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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大師」貝拉·塔爾:如果沒話說了,就不要再拍下去

楚天都市報訊 圖為:《撒旦探戈》海報

圖為:他也曾有一頭個性的長髮

圖為:貝拉·塔爾在武漢

□采寫:楚天都市報記者賀俊 攝影:楚天都市報記者朱熙勇

●人物:貝拉·塔爾●時間:9月24日

【人物介紹】

貝拉·塔爾,1955年生,匈牙利人。著名導演,匈牙利電影學創作者聯合會主席,被譽為「20世紀最後一位電影大師」。其作品《詛咒》《撒旦探戈》《鯨魚馬戲團》三部曲奠定了他在世界影壇的重要地位,曾榮獲匈牙利卡索斯獎、貝拉·巴拉茲獎以及法國榮譽軍團勳章等重要獎項。2012年,他在作品《都靈之馬》獲第61屆柏林電影節評審團大獎後,宣布息影。

【對話背景】

62歲的匈牙利著名導演貝拉·塔爾,以獨樹一幟的黑白影像、標誌性的長鏡頭,以及影片中流露的哲學沉思,不僅在電影史上留下鮮明印記,也讓各國電影人從中汲取藝術養分。6年前,他在紐約電影節上宣布不再執導電影,卻仍活躍在電影世界。

國慶前夕,貝拉·塔爾來到武漢,參加由中國電影家協會、武漢市人民政府主辦的第12屆華語青年影像論壇,與中國導演們一起探討電影藝術,並接受了楚天都市報記者的專訪。

塔爾喜歡黑白影像,排斥數字電影甚至彩色膠片,他直言自己老土,卻不反對技術的進步。在他看來,拍攝電影更多需要的是眼光與用心,不用太在意規則與手法。他堅持誠實自由地表達,也會善意地提醒「要學會繞開規則」。「如果沒什麼話要說了,就不要再拍下去了。」塔爾提醒那些難以堅守獨立表達的導演,這或許也是他不再執導的原因之一。

年輕電影人最該有自信

記者(以下稱「記」):昨天你去武漢大學與學生們進行了交流,還被聘為客座教授,第一次來武漢,你對這個城市印象如何?

貝拉·塔爾(以下稱「塔爾」):被聘為客座教授,我覺得很榮幸。我昨天才有機會看看這個城市,雖然交通有點擁堵,但人們都很熱情,我喜歡這個地方。這裡正在進行很多很宏偉的建設,我覺得每個人都更需要一些平靜的內在,這樣才能平和自己的思考。

記:雖然已經不再執導電影,但你並沒有遠離電影,包括這次來武漢參加第12屆華語青年影像論壇,有沒有你很欣賞的華語導演?

塔爾:我認識婁燁、侯孝賢、蔡明亮還有王家衛,也看過他們的片子,他們都很不錯。

記:我注意到你非常關注青年電影,也在世界各地參與一些電影教學工作,你最希望向年輕人傳遞什麼?

塔爾:我一天天在變老,但我必須和年輕人一起工作,他們才是電影的未來。技術革新到了今天的地步,大家稍微學一學就可以用手機拍片子,所以不用過於遵循所謂的規則,我們自己就是規則本身,只需要有一雙發現的眼睛和你的心。我只是教給我的學生自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電影是你聆聽世界後的個人表達,我在你的作品中只是一個局外人,只能盡量理解你。

每個人都不要去做別人

記:黑白膠片和長鏡頭是你的標誌性風格,很多國家的導演會學習你,你希望有人繼承風格嗎?

