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活得都挺糙的
我跟磚魚討論了一下關於吃的這件事。
磚魚非常不能接受自己想吃的東西吃不到。比如興高采烈的去買冰激凌,發現想吃的那款賣光了,這種時候她就會委屈到想哭。
恍惚間我似乎想起,好像很多姑娘都這樣。
類似的情況,我多年前有一家很喜歡的餛飩店,前些日子不遠萬里趕過去想吃一頓,發現人家幾個月前關門了。我也沒多想,扭頭走人。
恍惚間我似乎想起,好像很多直男都這樣。
我對食物一直沒什麼要求,能吃就行。
我爹比我要求還低。
有一回我媽不在家,我爹做飯,他翻了翻冰箱,發現有之前吃麵條剩下的茄條鹵,和一張烙餅。
於是李校就炒了一鍋茄條鹵炒餅。那個口感和味道可以說是不應留存於世了。
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在家嘗試。
part.1
直男約飯,往往看見個門臉順眼的就進去了。
姑娘普遍不是這樣,三五成群幾個閨蜜出去吃飯,你總能聽到「這家好吃」,經過一宿的推敲,最終定在某個地方。
這就導致超過一半的直男在約會的時候,很難做到「帶著女朋友吃好吃的」,因為他們也不知道哪家更好吃,他們味蕾的解析度也不低,但接受度太寬泛。
就是特別能湊合,差不多就得。
這家的肘子咸一點,那家的羊肉片薄一點,對他來說沒區別。要求他像你一樣精緻就有點強人所難了,畢竟他活得糙。
同樣是去超市買必需品,姑娘耗時2小時,直男只需要5分鐘。因為他不用糾結哪款洗髮液什麼效果,手裡的酸奶什麼口味,這個牌子的培根口感怎樣,或者那個牌子的洗衣服去污強不強。
如果你問他:為什麼買這款?
他八成會說:離得近,好拿。
part.2
有天夜裡我左手半瓶傑克丹尼,右手劃拉手機,在漆黑的夜晚不偏不倚的踢在一根隔離墩子上。
月黑風高的,也沒個路燈,我就甩了甩腿,一瘸一拐回到住處,到家之後才看見二十多公分的淤青,和遍布其上大大小小金屬剮蹭的傷口。我把之前剩下的醫用酒精一股腦倒了上去,扯了截衛生紙擦擦,揮發乾凈就沖了個冷水澡。
躺在床上不由得感嘆,活得可真他媽粗糙。
男孩兒,尤其是被6070後父母培養的男孩兒,從小接觸的就是直男式教育,小剮小蹭一般都是挨頓罵就完了,處理傷口都跟玩兒一樣,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我第一次外傷縫針是我爸帶我去的醫院,一路上半句關切的話都沒說,就綳著個臉。醫生也是,戴上手套把指頭往傷口裡捅,簡直不把年幼的我當人看。
我爹跟腱斷了之後沒過幾天,就自己把石膏拆了,說那玩意兒不方便,容易肌肉萎縮。
我爺爺年輕的時候是個木匠,上了年紀還是喜歡擺弄器械,外傷無數,細節太血腥就不講了。他的處理方式通常就是捂著噗噗冒血的傷口,然後擺出一副很懂醫學的表情,跟我說:
去,給我拿倆創可貼。
也不知道這毛病是不是遺傳的。
part.3
直男的糙不僅是對自己,對同性都一樣。
哥們兒挨了一酒瓶子,覺得自己找個鑷子幫他把玻璃撿出來就完了;女朋友崴了腳,都想帶去醫院拍個片子。
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這句話都是扯淡,誰信誰傻逼。
我分析了一下,可能因為男孩兒從小的娛樂方式就比較原始。比如我們高中,教室最後一排長期空出一塊空地,課間男生用來摔跤。旁邊的暖氣片我不知道摔在上面多少次,也沒見哪個肇事的同學表達過歉意。
如今就算我喝多了在廁所把胃吐出來,大裸最多也就隔著兩道房門喊一句:行不行啊你?
只要我還有動靜,表示沒休克,大裸就繼續安詳的跟女朋友視頻,有說有笑。
大裸的房間基本上是一個遍地零錢紙屑易拉罐塑料袋的環境,鞋和襪子散落在各個角落。
往事歷歷在目,不由得回想起大學生活,那時候我們比現在還糙。
上大學的時候我用洗滌靈洗過幾天的臉。當時洗面奶沒有了,香皂也用完了。洗面奶這種東西和牙膏一樣,基本是共享的,「沒有了」就是說全班男生都沒有了。
香皂是不會跟別人借的,畢竟洗澡的時候這塊兒東西哪都蹭,萬一埋著一根歪七扭八的毛,怪可怕的。
我懶得買,就拿起了桌架上的洗滌靈。那瓶洗滌靈是大一入學帶進學校的,到畢業為止,我只用它洗過臉。作為一瓶洗滌靈,它也挺失敗的。
洗滌靈洗臉會導致臉部有灼燒感,但是特別乾淨,那種清新通透的感覺是軟綿綿的洗面奶無法匹敵的。
即便如此還是不建議嘗試。
蝦總說過,我這個頭像的年齡看起來36歲不能再少了。
24歲的我低下了頭,回想起洗滌靈在臉上的灼燒感。
part.4
磚魚聽了我的言論,問我:你們這個糙,其實就是懶吧?
不是。
還因為沒錢。
其實我們在選工具箱避孕套和玩沙盒遊戲的時候,可以說細緻入微,比姑娘做頭髮做指甲的時候還挑剔。
但每當我想細緻的處理傷口,精挑細選一款合適的洗面奶,或者在兩家餐廳之間糾結的時候,我腦袋裡都會有一個小人兒對我說:
你他媽是娘炮嗎?
之後有天磚魚聽聞我又在洗手間吐成傻逼,跟我說了一句多喝熱水。
我甩了甩不太清醒的腦袋,想起我跟大裸沒有燒水壺。
合租三年了,連口熱水都沒喝過。
磚魚義憤填膺當機立斷,給我買了個嶄新的燒水壺快遞過來。當我燒開第一壺水的時候,感受到牢牢掌握水溫的權力,不由感嘆,已婚婦女的生活就是精緻啊。
完全忘記了是自己的生活狀態不正常。
大裸看到水壺的時候比我還興奮:終於能吃泡麵了!
我驕傲的告訴他:不借。
大裸:操,老子也買一個。
這時我明白了,如果你想讓一個直男活得精緻一點,靠你自己是改變不了他的。你得利用他的攀比心,給他介紹幾個精緻的朋友,讓他們打成一片。然後他就會在反覆的自我審視和對比中,嘗試更細膩的生活方式。
慢慢的他說不定就不那麼糙了。
說不定也不怎麼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