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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胞胎姐姐打人被抓,被判2年刑期時母親對我說:你去頂罪吧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虞爾 |禁止轉載

楔子

曼哈頓的夜迷離且冷峭,剛下過一場雪,陰濕的雪花在窗上盤曲虯結。艾栩將空調溫度打高,倚在落地窗上看夜景。

客廳里的液晶屏花花綠綠地亮著,新聞上正在報道陸斯岸失蹤的消息。

她聽得心煩,走過去按下了遙控器。門鈴是在同一刻被人撳響的,她從可視門鈴的屏幕上,看見一個大半張臉隱在鴨舌帽下的年輕男人,猶豫幾秒後,拉開了門把手。

一身黑的男人安靜地站在門外,連帽衫上凝了薄薄一層白絨絨的霜,帽檐下是緊抿的唇和微收的下巴,呼吸里吹來風的清冽和雪的甘甜。

艾栩輕輕嘆了口氣,「陸斯岸。」

1

北京的夜浮躁且繁囂,秋雨連綿,潮濕因子如附骨之蛆,令人手腳生涼。艾栩緊了緊身上的風衣,第十四次走進後海酒吧街上的這家酒吧。

她等了兩首歌的時間,看到艾昭從台上撤了話筒下來,於是快步跟上去。

「昭昭。」狹窄的走廊里,她伸手牽住前面人的袖管。

穿黑色皮夾克的身影回過頭,是一張化著煙熏妝和大紅唇的瓜子臉,「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讓你跟我回去。」

那兩瓣紅唇抿出一個無謂的笑,甚至不說話,抽回手,轉身就瀟洒地走了。

艾栩抱著雙臂靠在牆上,低頭時耳後掉落的碎發遮住了她臉上的表情。走廊里人來人往,有人上來拍她肩膀,「昭,你今兒唱……」

她抬起頭,神情冷淡,「對不起,認錯人了。」

她插著兜走得很快,留下目瞪口呆的那人站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這是她回國的第十四天,在後海這家小酒吧里,每晚都會有無數人將她錯認成這裡的駐唱歌手艾昭。但是在CBD,金融圈內無人不知她艾栩的大名,剛從曼哈頓歸國的精英投手。卻甚少人知曉,她的雙胞胎妹妹在酒吧當駐唱。

出了酒吧,附近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7-11,深夜店裡沒什麼人,艾栩拿了三明治和酸奶去櫃檯結賬。

找零錢時,收銀小哥的手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隻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極好看的手,卻在左手的虎口處留了一條猙獰的疤痕,異常觸目。

她抬起頭,在橘紅色工作帽的帽檐下,看見小半張稜角分明的臉。她一分神,沒接住硬幣,叮噹當幾枚掉在了桌上。

對方抬起頭來,密而纖長的睫毛下是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這雙眼睛她看過很多次,在酒吧迷離的打光下,在笑容明媚的艾昭身旁。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他眼裡亮了一下,但未發一言,只是將那幾枚硬幣重新放進了她的掌心。沒有多餘的交流,就這麼著還是被旁邊整理貨架的小哥看出了端倪,「認識啊?」

他搖頭,「不認識。」

她點頭,「認識。」

兩廂對視,艾栩率先伸出右手,「你好,我是艾昭的姐姐,我叫艾栩。」

他個子很高,脊背挺拔,看她時需要垂著眼。片刻,他握了上去,「陸斯岸。」語調沉靜,沒有半分波動。

艾栩提著購物袋推門而出後,貨架小哥躥上前來,眼睛都看直了,「你小子裝什麼蒜!有電話沒?微信也行。」

他的目光冷冷地掃過去,「別打她主意。」

「喲呵,你剛還嘴硬說不認識,」對方死皮賴臉纏上來,「怎麼著?前女友?」

他低頭將她遞來的紙幣又從收銀櫃里拿出來,一遍遍地捋平邊角,才發現自己整隻手都在顫抖。沉默了半天,他鄭重地說:「初戀。」

2

老式居民樓割出一角夜空,只綴著個灰黃的月亮,無星無雲,孤家寡人一個。

正如艾栩獨自坐在月下的長椅上,從日暮守到天黑,也沒等來「回頭是岸」的艾昭。有個男人出來扔垃圾時看到了她,在她旁邊靜靜抽完了一支煙,然後出聲說:「回去吧。」

煙草燒焦的氣味繚繞在鼻間,也像某種在腦海中徘徊不去的情緒。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語氣坦然,「陸斯岸,做個交易好不好?在那種三流酒吧唱歌,唱一輩子也唱不出名堂,」她仰起臉看他,「我可以捧紅你們。」

