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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天路的八個日夜:如果再次穿越丙察察,我可能會說NO!

小丁駕駛的SUV以30公里每小時左右的速度,在丙中洛開往察隅的碎石路上艱難地走著。在這條一部分路段朝著江岸傾斜15度的懸崖公路上,每遇到一個急轉彎,后座上的我就會感覺到身體被甩向懸崖底下的江流。一瞬間,有些後悔自己走上了丙察察這條魔鬼天路,轉彎一個接著一個,慢慢也就麻木了。

(註:丙察察公路連接雲南省貢山縣丙中洛鄉和西藏察隅縣察瓦龍鄉,貫穿橫斷山脈的腹地深處。公路於2009年修通,2015年至2017年期間改建,至今被認為是「最虐」進藏路線。)

我們在左右搖晃中通過那恰洛河谷區懸崖上的窄路。本文圖均為 蘇婭 圖

SUV繼續左右搖晃著艱難地往前開。老司機教會我,左右搖晃的感覺是對的,在碎石路面上開車,如果是上下顛簸就不對了,上下顛簸意味著車速過快,一個小石頭都可能導致轉向失控。一味驚慌彷彿沒用,只能把注意力轉向身體的感知覺本身,慢慢有了「既來之,則安之」的放鬆感。

兩年前,當我決定和兩個朋友——王曉和小丁,自駕穿越丙察察的時候,我的越野經驗值幾乎為零。如果對這條路稍加了解,大概就不會有勇氣出發,但走過之後,又有一種慶幸,慶幸當時的盲目。

出發不久,心理狀態就進入了無邊無底的懊悔。掉頭很難,重點是不甘心,但又不知終點。眼前,一路奔流的江河,筆直的懸崖和山林,變幻的雲霧,小星球般排列的雪山和冰川,夜晚可見的星軌,又像是經過充分提煉的美,留在地表,讓人對前面的路產生更強烈的嚮往。途經三個雪山埡口,面對無邊無際寒荒裸露的地表,我們忍不住驚嘆於原始地貌之壯麗。「壯麗」是個好詞,而現代的生活似乎全在它的反面,也許是為了碰撞現實的界限,才有了一次次的上路。

松塔到察瓦龍途中。

丙察察的起點是雲南怒江貢山縣的丙中洛,途經西藏察隅縣察瓦龍鄉,到達察隅縣城,也有沒走夠的人會在察隅縣轉往西南方向的下察隅。這條路位於青藏高原與雲貴高原相銜接的地理轉換帶上,全程大約270公里,海拔落差達到4000米以上,而來自於地貌、物種、少數民族文化的原始感和多樣性,是其最大的吸引力所在。

儘管年年修路之後總有 「世間再無丙察察」的傳聞流出,但直到今天,它仍是一條風景指數、未知指數、危險指數三高的越野朝聖路,再加上它的長度,可以保證最終的穿越者將獲得大體量的終極愉悅。

270公里左右的路程,幾乎一半以上的路,是砂石路面的山地重丘鄉土公路,一部分主體路基是曾經的茶馬古道的主要通道,以路面寬約4.5米的簡易公路為主。穿行在山嶺、懸崖、江河和峽谷之中,越野愛好者所能想像的,或者說渴望對抗的複雜惡劣的路況——沙礫、坑窪、亂石、塌方、流沙和滾石路段,幾乎遍布全程。

通過那恰洛河谷區懸崖。

無常的氣象條件,讓這條路全年沒有一個完整、明確的通行周期。路上的人,通常依靠在落腳的旅館或營地打聽到的各種小道消息,判斷明日的路程,警覺,又保持著不過分的熱情,相互靠近,以獲取消息,這是旅人的情狀。

和路途中的種種不確定相比,泥濘陷車、連續彈坑、碎石打滑、轉向死角、艱難地錯車——這類可預見的挑戰,反而顯得正常。丙察察的「不確定性」,才是對穿越者的越野經驗和心理的真正考驗。當我說「不確定性」的時候,暴露了我的少見多怪,事實上,常年走長途的貨車司機會告訴你:「路上的一切都是不確定的。半夜有人敲了敲你的窗子,都是不確定性。」

齊馬拉山口到金拉山口途中。

巴爾扎克靠睡袍上的咖啡印跡,占卜一天的運氣,我們靠雲彩,推算一天的行程。從大理出發,朝霞淺淡,一路秋日的光亮,向西行,很快就進入林木晦暗、空間狹長的怒江大峽谷。再往北,濕熱的河谷天氣,加上碧羅雪山和高黎貢山兩座大山東西夾擊聳立的地勢,讓第一個白天的路程,悶熱、枯燥而漫長。通常情況,人們會在貢山住一夜,但小丁堅持要在當天的傍晚時分趕到丙中洛,根據他十多年前走這段路的經驗,認為日落時分看到丙中洛安詳、平坦的光輝,才是這一天低沉的河谷穿行的補償和審美終點。

