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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媽媽,餘下的力氣,可能只夠我先去愛好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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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溫佛佳,先生手賬特邀作者,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碩士畢業,兼職英語教師,業餘翻譯,鍾愛文學,喜愛心理學。微信公眾號:「溫佛佳的小屋」

編輯︱張萍萍 出品︱陳宗鶴

—— 新都市年輕群體第一微刊

餘下的力氣,夠我先去愛好我自己

對不起,媽媽

1.遇到孤兒喬佳

2011年4月,西安去長春的火車上,在車廂連接處的過道里,認識了一個叫喬佳的女孩。她小我兩歲。

那一年,我22歲。

38小時的車程,一路上,我倆輪流坐在她的藍色手提箱上,相互作伴兒,也就聊開了。

喬佳告訴我,她在陝西咸陽打工,回長春是為著奔喪,88歲的外祖父被院門口的石頭塊兒絆倒,就再也沒能爬起來。

「消息傳來的時候,眼淚決堤了一般,內心空得厲害。每月8號,我都會準時給外祖父寄回500元生活費,這件事是支撐我熬過所有艱辛的唯一動力。可你看,外祖父這一走,活著的全部意義,好像也就全跟著去了.......」

她說這話的當兒,火車正好經停鐵嶺火車站。

喬佳告訴我,她的祖父母、外祖父母、父母都是獨生子。3歲那年,母親患淋巴癌去世,15歲那年,父親在車禍中不幸離世。

之後的兩年,祖父母、外祖母也相繼離去了。

18歲時,世界上,只剩下她和外祖父相依為命。

外祖父這一走,她喬佳也就再無了牽掛。

那種空落落與輕飄飄,令她喘不過氣兒來。

不無羞愧地坦白,那時候,對面的孤兒喬佳,卻成了我內心最是羨慕的人。

昆德拉在《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中寫道,「最沉重的負擔壓得我們崩塌了,沉沒了,將我們釘在地上。可是在每一個時代的愛情詩篇里,女人總渴望壓在男人的身軀之下。也許,最沉重的負擔,同時也是一種生活最為充實的象徵,負擔越沉,我們的生活也就越貼近大地,越趨近真切和實在。相反,完全沒有負擔,人變得比大氣還輕,會高高地飛起,離別大地亦離別真實的生活。他將變得似真非真,運動自由而毫無意義。」

那麼,我們將選擇什麼呢?沉重還是輕鬆?

我顛沛流離的生命,從記事起,就浸泡在無邊無盡的不安、焦慮與恐懼里。

那份無法安放與和解的親情,以其鉛般重的重量,死死將我釘在耶穌道德的十字架上,動彈不得,掙脫不去。

所以,22歲那年,在開往長春的火車上,當喬佳對我說,她正被一種赤裸裸的「空」,折磨得不知所措。

她卻全然不知,她其實成了對面那位姑娘,也就是我,最為羨慕的人,因為恰恰相反,我一直為一種密不透風的「重」,所死死捆綁。

2.無處安放的親情

我出生在一個親子關係失調的家庭,父親性情暴躁、重度酒精依賴,母親患有嚴重的心臟病,20歲嫁給父親的同時,也一併嫁給了拳頭和棍棒。

母親是位典型的中國傳統婦女,隱忍、賢惠、勤勞、善良,卻唯獨不懂得反抗。

40歲那年,祖母、祖父、五姑相繼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離開後,父親的性情就變得更加乖戾了,與人群更加得格格不入。

