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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前,發生在縣功的一場廝殺(上)

1

終於看見縣功城高聳的西門樓子了。田娃腿一軟,一個趔趄跌扑在地,半邊臉沾了地上的塵土,被汗水一和,很快成了泥巴。他急齁齁地喘著氣,地上的騰起的塵土也被吸進了鼻子,但他不在乎!二十多里路的長途奔跑,是騾子也該累了。可他趴在地上只緩了兩口氣,又掙扎著起來朝前奔去。

「土匪來了,硬頂兒來了,快關城門啊!」一踏上西門的弔橋,他便聲嘶力竭地吶喊。

守門的團丁剛吃過午飯,正靠著敞開的門板打瞌睡,有些費力地睜開一隻眼瞧了瞧,只把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的田娃認作了瘋子,嘴角上擰出一個無聲的嗤笑,算是對他的回應。

田娃的喊聲驚動了西街兩邊商鋪里的生意人和街上的行人,人們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對他指指劃劃,把這個正在犯病撒歡的瘋子當作了飯後消食的好節目。

「哈哈哈,街上咋又多了一個瘋子!」

「你看,你看,瘋圓了!」

田娃聽見了從店鋪門裡傳出來的鬨笑,他沒時間理會,知道無論怎麼解釋,自己只會被他們當作一個笑話。

從十字街口拐上行人稀少的北街,一口氣跑到靠近北門的一處宅院前。這裡有團丁站崗,掛在門口的白色牌子上有幾個黑色的宋體大字:縣功區民眾保衛團。田娃在石獅子旁的台階上又跌了一跤,揉著被磕疼了的膝蓋,一瘸一拐地徑直往裡走。

「做啥的?」門口站崗的團丁把手裡的槍一橫,擋住了去路。

「哦,這位哥,我找我叔強勵之,有要緊事哩。」田娃急忙解釋。

「你誰呀?」

「我是南關村的程田娃。」

「強團長是你叔?」

「就是,我爹是程德懋。」

團丁把田娃上下打量了一番,指了指門內照壁:「照壁背後掛門帘的那屋就是。」

田娃謝過團丁,疾步走進院子。

照壁背後是一個寬敞的四合院。幾棵老槐樹的枝枝杈杈密密地罩在院子上空,給這裡帶來一種深沉、靜幽的感覺。院子里不時有團丁出來進去。正對著照壁的上房門口掛著藍底白碎花的門帘。田娃走到門口,弓著腰扶著牆壁一邊急喘一邊朝門裡喊:「勵之爸,勵之爸!」

縣功區民眾保衛團團長強勵之正半躺在裡間屋的床上看書,聽見喊聲,高聲問道:「誰呀?」

「是我,南關村的程田娃,大事不好了!」

強勵之一聽趕緊起身下床,穿上鞋,披著衣裳快步走出來,打開門。門口站著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是土、滿頭大汗的後生。

「田娃?」強勵之很是詫異。

「叔,是我,我爹是程德懋。」田娃剛開口,就忍不住悲痛,「撲通」一聲跪在強勵之面前,放聲大哭。

強勵之被這娃的舉動嚇了一跳,上前一步攙扶。

「小伙,不要哭,不要哭,咋回事?」

田娃忍住哭,聲音嘶啞地說:「叔,你要給我爹報仇哩!」

「你爹咋了?慢慢說。」

「今日上午,土匪到我村來了,把我爹害了。」

田娃剛才天塌地陷一般的哭聲驚動了院子里的團丁,人們陸陸續續地朝這邊走來,都想對這裡發生的事探個究竟。

強勵之道:「哪裡來的土匪?不要急,慢慢說。」

田娃回頭看了看圍觀的團丁,又看了看強勵之,用力擦了擦眼淚,強忍住哭,聲音顫抖地說道:「今上午,我南關村來了一夥土匪,凶得很,見房就燒,見人就綁,莊裡人都躲到堡子,結果,土匪把南莊裡的扈家三叔給逮住了,吊在山神爺殿旁的槐樹下架上火燒,我爹去救扈三叔,被土匪害死了。」田娃說到這裡難忍悲慟哭了幾聲,清了清嗓子,又繼續說道,「土匪們今日還要到縣功來搶掠燒殺,恐怕很快就要來了。」

