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這道題

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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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洞見Oneday

放假去哪兒？不同的人生階段，是一道不同的題目，有著不同的答案。

01

以前，放假是一道填空題

回家是唯一正確的答案

我的大學離家很遠，坐特快火車也要十四五個小時。

大一入學那年軍訓結束恰逢十一，雖然我不過剛離家半個月，卻依然為回家而興奮。

當時整個宿舍都是沸騰的，包括家就在當地的同學，大家都熬夜收拾行李。

第二天，我們幾個坐第一班公交車去了火車站。

即使知道離火車開出時間還早，也願意傻傻的等在火車站，好像到了那就離家近一點。

原以為只有我們新生會對回家這麼興奮，結果在火車站遇到了好幾個學長學姐。

新生因為軍訓提前放假，這些學長學姐們都是有課的。

「你以為留下來上課的能怎麼樣？還不是掐著手錶等下課？」

放假回家，意味著媽媽做的紅燒肉，爸爸偷塞的零花錢。

雖然媽媽才見到你三天，就會說，你怎麼又這樣？

而你老爸聽到你媽的話，只會說，你又惹你媽了。

放假回家，依然有著我們不可取代的快樂。

那時候「放假做什麼」是一道填空題，回家是唯一正確的答案。

02

後來，放假是一道選擇題

回家排在了最後

大四那年，我第一次十一長假沒回家。

複習考研的每一分鐘都不敢浪費，何況來回接近30個小時的火車。

9月30號晚上，下晚自習又接到老媽的電話，問我回不回家。

有點爆炸的我對著媽媽吼道：「說了不回去啊，複習的時間都不夠啦！」

掛了電話，心情煩躁的我恰好遇見同班同學周青也回宿舍。

她開學以來，一直在找工作，但不理想。

我沒敢問她這些，只能聊聊假期。

「不回嗎？」

「不回了。

十一有幾個大型招聘會。」

周青是我們班的貧困生，家在西北農村下面還有三個弟妹。

那天之後，我突然意識到放假回家，是一件成本挺大的事情。

我需要付出時間成本，周青要付出金錢成本。

年輕的我們急著賺取金錢、尋找價值，為了享受生活，為了奔赴遠方。

放假回家，成為了我們的一種負擔。

放假回家，意味著你不能陪自己熱戀的愛人，不能看自己想看的遠方。

飯桌上，你媽開始催你，趕緊找對象戀愛結婚生娃。

私底下，你爸偷偷問你，你口中蹦出的新詞啥意思。

放假回家，少了原有的快樂，多了選擇的煩躁。

這時候「放假做什麼」成了一道選擇題，在工作、戀愛、旅遊、睡覺、回家，這些選項中，回家排在最後。

03

再後來，放假是一道問答題

回哪個家陪誰的爸媽？

今年的十一如期而至，前天中午我們幾個小年輕正討論著「放假做什麼」。

辦公室的玲姐，突然一聲大吼：「今年十一必須去我家，不然我們就離婚吧！」

玲姐和他老公，一個來自雲南，一個來自福建。

從大學開始戀愛，畢業後一起在這個城市打拚。

今年十一假期包含著中秋，玲姐想著時間長，就想一家人回雲南過節。

她老公也有同樣的想法，想回福建。

往年的中秋都只有三天假，回家來不及，兩口子已經六年沒有回家過過中秋了。

最終玲姐和她老公達成協議，中秋回雲南，過年回福建。

每個人的一生都會經歷一種變化：

男的，從兒子變成丈夫，變成爸爸。

女的，從女兒變成妻子，變成媽媽。

我們都從出生的家中出走，走到想要停留的地方，建一個自己的家。

我們都從把「放假回家」看成負擔的年輕人，變成對家眷念越來越深的中年：

放假回家，意味著和媽媽刷刷碗筷，陪爸爸搗拾下花，看自己的熊孩子撒歡。

廚房裡，原來連碗都不會洗的小姑娘變成了幹活利落的女人。

你媽在你背後用手背擦擦眼角，我的小姑娘真的長大了，都成別人媽媽了。

而你強忍著眼淚，在心裡默念：

以前一根白髮都要拔掉的媽媽，現在白頭髮這麼多，也不去染個顏色遮一遮。

書房裡，原來半小時都坐不住的毛小子變成了沉默下棋的男人。

你爸在你對面透著老花鏡發獃，這個臭小子還真的出息了，都娶妻生子了。

而你突然一抬頭，看見他打盹。

以前熬夜打牌一夜沒事的老爸，下著棋就能睡著了，要不要趁機讓他三個子。

放假做什麼，不再是一道「非此即彼」的選擇題，它變成了一道問答題：

它變成了放假回誰家？

是你家，還是我家，還是接他們來我們家，都變得特別重要，

因為我們都想好好陪著爸媽。

04

最後，放假是一道無解的題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再後來啊，很多事情都變了。

不會再有人問你，啥時候到家。

你開始說，媽給你做了你最愛的燉排骨。

不會再有人問你，放假做什麼。你開始念叨，給你打了錢出去玩別省著了。

不會再為此而爭吵，放假回誰家。你開始等，一個新生命來呼喚新的稱呼。

這時候，「放假做什麼」變成了一道無解的題。

因為，那兩個目送我們遠行，看著我們漸漸消失的人不見了。

而我們自己，變成了目送別人遠行，看著他們背影漸漸消失的人。

我們從「放假做什麼」的提問者，變成了，別人「放假做什麼」的答案。

而此時的我們或許才知道，「放假做什麼」這道題我們曾經做的很糟糕。

所以，放假做什麼，這道題你想好怎麼答了嗎？

你問我？

我已經不想多說了，趕著收拾行李，我媽的紅燒肉已經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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