘆了口氣，我考慮一下。

方家的產業，她考慮了一下，一分為三，大小姐三小姐各一份，另一份她留下來。對外方夫人只說都分了。

方夫人找了木蓮和心楊來，找了律師和長輩。公開說了，大小姐三小姐那份，她們自行處理，她那份交由沈心楊打理。交由心楊這份的與兩個女兒無關，一則她用來養老，二則將來她過世後，後事由心楊辦理，餘下的錢，她會由心楊處理。大女兒三女兒不能過問，不能插手。

長輩們都簽字，律師做了見證。

大小姐本想開口，後來還是沉默了，她知道母親的脾氣，再多事，母親一怒，這份都不是她的。她想了想，全當是三姐妹分家吧，反正她拿了三分之一，就公平了，那一份全當是二小姐的。

事情了結後，兩個女兒各自離開，都請母親過去同住，方夫人拒絕了，她要在這裡，這是她的家。

方夫人和心楊說了，她的錢夠花了，給心楊這份，由心楊處理，有利潤捐一部分給慈善會吧。另外讓心楊從裡面拿一部分替她購置房舍吧，如果要離開這，她去香港。

垂楊里---疑惑

木蓮不明白，為什麼給心楊打理，就算是心楊是商業天才，也不必如此。

他的暗探查出了一個線索，方家多年前的一個老僕人說，心楊很像方夫人早年過世的一個兄弟。

木蓮有些疑惑，而且他找到了唐濤的履歷，原來唐濤曾經是方夫人已故丈夫保鏢的兒子。

現在他斷定沈心楊和方夫人有關係。不只是簡單的欣賞。

不過大家族都有些故事，查出來無益。方老爺不在了，心楊不大可能是方夫人或者方老爺的私生子，如果說是沈家那裡，沈校長和方老爺到是同學，也查不出什麼，他一動作，心楊肯定會有懷疑，這個財神爺不好開罪，而且他是自己的妹夫。不好得罪妹妹。