男人撇撇嘴,笑意寥寥,「艾小姐也太看輕人了。」

她也笑了,「歌唱得再好,沒辦法出人頭地,沒人脈沒資源,空有才華是遠遠不夠的。樂隊開支越來越大,我想你也快負擔不起了,不然也不用去便利店打工來補貼。」

「昭昭鐵了心跟著你們,我不想她再過這種生活,那就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白而發黃的月光輕手輕腳,攀上他的臉龐,對視時,她像隔著一層蟬翼紗看兩瓣桃花。那雙桃花眼濕漉漉的,柔軟得能將人的心看塌下去一塊。

「我給你時間考慮。」她大度表態。

她不急,她知道,她會贏的。北京的物價只高不降,音樂是燒錢的,夢想經不起折騰。

等她在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就看見那人向自己走來,白T恤、破洞牛仔褲,地攤貨被他穿出了英姿挺拔、意氣風發的味道。他站定在車邊,「艾老闆,合作愉快。」

她帶著勝券在握的微笑,搖下車窗,伸手與他握了一回,「合作愉快。」

等她再將車窗搖上去,預備發動車子離開時,聽見窗外傳來幽幽一聲嘆息,「這麼多年,你還是沒學會怎樣當個姐姐。」

艾栩看向他時,正逢對面樓頂的霓虹燈牌轉成了綠光,烈烈地照進來,窗玻璃上蕩漾起的綠漣漪,勾起了她很久遠的記憶。

依稀記得是七年前,衚衕里有逼仄的石板路,有積年的紙燈籠,還有滿牆綠油油的爬山虎,在這因貧窮而灰濛濛的地界是唯一鮮亮的顏色,所以艾栩記得格外清楚。

第一次見到陸斯岸是在衚衕的轉彎口,綠油油的爬山虎到這裡截止,再往外走就是封河鎮一成不變的碧空和沁人心脾的木樨花香。少年的藍校服出現在爬山虎的盡頭,往下是一雙半舊的山寨球鞋,往上是一張恣意昂揚的臉。

「喂,你就是艾栩?」

她不說話。

「你是不是總欺負你妹妹?」他沖她揮了揮拳頭,「艾昭是我朋友,我絕不允許別人欺負她。」

她不說話。

「你就是一中那個全校第一的天才?怎麼連話都不會說?」

她不說話。

「喂,你妹妹那麼瘦,一看就是營養不良,你怎麼還能喝牛奶?」

她喝完了最後一滴牛奶,伴著「吱」的尖利的一聲,牛奶袋癟成了一張塑料皮。她將它扔到垃圾桶里,然後背著書包從他身旁轉過去,走進了萬里無雲的碧空下。

艾栩和艾昭,相同的皮囊下是截然不同的靈魂。

對數字極為敏感、邏輯思維能力強大的艾栩,從小就是大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而艾昭就像是艾栩的影子,永遠縮在她的光芒里。

艾家生計艱難,飯桌上的魚肉永遠擺在艾栩面前,訂的牛奶也只有艾栩的一份。艾母偏心偏得理直氣壯,因為艾栩是這個沒了頂樑柱的家唯一的希望,便是她捧在掌心裡的寶。

自古是姐姐讓著妹妹,在她們家卻截然相反。

「艾昭,你姐姐上一中的重點班,你就去三中吧,學費便宜,跟一中挨得又近。」

「艾昭,你姐姐要參加競賽,以後各種比賽都要錢,你那藝術生就別當了,唱歌能有什麼前途?」

……

不公、坎坷、雲泥之別,這就是她們的人生了。

3

那一晚,艾栩和陸斯岸達成了一紙協議。在幾月後的一次大型選秀比賽中,AX樂隊一路過關斬將直闖決賽。冠軍之夜,他們贏得輕而易舉,歸功於主唱艾昭有個擔任節目贊助商的好姐姐。