已近傍晚,高黎貢山的主峰噶哇嘎普在雲霧裡隱現。怒江在這裡轉了一個巨型馬蹄灣,在丙中洛的日丹村附近, 由北向南改為由東向西奔流,又被丹拉山所阻,再次由東折返,過了這個灣,第一站丙中洛就要到了。我們興奮起來,在日落時分,如願站在進入丙中洛的半山上。此時,斜陽在緩坡上鋪上帶著灰度的金屬光,在一整天疲乏的行程之後,身心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

仁巴龍冰川。

入夜,丙中洛的旅店裡,灌滿來往行人細碎的關於前面的路況消息,塌方修路、哨卡檢查等等。小丁要求我們明天大清早趕在所有車隊出發前出門,後來的經驗證明,在路上,條件允許的時候,能趕早就趕早,尤其是一輛車的小隊伍,如果跟在大車隊後面,遇到很多不容易通過的路段,就會拉開成天數計的時間距離。而這之後,變幻無常的天氣,又將給穿越計劃帶來怎樣的風險,更不可知,計劃越往後拖延越不可測,所謂「失之毫釐,差以千里」。

我們在拂曉時分出發,從丙中洛的重丁教堂前匆匆而過,清輝瀰漫在怒族人黑屋頂的木楞房和田野上,天幕中的柿子樹飛逝而過。我們穿過丙中洛的秋那桶村,進入了人煙稀少的那恰洛峽谷區。那恰洛峽谷屬於怒江大峽谷的上段,江岸的景象越往北越貧瘠荒涼,本地人的通勤,依靠溜索、馬匹和摩托。

從丙中洛的秋那桶到察瓦龍的87公里,算是整個丙察察線路中通行條件最差的一段,有兩個印象極深的危險路段:漫長的懸崖道路,布滿急彎和路基不穩固的江岸,和一段穿越難度極大的「大流沙」滾石坡地。

危險指數和挑戰指數較高的「大流沙」滾石坡地。

那恰洛峽谷一帶的路程,約65公里,從炎熱的河谷到幾乎是垂直聳立的崖壁,植被向上漸次鋪展變化,茂密低矮的灌木、蒼鬱筆直的針葉林,秋季渾濁的江水蜿蜒南行,細長地分割著山脈和更遠處的天際。

途中經過滇藏界限附近的武警哨卡,需要依次檢查通過。每一天例行檢查的窗口期也是不確定的。我們到達的那天,哨卡關閉的時間是10:30到11:00之間。總之,我們是那天最後通過的幾輛車之一。據說,頭一晚在丙中洛的旅館透露了哨卡信息的那撥人,因為晚到,又都在當天原路折返丙中洛。

過了哨卡,不久就遇到道路塌方,停下來等修通的時候,正面撞見第一座雪山,精巧地聳立在眼前,手機定位顯示是宗格納卡雪山。遇到一個從浙江開吉姆尼過來的男士,閑淡地聊了幾句。一路總是這樣,至少有四五個地方,是一邊修路一邊往裡開的,和路上遇到的人,簡單寒暄幾句,消散了長途行車的疲憊和寂寞。

翻越過三個雪山埡口,一路朗朗晴日,來到海拔4200米的一個山坡上,轉頭看見梅里雪山就在身後的天邊,神跡一般出現在漫長、疲乏的路上。我們去的那一年,據說是梅里雪山的生日,路上遇到很多轉山的人,開車從甘肅來的、騎摩托車的、步行磕長頭的。

極遠處的梅里雪山。

這一天的正午過後,穿過西藏的松塔村。高大的針葉林變換成低矮的灌木叢,越往北植被越來越稀疏、矮小。身體有了悶熱的感覺,意識到我們已經抵達乾熱河谷區,離察瓦龍更近了。察瓦龍的意思是「乾熱的河谷」,這一地區的生物標示是荒蕪山野里成片的巨型仙人掌。

在此之前,還需要通過傳說中令越野迷血脈賁張的「大流沙」。現代冒險生活可愛又可笑的地方,有一點大概在於,海量的攻略信息不斷塑造著你的心理期待和節奏,有時候,一個人對某個險遠之地的某個地理細節的熟悉程度,甚至超過了日常生活的街區。因而當你實地認出了某個攻略帖子里一筆帶過的一個轉彎、石崖、一棵樹,高興程度也就不亞於孩子們在陌生的城市認出迪士尼的白雪公主玩偶——認得,是一種獎賞式的幸福感。

