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波:「理想挺貴的……自由最重要」
「你們拍到的可能是我一年中最喧囂、最不堪的那一段時間。」吳曉波自嘲說。
他一年平均要參加50多場公開的活動。「這兩年搞自媒體累死我了……時間被切得太碎。」
他曾經做過13年的商業記者,30歲開始寫書,《大敗局》,《激蕩三十年》,等等,一年一本。與此同時,他從出版起步,後來進入新媒體和投資等領域。
31歲時,他在千島湖花費50多萬租下一個半島,他說是出於對寫作沒辦法帶來體面生活的擔憂,「那時候也沒有想到會有自媒體。」
同一年,馬雲、馬化騰、陳天橋創業,註冊資金都是50萬。「那肯定沒我有錢,因為他們那50萬都是湊起來的。」所以後來他還專門寫了篇小文章調侃自己。
我們拍攝了一支吳曉波的微紀錄片,做了幾次對話。
他從不相信那些三五年就能做好的事。
「我是個典型的長跑型選手。」他說。
下面的內容是從對話中摘選出來的,更多的內容請點擊視頻觀看。
1.
二三十歲的時候,我有強烈的財富不安全感,因為我是從貧窮中走過來的,我覺得錢這個東西太重要了。到了40歲以後就慢慢走出這樣的陰影了。
2.
我如果集中寫,每天大概5000到8000字吧。如果在家裡,就是早上9點多坐在書房前,寫到十三四點鐘左右。晚上我就去看看電影,看看韓劇,打打麻將。打麻將是最放鬆的。
3.
我也沒有什麼大的應酬。我的朋友圈也很窄小。比如我去參加這些活動,那我助理知道我基本上不陪宴的,我就到酒店裡叫碗麵條進來。
4.
北京上海深圳可能焦慮會多一點。因為大家都很忙,節奏很快。最麻煩就是不斷被騷擾,有人要找你談事兒。但你到杭州來找我,我要不斷地出差,又找不到我,那就很好。
5.
我的生活被外部打擾的並不太多,我的忙碌都是我自己折騰出來的。
6.
以前經歷過打官司,打官司的時候覺得,太煩了。那是我最自負的時候。突然有人告訴你說,「你這個抄襲犯」,你就很難受。
但我現在想想還很感激的,因為只有她告了我以後,我才發覺說我需要警惕,有些眼睛在盯著你看。
7.
我對生命本身並沒有太大的好奇,我覺得活得久一點就可能就挺好的,好死不如賴活。
我也不在乎人家怎麼評價我,年輕的時候還在乎,現在也跑出這個射程了。
8.
我唯一做過一個只跟理想有關的事情,就是在西湖邊開書店。那個理想價值兩百萬,就把書店兩年時間開沒了,哈哈哈。
還是覺得理想挺貴的。
9.
我從事的是財經的非虛構寫作,我沒辦法跟這個社會隔絕的,我必須要跟它保持同進行,但又不能被它淹沒在裡面,這對我來講是挺掙扎和糾結的一件事情。
我覺得我還是一個旁觀者。
10.
我不是一夜之間成名的那些人,所以名利這些對我來講,我並不拒絕,但也並不太享受。
11.
資本的影響還是很大。有一個資本的鞭子。估值越高,那個鞭子就越粗,打得屁股就很痛。
12.
我是從體制裡面出來,所以對體制保持很大的警惕性。
所以我一直以來覺得保持獨立性,對我來講挺重要的。
13.
在商業實踐中,我是一個特別激進的人,我願意去嘗試,然後為嘗試付出資本的代價。
現在,文化產業或者中國幾乎所有產業正在發生的景象,就是你不知道什麼是對的,必須去試。市場會來判斷你。
14.
什麼叫新媒體、舊媒體?如果從商業角度來講,你的廣告收入佔比超過30%,就是舊媒體。
15.
媒體人創業,最大的問題可能還是來自於對技術的不了解。
我是後知後覺的,是碰到了瓶頸才去解決,這就是媒體人。
16.
在公司里,我主要負責想像,就想產品出來讓他們去執行,有可能是對的,有可能是錯的。別的東西管得很少。
17.
創作現在變得很碎片化,對寫作會有巨大的影響。
我現在變得越來越會說了,然後它會跟毒素一樣影響到你的文字,讓你的文字變得很口語化,然後很漫長,缺乏節律感。
過於口語化的東西一定是很低級的東西,高級的一定是能夠更結構性地書面式表達。
18.
我認為讀者迎合不好的,他們並不認為你會講幾個黑色幽默,會講幾個雞湯,就認同你。這撥人喜歡你了,那一撥人就會反對,你就做好自己就好了。
19.
我就是一個寫書的人,別的身份對我並不是很重要,也不會被人記住。
20.
有些企業家會把你當朋友,或者我們跟他本身有一些利益上的一些交集,我覺得會有一定的干擾,但總的並不會影響我太多,因為我知道我要什麼東西。我覺得為了一些利益,放棄千秋萬代的事兒不值得,哈哈!
21.
我女兒那一代,1996年出生的,她們是中國近100年來第一批在一個和平時代成長起來的中產階級,已經沒有飢餓感了,對吧?可能有的是個過剩感。
22.
我記得我高中時,需要向父母要學費的時候,非常非常的慚愧。我女兒拿我錢的時候從來沒有慚愧感。當他們進入到社會的時候,這個社會已經變成一個有階層的社會了。
23.
像我女兒這樣的人大概佔到中國現在總人口的1/10左右。他們第一次有機會根據自己的興趣去選擇自己的人生。他們是一些很僥倖獲得這樣機會的人。
我覺得我們這一代人,跟我們的子女其實是很難平行地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裡。
24.
中國現在很多父母和子女之間有巨大的一種衝突性,這個衝突性體現在:對我的父母,我希望得到他們的認可;但我認不認可我女兒,對她的人生來講一點都不重要,她從來沒有想成為我認為應該成為的那個人。這個也挺好的。
25.
我跟她(女兒)之間大概只有互相諒解的關係,很難得到互相的理解。我希望這一批中國第一代的中產階級的子弟,能夠對得起這個時代和你的父母給你的「自由」這兩個字。
26.
自由是最重要的,理想是可實現、可不實現的一件事情。
人掌握了自己的命運以後,首先是自由。對我們這一代來講,第一,是思想的自由;第二,是財務的自由;第三,是身體的自由。這三個實現了以後,就很難被綁架了。
我認為一個人不能有太多理想,而且理想越小越好。越小,然後時間越長越好,你可以原諒自己。
27.
2015年的時候,百度中國男星指數,鹿晗跑到第一名了,他是90年出生的。也是在2015年,有一個小孩叫做孫中倫,國外上學,那一年跑到東莞、佛山當了一年的工人,每天寫日記。各個時代第一批跑出來的肯定是娛樂明星,然後大眾偶像出現,慢慢地,知識分子出來,一代人一定會呈現出來。
28.
90後還沒有到他們那個時間點,他們中的代表人物還沒出現。
他們肯定更多元化,無非他們現在還沒有一個機會或者找到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29.
認為自己不是屌絲的人,他就不是屌絲。我們要反對的是那些自認為是屌絲的人。屌絲可能代表了一些財富的不足和失落,但我覺得這個不重要,重要的可能是一種身份設定。
30.
精緻利己主義就是這個時代的基本特徵,而且沒有什麼值得被質疑和批判的。
我認為胡適講得對:一個人只有愛自己,才能愛國家。只有利己才能利他。
但這個時代不是太精緻了,是太粗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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