艾栩接到貝斯手江茂的電話,趕到他們舉辦慶功會的地下練習室時,一幫人正熱火朝天地涮著火鍋。她一進來,一桌子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江茂上來打圓場,「艾老闆來來來,今天高興,一起慶祝慶祝。」

樂隊里的人都知道她們這對姐妹關係尷尬,但在江茂的煽動下,氣氛再度熱烈起來。不過再多的熱鬧都與她無關,艾栩看著對面往陸斯岸碗里夾菜的艾昭,有彎彎的眉,皎皎的眼,笑起來時有兩個甜甜的小梨渦。

她有一瞬的錯覺,彷彿這七年里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從地下室里出來,迎面如刀鋒的風攙著雪粒颳得她臉頰生疼。走到車邊才想起竟然忘了拿包,她又折回去,偌大的練習室里只亮著一盞燈泡,昏黃的光搖搖蕩蕩,像杯中斟滿了金黃的啤酒沫兒。

角落的樂器堆里坐著一個人,正抱著一把吉他低頭試音,幾個單調的音符從他指尖流淌出來,清冽的,有點兒哀婉的旋律。

艾栩一言不發地拿回自己的包,走到門口,被身後的人喊住,「艾栩。」

他丟下吉他,走過來,看都沒看她一眼,「我送你。」

他找了一把傘給她,一人一把傘一前一後地走著,穿過一條小巷,她的車停在巷子口。路燈壞了,明明滅滅,依稀照出腳底苔蘚肆意的青磚,綿延的磚石路伸向雪夜深處。

她聽著身後的腳步聲,「篤篤篤」這種輕快的步調熟悉又陌生。雪沙沙地打在傘面上,回憶帶著細小的塵埃和破碎的情懷,以洶湧的姿態淹沒她的防岸。

腦海中存放多年的舊事忽地向她席捲而來。

「你跟著我幹什麼?」十七歲的艾栩回過頭去,蹙起兩道彎彎柳葉眉。

他被嚇了一跳,「我還當你不會說話呢。」隨即撓撓頭,腆著笑臉湊上來,「沒什麼,你幫我把這個給你妹妹,好不好?」

她沒說話,接了過來,男生露出大大的燦爛笑容,「謝啦。」

艾栩匆匆一瞥,只見作業本上題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字:陸斯岸。

當天晚上,艾昭來敲她的門,「姐,幫個忙好不好?」

三中的數學題對艾栩這個一中高材生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第二天,她就被陸斯岸堵在了衚衕口。

少年揚起手中作業本,「這是你寫的嗎?」

她「嗯」了一聲。

他將紙張抖得嘩嘩響,一臉不可置信,「同學你有沒有一點代寫的基本常識啊,全對也太假了吧!」

無理取鬧,艾栩淡淡看了他一眼,徑直繞過他走掉了。

這以後,因為艾昭的央求,她陸陸續續又幫他寫了幾次作業,不過會刻意寫錯幾個答案。再見到陸斯岸時,他長臂一揮,往她懷裡扔了一包沉甸甸的物什。

「謝禮,」他叼著一根棒棒糖,揚起眉沖她粲然一笑,「我叫陸斯岸,是艾昭的同學。」

少年騎著單車飛快地從她身旁掠過,聲音飄散在風裡,餘音拖得很長,「艾栩,別忘了——」

蔚藍的天底下是蒼灰的路,蒼灰的路旁是蔥綠的樹,蔥綠的樹旁有個挺拔的少年。他的藍校服在風中獵獵飛揚成一面旗幟,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錦簇成海的木樨花的盡頭。

艾栩低下頭,懷裡是一塑料袋五顏六色的真知棒。

時隔七年,當他們走到車邊,艾栩收了傘還給他,他卻遞來一根真知棒時,她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

街面夜色紛繁凌亂,城市的霓虹倒映在他眼裡,如酒中浮著一汪月,他看著她,真真切切地看著她,「還記得嗎?」

霜雪梨花白,落了他們滿懷滿肩,落在歲月的溝壑間。

「不記得了,」她抱起雙臂,看向遙遠的黝黑的天際,「我不記得了。」

4

接下來的幾個月,樂隊成員個個忙得腳不沾地,廣闊而絢麗的舞台,雪花般飛來的邀請函,一切都像夢,而又真實地發生著。

只是艾栩這幕後推手卻彷彿人間蒸發了,江茂幾次聚會想約她一起,都被她在電話里以工作為由而婉拒。

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小,尤其剛掛了電話,雙方就在KTV大堂裡面對面碰了個正著。訂包間時,陸斯岸要了她隔壁那間。艾栩看了他一眼,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只隔著一堵牆,所以當艾栩所在的包間傳來玻璃碎裂聲時,江茂他們還在面面相覷,一個人影已經飛快地躥了出去。