反正這次二小姐的事件，很多人受益，唯一傷心的是方夫人。

木蓮依然如故，經常看望方夫人，一口一個乾媽的叫著，家裡的瑣事都由他處理，方夫人省心不少。

他建議方夫人到香港吧，現在戰事吃緊，留下來早晚也要去重慶

方夫人終於同意去香港了。心楊給她找的房子，離謝家挺近，讓心儀多加照看。

起程的那天，謝木蓮專門過來送行，他是樂意方夫人離開，到了香港，方夫人對這邊的影響就弱了。二小姐的事情就不會有人追查了。

方夫人走了，他鬆了口氣。

這時候一個新的升職機會出來了，他原來系統的領導辭職了。

但是對方是因為辦事不力，如果木蓮要爭這個位子，必須有大功。木蓮走通了一些關係，但功勞，他猶豫了。

他想到了蘇玉蓮，這個線索，可以走一下，但是會牽扯出什麼，他不好預估。蘇玉蓮和孫小姐接觸過，他猶豫了。

垂楊里---求功

他手裡最直接的線索就是蘇玉蓮，而且他的暗哨也找到了蘇玉蓮的藏身之處。

木蓮在考慮，這步棋用還是不用，如果不用，他沒有調職的理由，現在並不是同一系統。如果用了，風險如何評估。

他有些舉棋不定。

這時候，他遇見了一位曾經的老同學，當年處處不如他，如今卻成了某要員的秘書，多少人奉承，他實在心難平。表面上還在敷衍著，送禮請客，他真是心中惱火。

他終於決定，這個機會他要爭，現在的他，向上升一步太難。

他派人嚴密監視蘇玉蓮，如果有人接頭一起抓獲，如果沒有，三天後先抓蘇玉蓮。

三天里蘇玉蓮都沒有出門，只是第三天的黃昏時候，出來買菜，和一般的家庭婦女沒什麼區別，樣子悠閑，和鄰居們聊聊天，說些家常。

盯哨的人，得了指令，跟了一段路，終於動手。

蘇玉蓮沒有反抗，表情平靜，甚至還微笑著。

木蓮沒有讓別人處理，他親自審問，態度直接是勸降，他出示了相關的照片的一些文件，曾經有一個叛徒，提過蘇玉蓮是這裡的交通員。

他暗示蘇玉蓮，憑現在的證據，也可以定她的罪，給她個機會，不要心存僥倖。只要說出她的上線，就可以安全。

蘇玉蓮一直喊冤，拒不承認，只說是他們抓錯了人。木蓮冷笑，你不如你姐姐，她是坦承的，是什麼身份就承認什麼。

蘇玉蓮這時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你不配提我姐姐。你不配。

謝木蓮反而喜悅，蘇小姐你不想走你姐姐的老路，年紀輕輕沒了命，太可惜。

蘇玉蓮冷靜下來，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謝木蓮嘆口氣，你一直不開口，那隻好委屈一下了。

他吩咐手下人動刑，自己轉身走了。

垂楊里---奇怪

謝木蓮剛離開審訊室，秘書的電話來了，是心楊的。

心楊只說，放了蘇玉蓮，不要惹火燒身。

謝木蓮大為驚訝，消息走露的太快，讓他心生了疑惑。

他認為冶下嚴明，恩威並用，不應該有內奸呀。

他沉默著，心楊繼續說，你聽我的，我不會害你的，我知道你想陞官，可是方法有多種，有時候，保住現在的位子，才是明智的選擇。

謝木蓮猶豫了一下說，我考慮一下。

他的想法是關三天，如果審不出來，再說。

他心事重重回到家裡，心楊的消息太快，會不會還有人也知道了信息。

蘇玉蓮，他默念這個名字，會不會如她姐姐一樣，那麼頑固。

他在想，心楊說會牽連到他，為什麼。

半夜突然醒來，他突然想，不是指的孫小姐，孫小姐的哥哥身份在那裡，那是誰，難道是謝木笛。

他一身冷汗，如果是木笛，不是一個大義滅親的事，而且還有繼恩，他權衡再三，他需要木笛的名望做支持。否則就是升了官，也是危險。

他一大早跑到審訊室，問負責審訊的人，對方搖頭，他想了想，先關起來吧，讓她冷靜兩天，不允許任何人與她接觸。

部下點頭執行，他們素知木蓮狡猾，所以到也理解，目前的證據還是單薄。

垂楊里---權衡

木蓮現在的煩惱是他不確定木笛的身份是同情蘇玉蓮還是他是蘇玉蓮的上級。如果蘇玉蓮牽出了木笛，他會自尋麻煩。他沒那麼傻，有一個學者兄長，可比大義滅親升一次官合算的多。

他現在的選擇是找個理由放人，或者是讓蘇玉蓮死於重刑。他考慮了一下，還是先關一段時間吧。不是他心軟了，他現在愛惜名譽了。不比從前，越升職他越明白，名譽的重要性。蘇家的關係網不弱，蘇家大姐和方家大小姐關係不淺。

他給心楊打電話，說的是暗語，說是有筆生意，希望他來面談。

心楊不得不來，木笛不能出面，他有生意在南京，來就來吧。

心楊乾脆住在木蓮家吧，反正孫小姐在香港，到方便溝通。他們是至親，沒有什麼不合適。木蓮的書房是做了特殊處理的，為了是他必須有個可以放心談話的地方。

他直接問蘇玉蓮與木笛是什麼關係，心楊說朋友吧，很重要的朋友。會影響你們兄弟關係的朋友，而且可能會影響你的前程。

謝木蓮繼續問，木笛和他們是同志嗎？

心楊搖頭，應該不是，但介入挺深，應該會連累他。

木蓮說，人我先關幾天，再找個理由放人。

這個結果心楊相對滿意。

他寧願木蓮唯利是圖，這樣有得談，是慶幸也有些輕視，這樣一個人如何會是木笛和宗桐的親人。可是他和木笛的樣子太像，年輕時不覺，現在反而更像了，尤其是側面，有時候，他會懷疑，眼前的是木笛。

他故作誠懇的說，二哥，你不要太急於求成了，這個職位兩年換了三個人，位子不好坐。如果你坐上了，也不好坐穩。風險太大，放手吧。

如果你從那個位子上下來了，反而受牽連。

級別不是最重要的，走一步看三步吧。

木蓮終於點頭。

（圖片來自於網路）

投稿郵箱：125926681@qq.com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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