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課本中出鏡率極高的煙火味十足的居士白居易嗎?
從小,我們就在唐詩宋詞元曲的熏陶下長大,你還能背出幾首詩?你還記得幾個詩人的名字?李白?杜甫?白居易?想起當年那些令我們又愛又恨,總要全文背誦的小詩,真是五味雜陳呀。「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今天,我們就來聊一聊這位香山居士。
走進白居易的詩歌世界,內心總會涌動著無法言喻的感動,這種感動它不是高貴的特權,不需要極高的文化素養來汲取,它如此平實、「接地氣」,不以威儀赫赫的姿態來恐嚇人。白居易以諷喻詩見長,這些新樂府的詩歌流淌著對下層民眾苦難的體察。這是為那些社會地位低下的小人物們寫的詩,對於這些芥子般的生命,白居易視如珍寶,以他們能接受的語言為他們而歌,歌吟他們的世界,他們的一切。樂天先生曾在《李都尉古劍》中寫道:「可使寸寸斷,不能繞指柔」,卻為了眼底同胞的災難,把以身傲骨化為了繞指柔情,歌不盡,泣不完。
白樂天少時苦寒,成長經歷使得他對於人間疾苦感受得異常強烈鮮明,「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賣炭翁》)的賣炭老翁、「耿耿殘燈背壁影,蕭蕭暗雨打窗聲」(《上陽宮》)的上陽宮人,等等。這些人的憂愁他感同身受,才會有血淚之感。如果不是心中有著千萬的感慨和悲慟,如何能寫出令人不忍卒讀的詩文。詩人一顆七竅玲瓏心,見到這樣的景象,自己的心裡滿是憤懣,猶然帶血了。
他不平於百姓艱難困苦的生活,誓要為他們開太平。他毅然抨擊不公平的待遇,「願快直士心,將斷佞臣頭」。他也因此仕途不順,幾經謫遷,留下「江州司馬青衫濕」的句子。這樣無奈的環境下,白居易仍然堅持著自己的赤子之心,「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然而他怎麼可能真的獨善其身呢,敏感細膩如他,善良柔軟如他。看到家僕買來的菜中有兩條魚,魚在地上掙扎,他心生憐憫,於是把它們放到江河之中。對魚尚且如此,況且是對他心繫的黎民百姓呢。他是個徹徹底底的人道主義者,他所有的的萬千情緒的關懷都化作了詩句里的溫柔。
對於《長恨歌》或許人們都說是用來諷刺唐明皇的荒淫無度、貪戀美色。但是他寫著寫著,就不由自主的寫到了「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這使人傷心斷腸的句子,自己也感動於求而不得的「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最後還嘆息道「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他想諷喻的,都輸給了他對於悲劇愛情的同情了。他是這樣一個心腸軟的詩人。
他以「樂天」為字,然而「樂天知命」,也還是繞不了萬分真情。世上有情皆苦,但是有情最不孤獨。詩中,永遠有煙火氣息在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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