強勵之一聽,不由一驚,知道面前的小伙不會撒謊,情況緊急,卻一時摸不清土匪的來路,忙朝圍觀的人說:「二虎,趕快去通知,關閉所有城門。」

「是!」

一個後生答應著,飛快地跑出了院子。

「魯娃,去通知各營加強警戒,一有情況趕快向我報告;另外,給三營發信號,柳家堡方向加強警戒,叫一、二、四營營長到團部開會。」

「是!」

又一個後生回應著跑出了院子。

強勵之布署完,略一沉思,對院子的人命令道:「警衛班原地待命,其餘人一律上城牆。」

眾人散去。

「老吳,灶上還要啥吃的,給田娃拿點。」 強勵之朝伙房喊了一句,伸手拍拍田娃的肩膀,「到屋裡去說。」

田娃跟著走進房間,剛剛坐下,灶夫老吳端來一碗熱湯麵連同一個蒸饃,放在他面前的八仙桌上。

「先吃飯,吃飽肚子再說。」強勵之對田娃說道。

田娃的確是餓了,端起碗就狼吞虎咽地吃,吃完把碗送回伙房,回來時屋裡已經來了三個人,半是莊稼漢半是兵的模樣。

強勵之叫來人各找地方坐下,開門見山地說:「南關村今日來土匪了,這次來的不一般,我猜是梁家溝的硬頂兒,上午搶了南關村,程德懋老漢也被他們打死了。」

「程德懋?得是前年給咱帶路去梁家溝剿匪的程老漢?」一個全臉鬍子的漢子將手中的旱煙鍋子在空中划了一下,有些吃驚地問。

「就是。」強勵之回答。

「啊?咋能出這事!」全臉鬍子睜圓了眼睛,愣了半天,然後把手握成拳頭往自己的大腿面上狠狠一砸,十分惋惜地哀嘆,「多好的老漢呀,可惜了,可惜了!」

田娃一聽這麼說,又禁不住哭出了聲。其他幾個漢子見狀,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向強勵之。

強勵之解釋說:「這是南關村的程田娃,德懋老漢的兒子。」

「哦,」全臉鬍子把手裡的煙鍋袋往煙鍋桿上使勁一纏,走過來拍拍田娃的肩,「兄弟,甭難過了,咱給你爹,報仇!」

「對,報仇。」

「這個仇一定要報。」

另外兩位漢子也語氣沉痛地附和著。

「我先替我爹謝謝各位了。」田娃低聲說著,翻身跪倒在地給大家磕頭。

「使不得,使不得!」全臉鬍子急忙上前攙扶起田娃。

田娃重新坐到凳子上。

強勵之說:「田娃,你把情況給幾位營長說一下。」

2

早晨,太陽剛爬上東山頭,田娃就準備出門了。

聽見爹在東窯里咳嗽了一陣後隔著窗戶說話:「田娃,你起來這麼早做啥去呀?」

「我到高山樑看看昨天下的圈兒。」

「那你小心點,高山樑上有狼哩,咳,咳。」

「我拿著鐵叉,不要緊。」田娃說著走出了院子,沿著庄東頭的一條小路慢慢登上了後山。

二月的旭日像一個紅透了大柿子浮在東邊的山頭之上,虛弱無力地恩澤著一片蕭瑟景象的山川。勤三月,懶二月,二月鬧春荒,十家九缺糧。這個時節,地里沒有活,草木沒發芽,沒有野菜可挖,人們寧願在炕上多賴一會兒也不願早早起來。起來早有啥用?只會餓得早。

