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瞞天過海有多難?只要一台藏在天花板里的破電腦

【獵雲網(微信號:ilieyun)】10月17日報道 (編譯:冰搖檸檬茶)

2015年夏天,斯坦·特蘭斯基(Stan Transkiy)的無期徒刑已經進入第16年,他終於找到打發時間的事情了。在俄亥俄州某鄉村交叉的道路旁,有一塊蔥綠綠的農田,馬里恩勞教所就坐落在這裡。特蘭斯基發起了一個資源回收項目,人們送他外號「垃圾俠」。這個外號挺恰當,特蘭斯基是個光頭,蓄著鬍鬚,有時候連續工作14個小時,他估計這些年自己處理的垃圾得有數十萬磅。勞教所的夥伴們覺得特蘭斯基的工作做得很不錯,雖然有時候較真的可以。

和之前的黎巴嫩勞教所相比,特蘭斯基覺得馬里恩勞教所環境很不錯。州檢察官稱讚馬里恩勞教所時說,這地方空氣中都充斥著創新思維。馬里恩勞教所的項目豐富多彩,除了資源回收,還有教育、水上運動、新聞和園藝等等項目。2013年的時候,這裡甚至還舉辦過一場TEDx演講,演講者是《女子監獄》作者Piper Kerman。

8月的某一天,特蘭斯基聽到監獄對講機里傳來嘈雜的聲音,呼叫蘭迪·坎特伯雷(Randy Canterbury)。坎特伯雷是外部非營利組織RET3的一名員工,負責監管勞教所的資源回收項目。特蘭斯基看著自己的工作夥伴一個一個被勞教所和州長官叫過去秘密會談,聽說他們是在調查和資源回收項目相關的違法行為。

很快輪到了特蘭斯基。在一間辦公室里,州調查員對他嚴加盤問,你知道坎特伯雷的電腦密碼嗎?你懂防火牆的工作原理嗎?你願意接受測謊儀的測試嗎?之後,特蘭斯基被扔進勞教所的隔離區O Block,9天之後,他又被叫進辦公室。一名州警察再次盤問了他,當時不知道哪裡的手機還在響著。

「斯坦,顯然你清楚整個計算機事故情況,」盤問記錄顯示,警察這樣問他,「你知道他們被發現了。」

警察所說的,是一件非同尋常的違禁品事件。有人把重裝的電腦藏進了勞教所的天花板里,然後鬼使神差地登陸進勞教所的網路,獲取了大量內部信息,包括犯人的資料庫,以及製造禁區門卡所需的工具等等。

這些電腦還和外部網路連接,有人偷來犯人的身份申請了信用卡。這起惡行從勞教所出發,途徑社區非營利組織,最後將罪惡的魔爪伸進多家銀行,這一切,都出自某個不起眼的勞教所成員之手。當調查員列舉出這一陰謀時,特蘭斯基根本不敢相信。「這是……這是……這是胡說八道,」他結結巴巴道,「這件事情,你知道,就是……就是……不可能是真的。」

今年4月,州調查結果對外公布,州檢察官將這起事件比做《霍根英雄》(二戰期間德國戰俘集中營的人們在他們的守衛鼻子底下進行間諜和破壞活動),勞教所員工即扮演著毫無用處的監管員角色。

監管不力自然是事件發生的重要原因之一,但在犯人、調查員、勞教所員工的交談中,以及上千頁未公開的記錄中,我們也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這起複雜的案件是需要極高的技術水平的。正是這些犯人,揭示了積極求變的勞教所由於難以採納新技術,而暴露出一種新的學習機會。「我們的犯人比技術人員聰明多了,你知道,」一位調查員在審問中說道,「這就釀成了大禍。」