塔爾:我不希望別人模仿我,每個導演都不一樣,都需要有自己的電影。我總是跟他們說不要做別人,要做自己;不要學別人,也不要盲從任何電影。

記:你也一定不喜歡被人比較,而評論家們總愛把你與擅長表現長鏡頭詩意的安德烈·塔科夫斯基,還有擅長簡潔美學的羅伯特·布列松相提並論。

塔爾:比較都是別人做的。老塔和布列松本來就是兩位不一樣的導演,各有風格,這不是比賽,不是誰好或誰不好的問題,這種比較並無意義。不管我們在電影史上排在什麼位置,大家風格都不一樣,才是最好的。

記:在你長達7個多小時的影片《撒旦探戈》中,有很多長鏡頭。比如裡面的人會端著酒,然後一杯一杯接著喝,喝完才會離開,你也會一直拍到這個結束。感覺你對於事件的完成性有一種偏執。

塔爾:這樣的拍攝是有選擇的,你需要找到你想要表達的內容,展現不同個體的性格和內在,還有些是你需要忽略的,所以有時候我也會跳過去。鏡頭長不長不是最重要的,長鏡頭只是一種表達方式,重要的是你怎麼看待這個世界,感受人類和生命,怎麼理解人,理解共性,這是一個感覺上的問題。

藝術片不等同於沒人看

記:你一直在強調做自己,但對很多導演來說,受市場等因素的影響,在強烈保持自己的個性方面,可能會有些困難。

塔爾:我覺得他們需要去學會抵抗外來的壓力。有些電影就像紙巾,用完之後就被扔了,像那種只給投資者拍的電影,只會在銀幕上存在四五個月,然後就消失在垃圾桶里;有些電影像正餐,可以長時間去回味,再過20年甚至50年,還是會一直被拿來看。我的《撒旦探戈》是25年前拍的,是一部很長很安靜的片子,我不是拍給投資者的,也完全不在乎投資和市場的反應。

記:有些導演在創作的前幾年還能找到自己,之後因為市場等原因喪失風格,你怎麼看?

塔爾:要小心,確實有這樣的危險,我也確實見過有些導演,慢慢變得空洞乏味,如果你已經沒有什麼想說的了,就不要再拍了。

記:不管在哪個國家,藝術電影都比較小眾,很難火起來,您享受這種堅持自我的孤獨嗎?

塔爾:我不知道什麼叫藝術電影,什麼叫商業電影,我只知道什麼是好的或壞的電影。我看過好的所謂的商業電影,也看過很爛的所謂的藝術電影,我覺得關鍵在於你有沒有誠實地表達。希區柯克到底是一個商業導演還是一個藝術片導演呢?他其實都是,因為他拍得好。我們不能把藝術片等同於沒人看,這是很不好的分類,也別把一些沒人看的電影就說成是藝術電影。

我不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記:你年輕時是長發,憤怒地拍著紀錄片去表達自己,回想那時候是滿足多一點,還是遺憾多一點?

塔爾:我已經老了,已經沒有長發了,現在都快沒有頭髮了(笑)。我從不後悔我年輕時做過的一些事,這些事情我都必須做。有時候看鏡子,我會驚訝自己已經老了,但是我還在不斷學習和思考,大腦仍然保持年輕。

記:所以你仍然是少年。

塔爾:(笑)我覺得身體還是在衰老。

記:你的電影都是黑白影像,排斥數字技術甚至彩色膠片,你的排斥是否就是對電影舊時代的懷念?

塔爾:我成長於膠片年代,對膠片了如指掌,黑白影像沒有絲毫偽裝,呈現的就是事件本身。我就是個老土老套的老古董,對電話的唯一了解就是紅鍵和綠鍵,綠鍵可以打電話(笑),我不喜歡數字電影,但是年輕人可以用這個,他們有自己的表達。

記:你電影里的小人物命運總在面對現實的無奈,你是個悲觀主義者嗎?

塔爾:以前拍電影,我經常晚上只睡4個小時,早上還要去拍片,如果我是一個悲觀主義者,我會那樣去做嗎?相反,我是一個樂觀主義者,因為在我看來,電影拍出來以後經過20年還會有人來看,才是成功,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我是最大的樂觀主義者。

記:在過去的62年人生中,你最懷念哪個時候的自己?

塔爾:我覺得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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