音樂停止了,大理石地面上到處都是酒瓶碎片和啤酒泡沫。陸斯岸推門而入時,艾栩瘦削的背影挺得筆直,聲音卻近乎謙恭,,「陳先生,我這助理剛來,真不喝酒,我代她喝,您看好不好?」

她說著就舉起滿滿一杯,「先干為敬。」

那酒杯卻冷不防被身後人劈手奪下,他仰起脖子一口氣灌了,然後勾起嘴角涼涼一笑,「先干為敬。」

空氣里醞釀著啤酒微酸的苦味,還隱隱有蓄勢待發的火藥氣息。陸斯岸牽起艾栩的手,轉身就將她拉了出去。不顧她的掙扎,他將她一路拽到走廊盡頭的樓梯間里,關上門,他掰過她的肩膀,眸光如利刃,恨不能剜進她心裡去,「你看不出那些人不懷好心嗎?!」

「這是工作,」她皺起眉,「你弄疼我了。」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局促地鬆開手。她揉了揉肩膀,瞥他一眼,就要走出去。手剛搭上門把,背後傳來他意味不明的嗓音,「喂,我幫了你,你都不說聲謝謝的嗎?」

「我沒有要你幫忙,再說,你毀了我的生意也沒有道歉。」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樓梯間的白熾燈光亮得刺眼,單調的白照得這裡如雪洞般,她抿緊唇,陡然而生的懊悔感在一片岑寂中無所遁形。

他走到她身邊,話里含笑,語調輕快,「我就說,天才艾栩不是號稱過目不忘嘛。」

七年前的封河鎮還是個靠海的小城鎮,鎮子小,中學少,一中是重點高中,三中則是落後生的聚集地。兩所學校挨得近,時常會有三中的小混混來鬧事。

他們將單車騎得飛快,一路招搖地飈出去好遠。艾栩聲名在外,驕矜高傲的好學生是他們最愛招惹的對象,他們三五成群,搶過她的書包,將她的書盡數倒出。她冷著眉眼蹲在地上一本本拾起來,再抬頭時,面前出現了兩根筆直的藍褲管。

他背對著她,但光聽聲音就能想像那張臉上定是寫滿了不屑,「欺負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陸斯岸,你別多管閑事!」有人看到了不遠處的艾昭,「管好你相好的就行了。」

他手插著兜,不慌不忙地說:「我朋友的姐姐就是我朋友,你們要欺負她,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那幫人扔了幾句狠話,就踏著車騎遠了。那雙山寨球鞋轉過來,鞋尖正對著她,少年放輕放緩的嗓音響起在她頭頂,「你起來吧,別怕,他們已經走了。」

她蹲著不動,冷冷道:「你踩到我的試卷了。」

他像只奓了毛的貓迅速跳開,她抽出自己的試卷,站起來轉身就走。他在後面大叫:「喂,我幫了你,你都不說聲謝謝的嗎?」

「我沒有要你幫忙,再說,你踩了我的試卷也沒有道歉。」她連頭都不回。

溫軟的夕陽將少女的背影勾出漂亮的輪廓,陸斯岸眯起眼,露出不易察覺的淺笑。

5

新MV的拍攝地點定在舟山的一座小海島上,世事難料,艾昭在拍攝時從老房子年久失修的木樓梯上摔了下去,左小腿骨折。

艾栩捧著一大束康乃馨進病房的時候,陸斯岸正坐在床邊削蘋果,削完了皮,劈開,將一瓣果肉送到艾昭嘴邊。病床上的女孩輕輕咬下,白凈面龐上浮出兩個小小的梨渦。清風送進初春暖陽,越過她,輕柔地擁住這一對璧人。艾栩像個偷窺者,悄然而自覺地退了出去。