乾熱河谷區。

帶著對「大流沙」的期待,繼續行路,過了龍坡村,遠遠看到巨大扇形的灰白色滾石流,瀑布一樣從岩壁上傾斜下來,直抵江底。丙察察線上最為著名的「死亡路段」,美麗卻又危險致命的「大流沙」懸掛在陡坡上,一側是從山頂堆到山腳的白色碎石,很高,感覺在坡下往上,望不到邊,最危險的路段有200米左右長。大多數攻略都會提醒自駕者務必在中午十二點之前通過,午後風起,風險係數會增大。不過,我們那天到「大流沙」的時候,已經過了傳說中的安全時間點。

單車道,土路面都是碎石,還有彈坑。靠河水的一邊,路基是鬆散的碎石,頭上不斷有碎石滾落,有的被防護坡擋住,擋住的碎石已經堆積很多,隨時要溢出防護坡,有的彈起一人多高,掉入另一邊是川流不息的河水。

我們當時已經穿過了流沙坡,但是遇到對面一輛卡車,沒有地方錯車,只好又倒退100米,在流下坡下錯車,路基很鬆散,上面還有碎石。錯車的這段時間,是有點擔心的。

自駕第三日在鋸木場的午飯。

往下,走一段相對平坦的河穀道路。漫山遍野長滿了巨型仙人掌叢林,陣列般的氣勢,察瓦龍很快到了。天光刺眼,白日的時間看起來還有很長一段,讓人忍不住繼續向前,在著名的老陳的四川飯店吃過午飯加晚飯,我們繼續上路,預計到鋸木場落腳。不料途中又遇到塌方、修路,等道路修通實際放行的時間已經是傍晚7點多了。暮色驟然降臨,經過一個建在山上的村子,沒有多做停留,繼續在窄窄的江岸上的路上往前開。地勢雖然算不上陡峭,但江岸一側的路基不穩固的擔憂一直存在。夜裡趕路,加上越來越近地看見前方的坡地山路上,一串串的車燈紋絲不動,堵得死死的車隊,能不能當晚趕到鋸木場的預設,變得更加不確定。

小丁後來回憶:那天夜裡星星和月亮是挺好看的,但停車的時候,借著月色看見了兩邊的峭壁,也聽到了懸崖底下的水聲,很緊張。那時,我跳下車,張望前方情況,聽見小丁爆發出一聲急促嚴厲地大喊:不要亂走。那個瞬間,他想到的是路基疏鬆、人掉下去的後果,害怕極了。小丁的性格似乎是,心裡越是揣著恐懼,越是沉默、壓抑。

我們仨都沉默了,疲憊不堪,各有各的擔憂和判斷,黑夜裡,四圍空間的顏色,並非漆黑一團,夜色不息地雕琢著事物的形狀,顏色也變得更加暗沉、強烈,很近的地方,聳立的山峰頂端的白雪,壓迫著視線。

穿越窄橋。

不好籠統地用「恐懼」來形容當時的心理狀態,得分開說:是害怕、無助背後時隱時現的放棄心理,是後悔,後悔走上這條路,還有更大的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和一種原始的親近感——加在一起還是「恐懼」。

我們一致決定回到之前經過的那個叫目巴的村子,尋找投宿地。掉頭時,又像有一股異乎尋常的干擾力,遇到了兩個岔道,朝哪個方向開,都像走在一條斷頭路上,見鬼!

更深的沉默,每個人心裡都被什麼壓著。提心弔膽地在陡坡窄路盡頭掉頭,慢慢重返目巴。一路上,那種沒著沒落的惶惑,讓一段其實很短的回村路程,顯得很長。一眼看見的目巴村,其實很美,月色里,比例均衡的石頭房子,一座挨著一座,中間是窄窄的小巷和轉角,靜謐又精巧,但因為不能確定能不能找到願意收留我們過夜的人家,這種美,伴隨著雜沓的腳步聲,顯得沒那麼重要了。我至今仍清晰的記得,那晚匆匆掠過的一棟一棟石頭房子,那是一種既玄遠又富有秩序感的真實生活。

村子的盡頭,一戶亮著昏暗燈光的藏民,慷慨地接納了我們,主人借著燈火給我們燒水取暖,送我們一些簡單食物,又指引我們來到正屋的一個寬大空間住下。放置在色彩紛繁的屋樑下三張單人床,給了我們一個徹底放鬆、溫暖的長夜——停留在記憶里最溫暖的一夜。

穿越齊馬拉山口的途中。

清晨,才看清這個藏在狹窄的峰林峭壁間的小村落。我們借住的藏民應該是村裡的大戶,他們的生活起居、家庭成員的身份還遵循著一種傳統的等級秩序。昨夜害羞地來招呼我們的瘦小女人,大清早已經打掃了屋子下面中空的牲畜圈,正在給三頭奶牛餵食。

