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度深度都有，等了三年的劇來了
上周，年度重磅懸疑劇《白夜追兇》第一季完結。
說是終結，不如說是埋了個更大的坑。
幕後黑手到底是誰？關家兄弟究竟會走向何方？周巡有何見得不光的…
《白夜追兇》
這些都要等到第二季才能揭曉，不過下一季感覺還遙遙無期。
是不是特別無聊？
不必心荒，就在上周末，又一部破案神劇來了。
它就是Netflix出品，繼續一次性放出全集的——
《心靈獵人》
Mindhunter
13號開播以來，這部劇在各大評分網站都獲得一致的好評。
IMDb9.0，爛番茄新鮮度差四個百分點滿格，豆瓣8.8分……
秋季檔一眾新美劇中，這劇口碑暫列第一。
但對於之前就期待過、等待過這部劇的童鞋來說，不是很滿意。
怎麼均分才9？
要知道這劇的導演兼製片可是大衛·芬奇哎！
電影方面，他執導過《消失的愛人》、《搏擊俱樂部》、《七宗罪》、《本傑明·巴頓奇事》……
《消失的愛人》
劇集領域，和Netflix的第一次合作，就開創了美劇的新時代。
通過《紙牌屋》，過往租碟謀生的Netflix開始涉足原創內容。
最終一路成長為美國電視劇的兩大巨頭之一，能和HBO抗衡。
《紙牌屋》
而《心靈獵人》就是芬奇和Netflix合作的第二部劇。
同時，也是他自三年前的《消失的愛人》之後，又一部新作。
最後，「心靈獵人」顧名思義，還是芬奇最擅長的心理分析題材。
對於這樣一部劇，對於芬奇的死忠腦殘粉來說，這個分好像有點低了。
但鋪子擼了之後，不得不說——
《心靈獵人》對於沒有靜下心來細品的觀眾來說，的確不太友好。
此話何解？
大家常規意義上了解的英美劇，通常是大尺度高逼格快節奏超腹黑的代名詞。
而這部《心理獵人》，四個關鍵詞，佔了三個，就少個節奏感。
裸體，第一集伊始，男人女人，就露了個精光；
專業，主角霍頓·福特（喬納森·格羅夫飾）是一名聯邦調查局（FBI）幹探。
外勤經驗不少，無證據就敢和搭檔比爾（霍特·麥克卡蘭尼飾）對嫌犯做出判斷。
言辭之間，看似全是關愛的感覺，無意的提問，家長里短的細碎。
不過不間斷的超快接話，根本不給人思考的機會。
不知不覺就給嫌疑人下了一堆套，審訊技術非常一流。
業務能力很強，可以說是一流的探員。
但和許多老警察還不同，他們還不是經驗實幹派出身。
霍頓和比爾都是典型的學院派，堅信犯罪心理學的那套。
他倆在弗吉尼亞州匡提科，即FBI的總部，是專門教人的。
雖是司法系統的維護者，罪惡的剋星。
但他們也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正義者，有陰暗的一面。
大部分破案劇，其實主人公不論怎麼樣，都秉持著維護公理的理想。
而這兩個人為什麼要破案呢？
說起來還蠻冷血的，他們是為了研究犯罪心理學，創立自己的學說。
當然本質上是殊途同歸的，也是實現正義的一種手段。
可從動機來說，又不知道哪兒說出來的怪異。
霍頓還好，比爾簡直就是把這事當工作看，為了完成任務而尋求真相。
沒有太多的耐心，不能很集中精神，也沒有堅定的信念。
太過功利的正義，不太符合許多人想的兼濟天下、胸懷蒼生。
簡而言之，主人公有混亂不堪的一面，有出於私慾的目的。
他們絕非單純好壞能夠定義的。
而這就是這樣的角色更為迷人，生活里沒有正角奸角。
同一件事，有的人是理想主義，有的人是利益至上……
極強的專業性，塑造了極為真實的可靠感；
錯綜複雜的人物，營造了劇情的迷霧滿布。
從這兩點來說，這已經算是一部好劇了。
但《心靈獵人》更厲害之處還在於，它反模式，將破案劇拍出了新花樣。
一般的破案劇，像是《神探夏洛克》，一上來就一個大案子，給了福爾摩斯展現驚人智慧的舞台；
《白夜追兇》之所以一開始就這麼抓人，也是用了這一招，開始就放個大招，直接高潮。
《白夜追兇》
燃是一般破案劇開局的玩法，而《心靈獵人》則截然不同——它喪。
同為第一集，它不調高你對主角的期待值，相反還降低了不少。
開場一個長鏡頭掃過，霍頓駕車來到現場，處置精神病劫持人質事件。
按照慣例來講，應該要先塑造主角的光輝形象，解救人質，一切安好。
可這劇里一反傳統，一出場就出事了，精神病一槍爆了自己的頭。
比起常規意義上的神探，霍頓更像是旁邊負責襯托他的。
能耐不行，總出岔子。
這樣的失敗者形象整整貫穿了第一集，霍頓被調到科學部。
只能負責教導新人，可問題是菜鳥們也不買這個老鳥的帳。
下課鈴一響，老師話都還沒說完，教室里的學生就走光了。
去地方警局講課，也遭人嫌棄。
別人請他幫忙分析個案子：