彼時她也剛談攏一筆收購的大單,向公司休了年假,卻在這時接到艾昭經紀人的電話。

MV拍攝進程緊張,艾昭因傷耽擱,遠鏡頭可以用替身,但還有幾個特寫。娛樂圈這幫人精的心思是九曲十八彎,轉著轉著,轉到了艾栩身,「艾小姐,權當救個場,耽擱下去預算耗不起啊,就幾個鏡頭,幫幫忙!」

說出去也好笑,藝人受了傷,贊助商親自上陣。陸斯岸在碼頭看到她的時候,眉毛一挑,有種似笑非笑的促狹。

除去工作,閑暇時候,她會自己漫步島嶼。

回歸自然的荒島美得一塌糊塗,她喜歡沿著石板路往前走,一階一階就像走在漫畫里,彷彿下一個轉彎會闖進童話里的壁花門。

遇見陸斯岸的時候,她剛轉過彎,看到穿白襯衫的男人站在石階底下,凝神望著一整面纏繞爬山虎的青牆。他將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漂亮的肌肉線條,眉目英挺,如一幅筆觸分明的漫畫。

她站在石階頂看了許久,直到那個人有所察覺,移過眼來。她急忙轉身,臉色陡變。

腳崴了。

「艾老闆,散步有益身體健康,可你這走得也太慢了些。」他吹著口哨,慢悠悠跟在她身後揶揄。

「你看!你腳旁邊有隻蝸牛超過你了,快看快看!」

她終於忍不住回過身,氣得面色微紅,卻在下一秒跌進一雙堅實的臂膊。

路邊雜草、野花、蘆葦,在微風中輕輕搖蕩,草木香顫顫巍巍停在鼻尖。艾栩伏在陸斯岸背上,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他脖子後靠耳根的那顆紅痣。

她有著過目不忘的好記性,所以清晰地想起七年前每一寸焦黃的日色,十七歲的少年耳垂一下子變得通紅,縮著脖子喊:「喂,艾栩,不要亂動啊。」

滿島綠植蒸騰起的青霧中,二十四歲的陸斯岸耳朵尖透著微微的粉紅,壓低了聲音道:「別亂動。」

她一言不發地趴在他的肩頭,越過他的肩膀,看著他們的影子在日頭下被拉得好長好長,連成一道橋,跨過漫漫的荒蕪的歲月。

蓊鬱青藤後破舊的石牆,慢慢開始剝落,彷彿能看到時光在牆體上蔓延生長的模樣。

一周後,MV收工的那天傍晚下了場暴雨,碼頭不開船,大家收拾打包,預備第二天再走。晚上辦了個小型晚會,慶祝完工。

大家喝了點酒,話就開始多了,天南海北地聊,聊著聊著,話題中心遷到了陸斯岸身上,不知怎的又提起了他左手虎口處的傷疤。

有人問他怎麼不去做疤痕修復,方便又美觀。陸斯岸低下頭,摩挲著那道舊傷,笑了笑,說是紀念。有人追問紀念什麼,他不再開口,笑著岔開了話題。再抬頭時,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艾栩。

艾栩握著酒瓶的手一顫,將猶如擂鼓的心跳掩在了仰頭灌下的烈酒中。

海浪拍打著礁石,雨後初霽的夜空乾淨得纖塵不染,寶石藍的絲絨質地上綴著小顆銀鑽。月兒畫了一道婉轉的鉤,勾進清輝。

艾栩抱著膝蓋坐在礁石上,因為冷而縮成一團,有件外套從她頭頂鋪天蓋地罩下來。她扯開遮蓋物,看見夜色里露出陸斯岸俊朗的五官。她抓著外套衣領,還帶著點餘溫,揚起一張緋紅的臉,「陸斯岸,謝謝你。」

「討好金主咯,」他大咧咧地笑,在她身旁坐下,「艾老闆心情好的話,說不定會給我們多撥點贊助款。」

「陸斯岸,謝謝你。」她很認真地看著他,又重複了一遍。

「你喝醉了?」

她搖搖頭,「是我欠你的,七年前的一句謝謝。」

長風搖曳,盪過天地,將她身上醺醺的葡萄酒香攏成一張密密的網。他俯身湊近,帶著點蠱惑的語氣,「艾栩,你只欠了這個嗎?」(原題:《斯人在彼岸》作者:虞爾。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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