特蘭斯基在資源回收項目上還有兩個聰明的同事,斯科特·斯普里戈斯(Scott Spriggs)以及亞當·約翰斯頓(Adam Johnston),他們三人在黎巴嫩勞教所共同呆過一段時間。斯普里戈斯和約翰斯頓是好朋友,2000年——也就是18歲的時候——雙雙下獄,罪名和判刑也差不多:謀殺,至少要在那鐵窗內過上幾十年,往長了說一輩子也不是不可能。斯普里戈斯和約翰斯頓都害羞靦腆,但一看到計算機,就像磁鐵般被吸引過去。「禪意」,是特蘭斯基形容約翰斯頓時用的詞,「很少有什麼事情會讓他心煩。」特蘭斯基說。

約翰斯頓身形強健,頭髮金黃,因參與一起殘忍的毒品謀殺案而被判刑。他嗜好讀書,個人品味偏向各種流派。他在在線筆友檔案中寫道,自己喜歡科幻和奇幻小說,尤其是《權力的遊戲》。他彈吉他已經有20年,對天文學和哲學也頗感興趣。另外,他和母親凱倫·嘉連(Karen Gallienne)也一直保持聯繫。

嘉連居住在代頓附近一個安靜的街區,離勞教所僅兩小時車程,她定期會去看望兒子。到2015年時,約翰斯頓已經鋃鐺入獄15載,不過他仍經常給家裡去電話,深情地稱母親為「女人」。

在黎巴嫩勞教所的時候,約翰斯頓和斯普里戈斯都學了點技術,斯普里戈斯完成了C和C++語言的培訓課程,還學習了資料庫創建,並未AFL-CIO等客戶進行了人工數據輸入。憑藉在勞教所學習到的技能,他編寫了一套清理受損聲音文件的程序,之後又為喬治亞州警官辦公室開發了一款圖像檢索系統。

斯普里戈斯說,約翰斯頓學習了非常容易上手的Visual Basic,不過兩人操操弄弄,進步得倒也很快。後來,斯普里戈斯成了勞教所項目的伺服器和網路監管員,並幫助IT部門組裝了新電腦,一路又掌握不少硬體知識。另一位犯人透露,兩人還有一項副業,摧毀、銷售到處偷來的CD,CD里要麼存著遊戲,要麼存著色情片。兩人不在編程的時候,就一起做飯,或者健身。「我們兩個竭力學習一切能學的東西,萬一有機會回家,可以用得上。」斯普里戈斯說。

勞教所管理人員對犯人能否接觸科技也是模稜兩可,不過他們卻是在嘗試開設計算機教育項目,甚至允許犯人瀏覽特定網站。2015年美國教育部的報告小時,近幾年來,監獄的教育措施已經改頭換面,尤其是俄亥俄州採取的面向未來的政策。

勞教機構終於認識到,計算機在教育中起到的至關重要的作用,以及如果犯人想要順利回歸社會,掌握計算機技能也越來越重要,當然,不乏有人擔心相關的安全問題。馬里恩的環保項目——包括園藝和水產養殖技術培訓,正是監獄課程主動求變的典例。在勞教所,特蘭斯基負責資源回收項目,約翰斯頓是會計,斯普里戈斯則是IT負責人。

「真實的監獄和電視電影里的完全不一樣。」穿著短褲和綠色襯衫的監獄長說道。他之前是社會工作者,2012年還曾登台TEDx。「這裡的員工不一樣,犯人也不一樣。」他說,自己來到馬里恩是為了讓這所監獄「成為領先」。如果上頭不喜歡這樣,他們盡可以開除他。上一年,馬里恩勞教所共完成50.9萬小時的社區服務。

馬里恩勞教所和RET3等非盈利機構建立了合作,犯人們幫助拆解電腦,然後將各種零件送回去。勞教所也會叮囑犯人們注意可修理的高端電腦,拿回去內部用。

不過有時候,電腦元件拿回去到底用什麼誰也不知道。斯普里戈斯河特蘭斯基說,他們經常會藏起下載了色情片的SD卡,然後偷偷地用任天堂Wii播放。犯人們有指狀存儲器,存滿了色情片,以及最新上映的電影。勞教所一位前工作人員回憶說,有一段時間,犯人們之間在流傳《速度與激情》,不是早幾年上映的幾部,而是剛剛登陸影院的最新一版。