打那以後,我們母女幾人縮成一團,便成了我記憶里,最清晰的畫面。

大姐18歲時,母親重病卧床不起,為了拿到3萬塊錢彩禮給母親治病,咬牙草草結了婚,而這草草一結,就成了她一輩子的心結。

姐姐,過得並不幸福。

「你敢動手再打我媽一次,我這條命就也不要了,」15歲的弟弟,哭著撂下這句話,摔門而去,自此不肯回家。

「父親也是個被生活壓垮了的勤勞苦幹的農村男人,情緒積壓,苦悶無邊,卻又找不到排解的口,只好選擇酒精和拳頭,和母親一樣,他何嘗不是生活的棄子」。

上了研究生,開始涉獵心理學書籍,我才漸漸讀懂了已年過半百的父親,以及他內心的那份深不可測的痛楚。

只是,那道橫亘在我們之間的冰山,任由我如何努力,仍然冰凍,融化不了,消解不掉。

這麼多年來,我執拗地將父母的不幸福歸根在自己身上,因為,我不懂得像別的孩子那樣,用言語去表達對父母的愛。

我總覺得自己,真是極大的不孝與忤逆。

於是,內心裡頭,對父母的那份虧欠,便隨之越來越沉重了。

3.艱辛顛簸的一年

去年8月,研究生畢業一年。

一周內,父親因為喝酒突發腦溢血住進了醫院,母親一時著急,心臟病發作,也住進了醫院,急需做心臟搭橋手術。

父母的醫療費,加起來,近30萬。

那段時間,成了我人生中最為灰暗的日子,若是覺得熬不住了,我就會上BBC新聞官網,瀏覽中東新聞。

戰火紛飛的國度里,那些生命隨時瀕臨危險的中東人民,時刻牽動我心,也給了我莫大的力量,比起他們,我自己的苦,又算什麼呢?

最起碼,我的生命,沒有危險。

我這樣激勵自己。

我用工資作擔保,和銀行貸了24萬,到醫院繳清了父母所有的醫藥費。可27歲的我,也背負了需要一年全部還清的25萬貸款。

每月15號,我得往銀行匯入21000元。而那會兒,我自己每月的工資,尚不能支付掉一半的月貸。

於是,這一年,周一到周五,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就開始接各種翻譯的活兒。

白天上班,為了不耽誤客戶的安排,晚上往往要趕做翻譯到凌晨。

周末,我開始到一家外語培訓機構,做起了兼職英語教師。

周六、周天,我死命接課,兩天連軸轉,站在講台上,每天都要講整整10小時。

嗓子冒煙兒的時候,精疲力盡的時候,我總想啊,自己其實是有多麼幸運呢,最起碼,我有知識,能夠將自己的知識轉化為財富。

而很多人,想要吃我的這份苦,卻都還沒有條件呢?

我這樣安慰自己。

這一年,左手拽著右手前進,日子過得很慢,很慢,很慢……

昨天,當將最後一筆欠款結清,我深深舒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我緩過神來,電話鈴聲就響起了,母親哭著告訴我,在父親喝酒這件事情上,她撒了謊。

父親,其實並沒有戒酒,儘管醫生告誡,他不能再喝。母親說,父親又因為高溫喝酒,全身抽搐,住進了醫院。

她,可怎麼辦?

我坐在小區門口的木椅上,淚水,斷了線一般。

緊繃了一年的神經,本來以為就此可以松放,可哪裡想得到呢。

怎麼辦?

母親問我。

而,這一次,我也沒有了答案。

我太累了呢,以至於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4.必須先打理好自己的生活

只是,這一年,我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得學會不給他人增添麻煩,對自己的生命負責。

沒錯,對自我生命負責,不給周圍的人添麻煩,是每個人最為重要的事情。

有位阿姨曾開導我,「你們的家庭,就像是江中心的一股漩渦,你得學會抽離出來,而不能將自己也搭進去,任由自己在父母織就的漩渦里,越陷越深。自私點,能做的,都做了後,若是還不行,就先過好你自己。」

自私點?

可,他們是我最親的人。

前一段時間看《歡樂頌》,非常理解樊勝美。人世間,最難割捨的,是親情,人世間,最難用理智去分析的,也是親情。

可是,在無法安放的親情面前,目前,我想,我只能選擇「自私」地,先去安頓好我自己。

因為,這段時間,我自己的人生,也失去了航向,在風雨交加的汪洋大海中,左顛右簸。

所以,對不起,最愛的媽媽,請原諒我暫時的離開。

在無法承受的親情面前,我必須先努力過好我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從內到外。

事實上,現在,我所剩餘的那點點力氣,可能也只夠先去照顧好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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