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400和「薩德」同時降臨沙特，中東迎來大洗牌

武劍中國國際廣播電台

10月9日，俄羅斯聯邦軍事技術合作局宣布，俄羅斯將依據協議向沙特提供其最先進的現役遠程防空導彈S-400。三天之前，美國國務院宣布已批准向沙特出售最先進的「薩德」導彈防禦系統。對於沙特而言，一個是地緣政治博弈的老對手，一個是傳統的政治軍事盟友，同時向兩者採購最先進軍事裝備的舉動顯得異乎尋常。而對於陷入新冷戰的美俄而言，同時向中東大國沙特輸出武器則預示著兩國在此的地緣政治爭奪日趨升級。

10月4日至7日，沙特國王薩勒曼訪問俄羅斯，成為第一位訪問俄羅斯的沙特國王。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將此訪譽為「歷史性時刻」，俄羅斯總統普京則稱其為「里程碑事件」。俄羅斯方面之所以如此看重薩勒曼這次訪問，主要是因為從冷戰時追隨美國支持阿富汗「自由戰士」對抗蘇聯到車臣戰爭時暗中資助部分叛亂分子，再到如今因伊朗、敘利亞、葉門等中東熱點分歧而齟齬不斷，舊恨新仇可以說曾一直主導了兩國關係。

對於薩勒曼此次訪俄，外界普遍把關注焦點對準雙方在軍事、能源以及中東熱點問題的合作和協調上。據俄羅斯媒體報道，兩國達成至少30億美元軍購協議，其中S-400防空導彈訂單尤為吸引眼球。武器貿易不同於普通商品，往往代表了兩國關係和互信水平。S-400作為俄羅斯武器庫中「最後的王牌」之一，該系統的某些強大性能使其目前在世界範圍內獨樹一幟。要知道此前S-400與戰略互信空前的中國以及傳統政治夥伴的印度也僅僅是鬧出過緋聞，而剛剛同意出售給土耳其則是經過了長期談判和領導人親自過問。因此，沙特國王首次訪俄便促成了S-400軍售足見雙方借該訂單展現增進關係的強烈意願，而這種意願背後實際上更多是地緣政治目的在推動。沙特有意通過該訂單向已引進S-300的宿敵伊朗施壓，同時在盛傳特朗普退出伊核協議的背景下出訪也有牽制俄羅斯對伊政策的用意。另一方面，俄羅斯意在利用該訂單離間本已動搖的美沙特殊關係，從而進一步擴大自身在中東的影響並以此增加撬動美俄關係的籌碼。

作為全球兩大主要的石油出口國，能源合作自然是兩國領導人繞不開的話題。兩國均表示將繼續開展合作，以穩定國際原油市場。此外，雙方還簽署了多個領域的投資合作項目。近兩年來，跌跌不休的國際油價令俄羅斯和沙特損失慘重，9月底經過OPEC和其他主要產油國長達10個月的共同限產措施下，國際油價終於重回60美元。在此情況下，兩大石油巨頭除了就繼續限產進行協調外，還選擇了在能源合作方面抱團取暖。更為重要的是，它們還需要應對伴隨國際油價上漲而來自美國頁岩油的強勁挑戰。特朗普曾表示，石油應該是美國能源獨立的核心，並且力挺美國頁岩油的開採。如果說軍事合作是沙特與俄羅斯利益交換的話，那麼能源合作無疑雙方有共同利益。

除此之外，敘利亞和葉門等中東熱點問題也是兩國協商的重點。隨著清繳「伊斯蘭國」的行動接近尾聲以及俄土伊、俄美在敘利亞逐步建立「衝突降級區」，敘利亞戰事相關各方已進入「後伊斯蘭國」時期利益再分配階段。沙特為此需要向在敘利亞戰場佔據優勢的俄羅斯尋求利益保證。與充當敘利亞內戰的代理人不同，沙特帶頭髮起的葉門戰事歷時三年多仍處於騎虎難下的尷尬境地。雙方在戰場上的僵持也導致聯合國主導的多輪和談無果而終。沙特為此希望俄羅斯能夠發揮對胡塞武裝和伊朗的影響力以儘快找到結束葉門戰事的鑰匙。

眼看沙特與俄羅斯的共同話題越來越多，身為沙特傳統盟友的美國終於坐不住了。10月6日，在薩勒曼訪問俄羅斯期間，美國宣布向沙特出售「薩德」反導系統。今年5月，儘管特朗普訪問期間與沙特達成了高達1100億美元的軍售協議，但美國和沙特當時都沒有公布這份空前的大單的具體內容。很顯然，美國此時公布向沙特出售「薩德」的消息既是用以安撫拉攏盟友，也是爭取搶先將沙特納入到美國的全球反導體系。美國此舉在做出政治宣示的同時也確保了自身的軍事安全利益。

事實上，沙特僅僅是美國的中東盟友當中抵達莫斯科的最新訪客。最近幾個月以來，埃及、約旦、以色列、土耳其等國先後到訪。這股「親俄浪潮」實際反映了不論是奧巴馬的「輕腳印戰略」還是特朗普的「有限干預政策」都無法再扮演其盟友所期望的中東秩序維護者角色。與之相反，俄羅斯卻強勢重返中東並藉助軍事介入敘利亞一舉奠定了其中東重要玩家的地位。誠然，中東在美國對外戰略中的比重已然下降，但其在整個國際地緣政治和能源供給格局中的戰略價值依然舉足輕重。從維繫世界霸權看，美國在中東仍擁有安全、能源、反恐等諸多利益。面對中東迎來的大洗牌，美國何去何從將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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