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的水鷗與澳洲的海鷗——黃金海岸和煙火節
杜甫有幾年在浣花溪畔過上了相對閑適的生活,那個時候,他不再對花濺淚,望月傷懷,他的世界煥然一新,都是友善的自在的快樂的:「自去自來堂上燕,相親相近水中鷗。」
人少的地方動物不知道怕人,寫鳥獸親人,說明不但沒有人的驚擾,更能彰顯人類的富足和友好,不是雞犬不寧,不是窮奢極欲,不是敲著臉盆嚇麻雀。
在澳洲,也能常常能感受到這種古詩里所描寫的很安全很和平的境界。在鬧市之中,往往有火雞悠閑地走過步道覓食。布里斯班河上飛來的大鷺鳥,居然在辦各種T展的鬧市中心挨個把花壇翻檢又翻檢。在布村,有袋目的負鼠像個小貓,它們在《冰河世紀》2里表現得非常活躍,實際上它們晚上才出來爬爬小樹和欄杆,有幾次六六丟垃圾的時候,負鼠居然碰到了她的頭。還有大鸚鵡和類似魚鷹的怪鳥、烏鴉,很會享受大自然,它們或者飛翔回蕩,或者隨意倘佯,或者大聲呱噪。而我們所有人類,不敢高聲語,我在私人花園邊拍攝植物尚且戰戰兢兢。這不禁令我想到卡夫卡的一句話:「動物比人更親近我們——這是我們的囚籠。我們發現,和動物相處比人容易。」
有一次房東和Jason帶我們去澳洲著名的黃金海岸玩,真的找到了杜甫所說的相親相近的水中鷗的feel。這是個很時尚的小城市,匆匆一瞥之下,我覺得那裡的高樓可能比布里斯班多,風格更洋氣。沙灘是細幼的黃色沙子,碧藍的大海和天空都很完美。最讓我們吃驚和開心的是海鷗,我們到了一個飲食區域後,就看見很多海鷗在盤旋在信步在餐桌上玉立著審視我們。吃麥當勞的時候,海鷗就在我們腳邊走來走去,甚至常常前門進後門出,一個呼嘯滑翔過我們的頭頂和食物,這,怎麼弄,它們有點不耐煩了,該我吃還是它吃?我不知道法律是保護它還是保護我。一旦有薯條掉落,它們就非常熟諳地一口吞下,都不嚼的!當我們在沙灘上吃東西的時候,它們更是一群一群地飛過來,一直走到你面前,盯著你,就看你自覺不自覺。我看著它們紅色的小嘴,紅色的爪子,羽毛大部分是非常乾淨的純白色,可能它們洗澡很方便的緣故,都非常的乾淨,沒想到海鷗不但是飛起來的剪影好看,它本身也好看,如果七八歲以下的小孩子看到這些會非常開心的。
這裡的動物個子大,心也大,天很藍,山坡很近,黃昏的時候,紫色的藍楹花樹一棵一棵和紫色的晚霞一朵一朵的接在一起,我拿起手機一拍,向上拍天空,則天空色彩絢麗入畫而人世黯然失色,向下晃動則世界回歸本色而天空慘然混沌,原來要捕獲感動心靈的美就要用勤學苦練修成的丹青妙手。
Queen』s birthday之前,布里斯班有個煙火節,就在city的South Bank,從下午開始有小飛機表演等等。吃過晚飯我們走到kenmore rd上,對著正東邊,就是city的方向,感覺城市樓群的天際線離我們很久,直線距離只不過十來公里,空氣乾淨,所以看得很清楚。晚上7點開始放煙火,路上有幾輛車子停著,車頂坐著小孩,他們嘰嘰喳喳地向我們說話,煙火升起來很圓,甚至我們都聽得到砰砰的聲音,15分鐘後結束了。這次宣傳中浩大的節日表演,主要陣線可能只有幾公里,煙火也不算密集,相當與一個普通的農村在年初三左右晚上來的樂趣,有不少人在玩,但是更多人就省著在正日子放了。
最近下過兩次很小的雨,總算晚上有點露水的意思了,走回去很舒服。
每當我回到寓所,就感覺這裡既在世界外面,又好像在世界裡面,因為這裡說著英語,有著安全的食物和空氣,到街上可以買到洋氣的東西,但是因為不了解這裡的文化,感覺很少有典雅的故事氛圍,所以也有些土氣。今年春天在一個公號學習繞口令,聽到一個故事很有意思:
山裡有個寺,山外有個市,弟子三十三,師父四十四。
三十三的弟子在寺里練寫字,四十四的師父到市裡去辦事。
三十三的弟子用了四十四小時,四十四的師父走了三十三里地。
走了三十三里地就辦了四十四件事,用了四十四小時才寫了三十三個字。
剛往窗上糊字紙,你就隔著窗戶撕字紙。
乍聽是個低級幽默,嚼一嚼也可以是個四則混合運算題,人生重要的事情也許沒那麼多,也許還要多,你想走三十三里地買什麼菜,你想用四十四個小時放空什麼,在外人看那來,那都是個字紙,不必當真,也可以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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