一對獨居的母子，女人30歲左右，小孩只有幾歲。
現場沒有找到指紋等證據，唯一特徵是受害者肛門部分插著一把掃帚。
問他怎麼辦，他也是模稜兩可，愛莫能助。
比起傳統懸疑劇來說，這劇節奏的確沒那麼緊湊。
抱著主角憑藉高智商專業水準大殺四方的初衷，點開這部劇去看，
沒想到，迎來的卻是一個個太寫實的破案過程，沒高潮，沒爆點。
但這恰恰也是大衛·芬奇的高明之處。
霍頓這種一問三不知的屬性，正是當時乃至今天大部分警察的映射。
但這並不是他們的過錯，這是時代的局限。
這劇發生在1977年，截止到這個時間點之前。
FBI有史以來辦過的最大案子是，約翰·迪林傑。
美國經濟大蕭條時期，最惡名昭著的銀行搶劫犯。
約翰尼·德普曾在《公眾之敵》中飾演過約翰·迪林傑
他為錢而犯罪，動機很明確。
可二戰後，世界局勢趨於穩定。
高度城市化過程中，現代病也逐漸顯露出來。
有些犯罪，很難找到動機，更別談，如何偵破它們了。
動機的更複雜化，讓遏制罪惡變得更難。
而此劇描繪的就是，警探們如何攻克這一難題。
劇集根據約翰·道格拉斯所編寫的《心理神探》一書改編。
作者本人就是FBI出身，他還是史上第一個主攻心理測寫的探員，在該領域是絕對的大師級人物，被譽為「當代的福爾摩斯」。
作為傳奇人物，他的事迹在不少懸疑作品都得到過側面展現，像是《沉默的羔羊》里的林傑克·克勞福，《漢尼拔》中的小茶杯……
《沉默的羔羊》里的林傑克·克勞福
這些角色都是以他為原型，而此劇的霍頓原型就是他。
說到這，主角開始的衰樣也不難理解了。
因為它不是講一個天生神探的故事，而是描述如何成為神探的過程。
霍頓和比爾的方式也比較前衛大膽。
別的影視作品創造一個變態，而《心靈獵人》則堪稱變態集中營。
最開始，兩人還曾想去拜訪連環殺人魔王曼森。
後來沒成行，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
冒著生命危險，採訪其他的變態罪犯。
想從他們身上找到犯罪者的一些共性。
然後用研究所得，歸納總結去破案。
第一季總共十集中，就涉及了三個主要的案子：
第一個是前面說的掃帚殺害母子案；
第二個是毆打虐殺老人和狗的案子；
第三個是年輕女性被人挖胸分屍案。
這種學以致用，也讓它比常規的懸疑刑偵劇走得更遠。
因為它的立意更加深遠，犯罪心理學是什麼？
霍頓回答，是為什麼（why）。
而只有追尋到犯罪者的動機，才能從根源扼住更多血雨。
否則哪怕有十個福爾摩斯，兇殺也只會越來越多。
就像比爾所說——
如果我們不知道瘋子在想什麼？怎麼能做到先發制人？
這種學術氣質，是《心靈獵人》迥異於傳統懸疑劇的地方。
這也是為什麼許多人不能堅持看下去的原因，進展慢，衝突性有點弱。
但這麼認為的童鞋，可能只看了前幾集，這劇的戲劇性明顯更高級。
大衛·芬奇最擅長什麼？懸疑感嗎？
NO，這只是芬奇最基礎的東西，他更厲害之處在於心理博弈。
《消失的愛人》中，丈夫摧毀了神奇艾米，艾米也讓老公陷入了深淵。
《七宗罪》里，殺手自首了，可是遊戲才開始，因為警員心理也變了。
《七宗罪》
《心靈獵人》，同樣。
前面一看，覺得只是一個傳記劇，展現了心理側寫學的創立過程。
其實，伏筆早已埋下。
比爾和霍頓面對的都是什麼人？是連續作案的高智商犯罪者。
他們以為，能從那些人嘴裡撬出些話來，為自己的一方所用。
但是另一方面，罪犯們不是也在試探他們嗎？比如艾德蒙·肯柏，
他十五歲殺死祖父母，證實患有精神疾病，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治好放出來之後，殺害並肢解了6名女生，母親也是死於他手上。
劇里的肯柏
真實的肯柏
隻言片語的交談中，看似只是肯柏的講述，其實多少是有針對的。
霍頓沒見肯柏之前，授課時，一些辭彙被他列入禁忌名單。
見過兩次肯柏之後，他刪去了一些，覺得某些還挺合理的。
他和女友之間的行為也是玩得越來開放。
所以，究竟是誰影響了誰呢？
而這就是這部劇的高級感，它製造了真正的衝突。
最根源的矛盾，不是逞一時的嘴快，大吵一架，
而是度量人心與人心、個人與世界之間的距離。
《心靈獵人》第一季的結尾，腹黑又邪惡。
獵物變成了獵人，獵人突然成了嗷嗷待宰的羔羊。
這正是人心最叵測的地方——
自詡能看透無數人，可是永遠也看不清自己。
電影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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