田娃繞過山頭的堡子,沿著堡子埡豁的山脊向西,朝著層巒疊嶂的大山深處走去。走過三座山頭,再轉過一個灣,順著右邊的緩坡下去,在一處荊棘叢中找到了昨天在這裡下的兩個圈兒,一個完好無損,另一個圈兒被扯動挪了地方,卻是空的。田娃有些失望,又走回來,踩著樹叢中若隱若現的小路繼續前行。

剛爬上一道山嶺,就聽見前面「嘩啦,嘩啦」地有響聲。田娃心頭一緊,敏捷地低身貓腰,舉著鋼叉躡手躡腳地循聲查找。原來,下在橡樹林子里的圈兒逮住了個大傢伙,是一隻麂子,足有一百斤的麂子!繩圈緊緊地套住了這畜生的兩條後腿。田娃的腳步聲驚動了它,正在蹦來跳去地奮力掙扎。

終於逮住了一個,快一個月了,幾乎天天空手回家!田娃激動得滿臉張紅,小心翼翼地向麂子靠近。隨著距離的縮短,麂子掙扎得越來越激烈。田娃緊走幾步,猛地一撲,想抓住獵物後腿。麂子突然間跳了起來,往前跑了。田娃撲了個空,低頭一看,樹根上殘留著一截斷繩,而繩套還在在麂子的後腿上,兩條腿被緊緊地捆在了一起,逃跑的速度並不快。

到嘴的肉怎能捨得讓它跑了!田娃爬起來緊追。刺啦——刺啦——棉衣被樹枝刮出幾道口子,棉花都露出來了,他也顧不上了。衝下一道坡,又追上一道嶺,嶺那邊的坡卻十分陡峭。狡猾的麂子順著陡坡,斜著向下跑,再追,人就有滾坡墜崖的危險。田娃慌亂中用力將鐵叉朝麂子擲了過去。

嗖——

運氣極好,鐵叉像長了眼似的,穿過樹木間的空隙,飛過一簇灌木叢,不偏不斜地扎在了麂子的後臀上,這畜生立刻失蹄一個踉蹌,咕嚕嚕滾跌到坡下去了。

田娃抓著身邊的矮樹枝,小心翼翼地下到坡底,在一處石崖下找到了麂子。麂子已經摔死,鐵叉依然牢牢地插在後臀上。田娃咬著牙慢慢拔出鐵叉,從腰間解下繩子把麂子捆綁好,這才朝四周望望,根據地形判斷這裡是馬槽溝。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扛起麂子順著小路朝溝口走。

馬槽溝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峽谷,兩邊山嶺高聳入雲,地勢北高南低,到南邊的峽口處陡然下降,形成一段散落著數百個巨石的大坡。下了大坡,就能看到峽口外有一條河。田娃計划到河邊把獵物剝了,淘洗乾淨後,扛上一半肉送給小艾家,她爹年前得了一場病,身子虛,麂子肉是大補的東西。

兩袋煙的工夫,田娃就已經走到了峽口附近。他扛著沉重的麂子開始慢慢下坡,小路崎嶇,人在巨石間繞行。早晨的霜在腳下的石板上積了厚厚一層,稍不小心就會滑倒。

快下到河邊了,隱約聽到有人說話。誰這麼早來溝里幹啥?停下側耳細聽,人聲嘈雜。田娃一驚,忙放下獵物,悄悄爬上一塊巨石朝坡下窺探。

馬槽溝外的河邊沙灘上,竟然黑壓壓坐著一河灘的人,田娃大概數了數,足二百多人;每個人腦袋上包著一塊黑頭巾,像鬼一樣。這是些什麼人?田娃貓著腰機敏地往前走了走,躲在離水邊最近的一塊巨石後面,隔著蒿草仔細觀察了一會。

這些人看樣子是在休息,有的摘下頭巾正在揩拭額頭,有的正趴在河邊喝水,有的在相互聊天。這時,一個留著小鬍子、首領模樣的中年人給眾人講話:「都不要急,查(咱)在這多歇一會,等那些我兒給查(咱)把飯做好了,查(咱)只管去吃個伸手的。」

