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美國退出教科文組織
話說美國退出教科文組織
10月12日22:26，新華社發布一條快訊，「美國12日宣布退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
簡約而不簡單。
上午，友人發出要約邀請，「用正義理論分析下『美國帶著小姨子跑了』」？
簡短得使我未思量已許諾。
承諾的心動，對我來說，遺害無窮。——攬了瓷器活兒卻還沒拿到金鋼鑽。
退出的舉動呢？
我力有不逮，只隨意說說，盡量不胡說。
大家都知道，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是聯合國的專門機構。大家可能不知道，《聯合國憲章》的序言有著莊嚴之美，有力道，無論中文版還是英文版。簡單引兩句中文，「我聯合國人民同茲決心，欲免後世再遭今代人類兩度身歷慘不堪言之戰禍，……創造適當環境，俾克維持正義，尊重由條約與國際法其他淵源而起之義務，久而弗懈……」言猶在耳，美利堅合眾國卻先後退出關於氣候變化的《巴黎協定》和旨在促進教育科學文化領域合作與了解的教科文組織。此前的2001年，美國單方面退出關於氣候變化的《京都議定書》。今年的早些時候，美國宣布退出《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簡稱TPP）。坊間一度認為，TPP是美國等欲在WTO體系外另起爐灶，具有全覆蓋、高標準、突破傳統自由貿易協定等特點，也因此引起我國相當的關注。沒辦法，傷疤還沒好，而且美國仍是說一不二。或許也正是因為有底氣，所以不想玩兒多邊，如果多邊不符合自己的最大利益；所以會揚起大棒，等需要時再拿根胡蘿蔔大搖大擺地回來。
所以，當我看到用「正義理論分析」，我的第一反應是「多行不義必自斃」。顯然，這算不上是個理性的答案，與其說是分析的前見還不如說是先入之見或者說是偏見。雖然這種直覺可能是正確的，但我也不準備訴諸「反思的平衡」，何況「多行不義」可能遠不是自斃那麼簡單。還是要向光明處努力。
我想友人和大家也都一樣嚮往和平與幸福。友人邀約的原因之一是聽我吐槽抱著羅爾斯的《正義論》啃得齒間留渣，食古不化。想來《正義論》並不適於作為分析工具，因為這位美國政治哲學家開宗明義，正義的主題是社會的基本結構。其關於全球正義的《萬民法》暫時還不在我的閱讀範圍內。即使說《正義論》是普適性的，即使說羅爾斯意欲一勞永逸地解決正義問題，可此處似乎仍沒有其正義論作為的空間。何況，羅爾斯的《正義論》有著嚴格的論證前提，即無知之幕遮蔽下的原初狀態，理性人在選擇分配基本社會善。而當下的現實是，沒有復歸於嬰兒的條件，也沒有太多對於完美的追求。
既然烏托邦式的道路走不通，旋即想到了馬基雅維利。雖然內心深處執著於真善美的實現與理想國的創立，但馬基雅維利還是令我無力反駁。這位義大利政治家、思想家，以其《君主論》獨步天下五百餘年。《君主論》我還沒讀過，不過可借導讀偷窺一二。他說了什麼呢？君王必須狡猾如狐狸，並且，兇猛如獅子，前者用來發現陷阱，後者用來嚇走豺狼。想來你不會覺得說它是「人類有史以來政治鬥爭技巧最獨到最精闢的解剖」不是實至名歸吧？想來你也不會天真地以為國際關係是國際組織、國際條約的入與退吧？用馬基雅維利的《君主論》來說特朗普的美國，也許真是將遇良材呢。我一直覺得，實用主義是美國的主流觀念。我們也絕不應該把特朗普娛樂化，看扁了。
那麼，特朗普和美國在想什麼？這兩天的新聞和消息大多關注於美國欠教科文組織會費，主動要求停機。教科文組織大氣兒都不敢出，美國發揚風格，內心有愧，幫組織止損，你信嗎？美國還欠聯合國會費呢，何不先把安理會退了？美國在中國國債賬面上還有一串數字呢，是不是也考慮一下呢？也有消息關注於巴以問題。我想，美國在教科文組織的影響力發揮受限，或者說，教科文組織對美國來說性價比偏低，可以作為一個原因。此外，國際社會新一輪洗牌可能是更關鍵的因素，或者說，國際社會正面臨著危機。君不見，2017年10月7日，歐洲十位保守主義傾向的學者和知識分子發表聲明《一個我們能夠信靠的歐洲》。何去何從，或許是有些人此刻正在冥思苦想的問題。
私以為，雖然我們的國內問題也比較複雜、嚴峻，但在國際舞台上，我們正努力擔負起責任。這既有現實的考慮，如增強影響力，拓展活動空間，也是國際社會的福，各自為政並不利於世界的和平發展。雖然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從古至今，概莫能外。
至此不禁想到，公元前三百多年的《理想國》中對正義的思考。或者，如博登·海默所言，「正義有著一張普洛透斯似的臉」。美國退出教科文組織正義與否，也依繫於正義的內涵是什麼，不同的人運用不同的方法可能會給出不同的答案。
最後，讓我們續引聯合國憲章序言餘下的部分內容，「並為達此目的，力行容恕，彼此以善鄰之道，和睦相處，……運用國際機構，以促成全球人民經濟及社會之進展，用是發憤立志，務當同心協力，以竟厥功。」
鬆勁兒
2017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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