監獄裡有自己的黑市微經濟並不少見,但沒有像馬里恩這樣活躍的。如果說存儲器和CD還屬於小東西,那麼藏在天花板里的電腦就是大物件了。

2015年7月3日,勞教部門新裝的電子安全系統給支持團隊發送了一則提醒。一套電腦使用「canterburyrl」——也就是RET3 Randy Canterbury的賬戶進行了登陸,並超出了該賬戶的使用許可權。7月6日,一位IT員工在給部門CIO的郵件中寫道:「周五下午,我收到7則侵入提醒,以及59個代理規避提醒。」這名用戶花費數小時瀏覽標記網站,比方說文件分享服務,並試圖通過代理避免被檢測到。

但是,這名用戶到底在哪裡卻是個謎,操作人更是如此。很快大家就排除了Canterbury本人,因為周五——也就是系統發出第一則提醒的日子——他根本就沒來工作。之後,州IT團隊遠程協助,找到了該用戶名登陸的電腦,並掌握了該電腦的序列號:lab9。

電腦序列號一出來,馬里恩勞教所IT部門的基恩·布萊迪(Gene Brady)立刻頭腦清楚了,他當下就知道應該去哪裡找這台電腦。「整個勞教所只有一個地方電腦是按這個模式排序的,就是三樓的員工電腦室。」但當他們找到電腦室,才發現那裡只有6台電腦,並不是9台。

最後,州IT團隊決定採用最原始的方法,循著電線找電腦。「我們不得不拉出電纜,然後開始找天花板後面的電線。」網路中心各種電線纏繞——藍的,橙的,綠的——毫無序列可言。布萊迪循著一根線,鎖定了訓練師衣柜上方的天花板。在天花板裡面,他發現了戴爾計算機塔。之後又找到另一台電腦。

布萊迪馬上通知了勞教所人員,大家擠到狹窄的空間里,拍照片記錄發現的東西。幾名犯人把電腦搬出來,然後用小車運走了。布萊迪之後告訴調查人員,他當時沒意識到他的發現會牽扯多少事情。「我沒想到那可能就是犯罪現場,直到後來我們搞清楚一切事情。」布萊迪說,「幾天之後,我開始心裡慌亂,『完蛋。』」

接下來的幾周時間裡,調查人員和所有可能知道電腦信息的人進行了對話,從犯人到監獄長,無一不接受了盤問。這些電腦從哪兒來?又會是誰把它們藏在天花板里?如果說調查的範圍還算合理的話,執行方式就不得不令人遺憾。調查人員把犯人單獨審問,卻沒把他們真正隔離開來。特蘭斯基說,他和約翰斯頓一個房間。

最後,辯論術團隊終於挖掘出最重要的線索。天花板內藏著一個有志黑客所需的所有東西:加密工具、Tor瀏覽器,甚至還有屏蔽垃圾郵件和破解密碼的工具。但其中一個引起了關註:一款電腦到簡訊服務。

在這一服務中,調查人員發現了亞當·約翰斯頓和凱倫·嘉連的對話。其中一則簡訊是嘉連發給約翰斯頓的地址,約翰斯頓告訴她,「(這個地址)聽起來離你那裡挺近的。」辯論術團隊還發現了用於申請信用卡的應用,申請人為凱莉·帕特里克——俄亥俄州監獄系統里的一名犯人。

調查人員隨機調取了約翰斯頓和嘉連在監獄裡的電話記錄,加上電腦上發現的內容,他們終於理清了思路。

在一次電話中,嘉連訴苦說,她收到Chase寄來的信用卡拒絕信,因為申請人缺乏足夠的信用記錄。「好吧,」約翰斯頓回答她,「我正在想辦法,有點慢,但會實現的。」不就,一張寄給凱莉·帕特里克的卡到達嘉連手中,嘉連把卡號念給兒子聽。