人群里有個後生抱怨道:「把人餓成慫了。」

小鬍子笑罵道:「唉,就你這碎慫弄不成事,多等一會把你能餓死?咱這麼早去吃,不僅吃個夾生飯,還會把做飯的都嚇跑了,讓後面來的弟兄們吃毬呀?」

小鬍子話音剛落,抱怨的後生和眾人一起鬨笑起來。

小鬍子又說:「弟兄們趁這個功夫把手裡的傢伙磨利了,再一個,逮住了程德懋一定要給我留著,我要親手劈了這老慫。」

突然聽到了「程德懋」三個字, 田娃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們認識爹?和爹有仇?再一看,這些人個個手裡都有一把刀,有的已在按小鬍子的吩咐起身轉著圈找磨刀的石頭。

「叫你過了癮,我們拿啥練手呀?」人堆里另一個後生說道。

小鬍子把手一揮:「你娃急個毬哩,收拾完南關村,咱再殺進縣功城,砍呀剁呀還是搶呀,你頂你的本事弄!」

土匪!

一種冰冷的感覺從田娃的心底倏地竄上來,不由得渾身哆嗦,腦袋嗡嗡響,手腳冰涼。前年,爹給縣功民團帶路,尋到山那邊的梁家溝,端了一窩土匪,難道他們又來了?

這個時辰到吃早飯還有一段時間,田娃顧不上麂子了,爬上馬槽溝峽口的亂石坡,抄一條小路跑回村子。

小艾家在村最西頭,她家的煙囪已經冒起了炊煙。田娃從坡上跑下來,來到小艾家窯頂的崖畔上,朝院子里大喊:

「艾艾,快出來!」,

小艾正在做飯,從窯里出來仰頭看見了崖頂柏樹林里的田娃。

「艾艾,別,別做飯了。」田娃說。

「為啥呢?」小艾一隻手搭在額頭遮住陽光,頭一歪有些調皮地反問田娃。

「趕緊跑,土匪來了。」

「真的?」

「真的!」

「啊 !土匪?」小艾彷彿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估計土匪這一會已經到石門峽了,趕快跑。」

「跑?往哪跑呢?」

「哎呀,你急死我了,往堡子上跑呀。」田娃急得直跺腳。

小艾也焦急了,跺著腳說:「可我這一會飯快做好了。」

「不要吃了,逃命要緊,把你爹你娘叫上趕快往堡子跑。」田娃說完就朝村裡跑去了。他每經過一家人門口,就朝里大喊一聲:「土匪來了,趕緊上堡子!」。

田娃家在村子的東頭。等他跑回自己家時,爹正在抱著掃帚掃院子。爹看見田娃進院,有些不解地問:「剛才得是你在村裡喊叫呢?」

「就,就是我。」田娃氣喘吁吁地說。

「咋了?你喊叫啥呢?」

「爹,來土匪了。」

「土匪?」爹仍然沒有停下手裡的掃帚,對田娃的話半信半疑。

田娃邊擦汗邊說:「聽口音,好像是山那邊的,這會兒應該走到石門峽口了。」

「你能確定是土匪?」

「反正那些人帶著刀槍,看起來不像好人,我聽他們還提說你的名字哩,說要殺你哩,來者不善啊!」

田娃的這話讓爹愣了一下,隨即把手裡的掃帚靠在窯門口,轉身對田娃說:「你到村裡再跑一趟,把人都叫出來,趕快上堡子。」

「好!」田娃答應一聲,從門前的土坡跑下去了。

「土匪來了,趕快上堡子!」當田娃在坡下平川里奔走呼號時,聽見爹也在上莊裡吶喊。爹的聲音深沉蒼老,不由得心裡感到一陣痛楚。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很快瀰漫在村子上空。

田娃跑到村中央山神爺殿門前的老槐樹下,攀上槐樹向西眺望,見村路上遠遠來了一群人,黑壓壓的一大片。本打算蹚過村河給南莊裡的鄉親報個信,看樣子來不及了,就將手掬成喇叭狀搭在嘴上,朝河那邊連著吶喊:「土匪來了,趕緊跑!」