凡事都有一個特定的生髮節律,經過了,才會豁然開朗於種種特定的安排,意識到我們所經歷的起伏、考驗或激賞。沒有永久的困頓,也沒有持久的歡悅。前一晚,如果我們不是因為路途受阻,止於半路,就不會得到在下一個清新的早晨穿越讓舍曲谷地的美好回憶,如果當時執意前行,將在半夜錯過讓舍曲谷地蔚藍色河流和杉木、松樹林,那太可惜。

讓舍曲谷地。

在望得見木孔雪山的一個埡口歇息補給時,為了加深我對這趟穿越意義上的認識,小丁很認真地說:「許多人去不到盧比肯小路,於是來到了丙察察,這也是一條朝聖之路啊!」 山上起了霧,霧讓一切事物的特徵在視覺效果上成倍增長,聳立的山巔和凹陷的湖泊。

翻過察隅,向著然烏方向開去,道路越來越平坦,地表也越來越奇幻,已被開發為旅遊景點的「來古冰川」和「米堆冰川」聳立在天盡頭。我們朝著距離更近的「仁巴龍冰川」走去,來到一個緩坡上,遠處停著輛警車。小丁警覺起來:「這麼荒涼的地方,停著輛警車,先看看再下去。」試探著慢慢靠近,沒看出異常,便徑直向著冰川駛去,穿過一條河,這條河,在下午返程的時候,給我們帶來一些麻煩。

途中所見的仁巴龍冰川。

對於記性太差的人,建構回憶所需要的事實,基本要靠推理重寫一段經歷。我想起當時在仁巴龍冰川下撿到的那塊石頭(如今它在花園裡長出苔蘚),撿石頭的初衷,是為了打發一個令人擔心的時刻——小丁在仁巴龍冰川下和我們走散了,過程大約一個半小時,但身體感覺到的時間,被拉長了。

查閱的資料顯示,「仁巴龍冰川」是地球上少有的中低緯度海洋性現代山嶽冰川,最底部有一個長長的冰舌,很容易爬上去,理論上講,這是真正可以走進去的冰川。

我和王曉都不敢走進去。站在冰川邊緣的沙礫上,這是我們能夠接近冰川的最小距離,冰沙和碎石覆蓋的地表,沒法判斷地理狀態,浮冰、深洞和罅隙都有存在的可能,成群的烏鴉不停地飛過冰川旁邊的峽谷,振翅和啼叫,讓人害怕,擔心聲頻的共振帶來冰塊滑落的危險。

扎金甲博山區入口,擁有非常典型的中海拔花崗岩岩石山系,被譽為東方的「巴塔哥尼亞」。

冰川在荒蕪之中,並不是徹底的靜。它好像一隻怪獸,發出低沉的嗚咽和轟鳴。我和王曉帶著一種奇特的恐懼和原始的親近,坐在冷寂深闊的岩石上。等待,不敢大聲喊小丁的名字,擔心一丁點兒聲頻的震動,也會打破身旁環境神秘的平衡,和我們心裡的希望。等了很久,冰川上的旅人陸陸續續下來了,視線能看到的最後一個人也下來了,我們跟他打聽,上面還有人嗎?對方答:沒有了。

我們當時都想了一些最壞的結果。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小丁從進入冰川的方向的一個小坡上跑了過來,很小一個點,隱隱約約的,越來越清晰,一滴一滴眼淚順著王曉的臉頰滾到我手背上。

冰川下,意料之外地耽擱了一段時間。下午過後,冰川的淺表層開始融化,匯入了先前經過的淺河。河水高漲,如何安全地通過,可能是我們走過的這一程對小丁的駕駛技術真正的挑戰。

扎金甲博山區溫泉群。

一次旅行,大概需要經歷三遍:一遍功課,一遍真實地走,一遍回憶和記述。事實意義上的丙察察穿越過去了,但心理意義的穿越,還在反覆進行。兩年來,我們始終沒有跨越一道相似的認識障礙:我們所經歷的刺激和所驚詫的美,其實是本地人的日常。很多本地人白天勞作、夜晚開車行路拉貨,因夜裡少有修路、阻斷行程的情況發生,故不舍晝夜地勞作、生活,儘管艱巨,卻滿含笑容,由衷的。 勒·克萊齊奧說,「有人舒舒服服流浪,有人真正地流離失所」。我們所面對的現實如此,所以一直缺少勇氣,或者說缺少認識意義上的正當性,去深入地梳理、認識這段經歷。

我們的行程:

D1 大理-瀾滄江-貢山-丙中洛

D2 重丁-秋那桶-滇藏界-哨卡-察瓦龍-怒江大橋-左布村

D3 目巴-鋸木廠-目若村

D4 目若-下察隅

D5 下察隅-仁巴龍冰川-然烏-八宿-左貢

D6 左貢-芒康-巴塘-措普-巴塘

D7 巴塘-竹巴龍-中咱鄉-得榮縣-奔都鄉-古學鄉-奔子欄-德欽

D8 德欽-劍川-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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