在11月一個清爽的日子裡,也就是電腦被發現4個月後,調查人員找到了嘉連的家。州高速公路巡查警官對她家進行了搜查,成功發現一些電子元件和給凱莉·帕特里克的信用卡。於是,他們和嘉連一集約翰斯頓的哥哥強森坐下來談了談。負責審問的是一名高速公路巡邏警官,他絲毫沒有拐彎抹角。

「很明顯,在我們的調查中,我們發現你幫助他偷取他人身份,」警官說,「你清楚這件事嗎?」

嘉連予以否認,說約翰斯頓給她寄信用卡「僅僅是為了幫我」。她說,「他在監獄裡賣各種設備,吉他,等等」,這張卡只是為了給她打錢。

警官說,即便所有事情都是情有可原,那麼如何解釋卡片上的名字:凱莉·帕特里克?「他為什麼不直接寫上你的名字?」警官問道。

「因為他說寫我的名字不好。」

「為什麼?」

嘉連停頓了一會兒。

她解釋說,約翰斯頓不願意告訴她多少細節,但她承認曾告訴他鄰居的姓名和地址,鄰居除了幫她收快遞,其他毫不知情。收到卡片之後,嘉連聯繫了兒子,兒子告訴她,「別擔心。」「他就說了那麼多。他給我發簡訊我還能怎麼說?難道告訴他不要再給我發簡訊了嗎?那是我的兒子啊。」

隨著審問的一步步深入,調查人員也加大了力度。「你遇到過最大的麻煩是什麼?」

「沒遇到過,」嘉連說,「我從沒遇到過麻煩。」

「超速罰單也沒有嗎?」

「16歲之後就沒有了。」

「你明白什麼叫身份盜竊和詐騙吧?」

「我明白。」

「尤其是牽扯到金融機構的?」

「是的,我明白。我相信一定非常糟糕。」

「什麼叫糟糕?你認為到重罪的程度了嗎?」

「大概吧。」

「好吧,他已經在服刑了。」

「我知道。」

「你覺得你能在馬里斯維爾服刑18個月嗎?」

「我?不行。」

「你今年多大了?」

「54。」

「54歲到監獄服刑18個月,會有點難受吧。」警官說,「你覺得呢?」

隨後,調查人員開始審問約翰斯頓,但他不願意開口。一番周旋後,約翰斯頓終於開始承認自己的罪行。

整個犯罪過程顯示,約翰斯頓真可謂足智多謀。他從RET3偷竊了一些重裝的電腦元件,趁無人看管的時候組裝並放置到天花板里。他說,他在坎特伯雷背後偷看到了他的密碼。

有了遠程訪問之後,約翰斯頓可以在附近辦公室訪問監獄員工網路。而因為上級本就准許他在辦公室工作,因此即便其他人看到他在那裡,也不會多問一句。

約翰斯頓是怎麼把電腦從RET3運到P3的?

「用小車。」他說。

約翰斯頓有一項任務,用小車把清潔用品送到資源回收區。而想到P3區,他必須通過一扇門,那裡不僅有警衛把守,還有金屬探測器,但他把電腦藏在清潔用品盒子里,「看上去非常正常。」就這樣,他逃過了警衛的查詢。當調查人員問斯普里戈斯是否參與時,他說,這你們得去問他。

詐騙只是計劃的一部分。約翰斯頓承認,他的確使用密碼恢復軟體,盜取了其他管理網路登錄賬號(但他否認使用過這些賬號),甚至給自己列印了用於出入勞教所各處的假冒通行證。他說,他只用這些加快了合法工作的流程。在調查中,一位犯人被發現藏有指狀存儲器,裡面存有大量色情片,約翰斯頓承認,那是他下載的。

勞教所里盜版電影和色情片的猖獗,很大程度上都是約翰斯頓的「功勞」。但他可比這野心多了:他說,他本打算假冒報稅表賺點錢,最終卻沒能走到哪一步。他並不是「專家」。

「不過,你很聰明。」一位調查人員對他說,「你很聰明,你知道的。」

「如果我聰明,現在就不會和你們坐在這裡了。」約翰斯頓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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