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女官骗慈禧八万两白银被逐出宫，流落天津，后竟成为英语作家

天津老城厢遗留下三处典型的清代建筑——广东会馆、老城博物馆、格格府。广东会馆是清代广东商人在天津的俱乐部；老城博物馆原为英商天津麦加利洋行买办徐朴庵家宅；格格府是一座私人博物馆，据说德龄公主曾在此居住过一段时间。

德龄公主（1886—1944）被演绎为“和硕格格”，其实她并非皇族，让她留名后世的也不是“格格”这个称号，而是她的一系列关于“清宫”的作品——包括《清宫二年记》《清末政局回忆录》《御苑兰馨记》《瀛台泣血记》《御香缥缈录》等上百万字。这些作品用英文写成，学贯东西的辜鸿铭极为推崇她的作品，这位德龄公主可以说是用英文写作的第一位华裔作家。

（德龄公主）

德龄公主的父亲叫裕庚，本姓徐，是汉人，入汉军正白旗。裕庚年幼时聪明过人，读书一目十行，过目成诵。最初他在两广总督英翰幕府做事，后来官运不济回到北京。

在京城，裕庚遇到了美中混血的上海交际花露易莎·皮尔森小姐。皮尔森小姐在上海时和情人生下一个男孩，那位“心上人”去了北京，皮尔森小姐带着孩子千里寻夫，但茫茫人海再难寻找。

裕庚对皮尔森小姐一见钟情。此时裕庚丧偶，纳前妻的婢女凤儿为妾，他还有一个儿子叫奎龄，也已经娶妻成家。皮尔森小姐也是出于无奈，被裕庚招纳回家。裕庚也接纳了皮尔森小姐小姐的儿子——为他取名馨龄。

（裕庚一家与载振）

但是裕庚的长子奎龄不能接纳这位洋人母亲，一个人逃出家庭，躲到安徽芜湖，后来没过多久就病故了。奎龄逃走后，奎龄妻子和裕庚的填房凤儿，都被皮尔森小姐贬为烧火做饭的奴婢，不久都气死了。

皮尔森小姐为裕庚生下一子二女，即次子勋龄、长女德龄、次女容龄。裕庚因为和皮尔森小姐一起生活，学了几句“泰西语”，却得到机缘，于1895年被派往日本做全权大臣，带着夫人、子女到日本东京赴任，在那里度过了三年时光。任满回国后，1899年即被派往巴黎，出任驻法国公使。

1900年巴黎国际博览会后，美国著名舞蹈家邓肯留在巴黎，开办舞蹈学校公开授课。辅导班里有两位中国驻法国公使的女儿，就是德龄和容龄。邓肯个性解放、追求自由的思想也深深影响了这对姐妹。邓肯印象中容龄跳得更好。

（容龄、德龄）

1902年冬裕庚任满归国。裕庚的两个女儿德龄和容龄此时已经出落成风姿绰约的美女，慈禧太后听说裕庚的两个女儿学会了西方礼仪，会讲法文，会跳拉丁舞，便召见她们进宫，为皇室跳舞。慈禧封这对姐妹为御前女官。她们也常常出入京城外国大使馆参加聚会，一些想觐见慈禧太后的外国官员夫人，都是通过她俩传话。所以在外国人眼里，她们的权力很大。

1904年美国举办圣路易斯世博会，有大臣建议慈禧把自己的画像挂到世博会上，可以纠正外国人对她的错误印象。慈禧表示赞同。庆亲王推荐美国女画师凯瑟琳·卡尔为太后画肖像油画，德龄和容龄做翻译。

作画的地点最初在颐和园，德龄和容龄陪着凯瑟琳住在太平湖的醇亲王府（南府）。后来画像的地点又改到了西苑，凯瑟琳住在美国公使馆，德龄和容龄住在贤良寺。每次去西苑，轿夫先接凯瑟琳，再去贤良寺接两位女官。

（裕庚夫人，德龄，慈禧，容龄）

画完之后，慈禧赏赐给凯瑟琳八万两白银作为酬资。凯瑟琳和德龄和容龄说，慈禧是一国之君，她为慈禧画画是荣幸，不要钱。德龄和容龄一商量，她不要我们可以要啊，索性领下赏金，回禀慈禧太后钱已经给了凯瑟琳。但这件事竟被慈禧发现了，这是欺君之罪，老佛爷也是仁厚，仅仅索回白银，将二女逐出宫，没做其他处罚。

德龄和容龄在北京混不下去了，大约在1904年前后，她们去了天津。当时天津租界林立，住着不少老外，德龄和容龄如鱼得水，看赛马，开舞会，吃西餐，很快在天津打开了知名度。今天天津老城厢的“格格府”，也许就是这个时间段里，德龄和容龄曾经住过的地方。但她们为什么没住在租界，而住在了老城，就不得而知了。

还是在1904年，裕庚得了一种怪病，双目失明，不久后去世。皮尔森小姐和德龄、容龄都觉得北京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便去了上海。

（天津格格府）

1907年，德龄和美国驻沪领事馆副领事撒迪厄斯·怀特结婚，后来，怀特离职做了记者，再后来，德龄随怀特去了美国。容龄则与北洋政府国务总理唐绍仪的侄子唐宝潮在法国巴黎结婚。

也许是受做记者的丈夫怀特的影响，德龄转型当了作家，用英文写自己在北京紫禁城的所见所闻。1911年，她在美国出版了《清宫二年记》，署名“德龄公主”。这本书流传到中国，时任开浚黄浦局总办之职的辜鸿铭撰写英文书评大加赞赏：“这部不讲究文学修饰、朴实无华的著作，在给予世人有关满人的真实情况方面要远胜于其它任何一部名著。”

（德龄公主与丈夫）

20年代末期，德龄回国，以“慈禧太后御前女官”身份活跃于上海社交界，她身穿宫廷旗袍，脚蹬花盆底儿绸布鞋，在兰心大戏院用英文演出清宫戏，并亲自扮演慈禧。她回过一次天津，采访寓居于英租界的小德张，请他回忆清宫里的往事。

再回美国后，德龄继续用英文写作，陆续出版了《清末政局回忆录》《御苑兰馨记》《瀛台泣血记》《御香缥缈录》等反映晚清宫廷生活的作品，风靡海内外。她的作品被顾秋心、秦瘦鸥等人翻译成中文，流传到国内。她也是最早用英文写作的华裔作家。1944年，德龄公主在加拿大遇车祸身亡。（文：何玉新）

（《御香缥缈录》插图）

（德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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