一個正在村河那邊拾柴禾的老婦人注意到了田娃的喊聲,先是沒聽清楚,貓著腰側耳聽了一陣,終於明白了,忙扔下柴禾邁開小腳朝村子裡跑。

3

田娃跑上村後山頂的堡子時,城門已經關閉,門後被鄉親們用厚實的土方擁堵住了。大門不能通行,只有暗道可以出入,暗道在堡子城西一個不起起眼的棱坎下,五尺高三尺寬,能供人畜通行。田娃從暗道進入堡子,見爹已經在堡子里了。然而,尋來尋去卻找不見小艾一家。

鄉親們趴在城牆上瞭望山下,土匪已經在山神爺殿前的老槐樹下聚集了,他們在說什麼、幹什麼?距離太遠弄不清楚。

不一會,離山神爺殿最近的一座房著火了,黑煙衝天而起,那是丑蛋家的。丑蛋爹氣得哇哇大叫,要下去拚命,被爹和幾個鄉親死死攔住了。

堡子下的小路上還不斷有慌慌張張奔堡子而來的鄉親。等了一會,仍不見小艾的身影,田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村裡又有好幾處房子著火了,堡子上頓時哭爹喊娘,人們瘋了一般跳著著罵著,滿腔憤怒無處發泄。二月的爹拍了幾下手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田娃心裡也像著了火似的難受,他拿起鐵叉鑽出暗道,朝山下跑去,爹在後面喊什麼,他根本就沒聽見。

到了小艾家的崖畔,往院里看了看,院子里靜悄悄的,田娃感覺有些奇怪,人呢?

他轉身回到崖畔的柏樹林里,林子里有個隆起的土包,看起來像個墳,那其實是小艾家窯洞的通氣孔。他輕輕挪開氣孔上面蓋著的磚頭,臉貼著通氣孔朝里看,下面剛好是小艾家的鍋台。田娃看到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大鍋,鍋里熬的是玉米榛子,一個黑衣男人正拿著一隻碗從鍋里舀飯,鍋台上放著一把大刀片,那人的身後的地上站著另一隻男人的腳。田娃心說壞了,小艾家進了土匪了。

小艾一家人去哪兒了?田娃離開通氣孔,再到崖畔,院子里還是一個人都沒有。小艾家至少來了兩個土匪,這下可咋辦呀?

正思忖間,卻見剛才舀飯的土匪端著碗出了窯,坐在門口的錘布石上吃飯。那人喝粥的聲音很響,喝一口哈一口氣,吃得很受用。田娃悄悄爬回去,把磚頭拿過來,又在地上拾了一塊拳頭大的料漿石,他拿著料漿石,對著那人手裡的碗瞄了瞄就扔了下去。「咣!」不偏不斜正好砸在碗中央,碗破成了兩瓣摔到了地上,熱騰騰的玉米榛濺了那人一臉,燙得那傢伙「嗷嗷」地叫喚起來。

「咋咧,咋咧?」窯里的土匪衝出來,舉著大刀問。

田娃瞅准機會,拿起磚頭就朝他的頭上扔去,「啪!」磚頭砸中了右肩膀,拿刀土匪「哎呀」一聲慘叫,往後退了幾步,跌倒在地上。

先前被燙了臉的土匪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又被眼前的發生的事情嚇蒙了,他雙手往腦袋上一抱,嘴裡發出「啊啊啊」的一陣亂叫,倉皇地逃出了院子。隨後,倒在地上的土匪掙扎了半天,吃力地爬起,搖搖晃晃地逃跑了。

田娃趕緊跑下崖畔,進了小艾家的院子。

「艾艾,艾艾。」田娃在窯里跑出跑進地找小艾,卻不見人。

田娃拿了土匪丟下的大刀準備離開,忽然聽見有人在小聲喊他名字。

(未完待續,作者為您點播秦腔曲牌音樂,祝您雙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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