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與責任:那些在日本工作的中國動畫人
專訪在日本工作的中國動畫人,為已經或即將踏上這條道路的人們提供一些參考。
10月新番《鯨魚之子們在沙丘上歌唱》 最近播出的如火如荼,其細膩的作畫和優美的背景得到了不少觀眾的好評,但你可否知道,尚未放映的第三話是由具有中國血統的「糖果盒動畫」來完成的。超人氣作品《進擊的巨人》第二季中「糖果盒動畫」也參與了部分製作。
劇場版《刀劍神域-序列之爭》9月15日在國內上映,你可否知道,負責亞絲娜放大招的這段原畫是由剛剛當上作監的國人原畫師黃成希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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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國民級動畫作品《妖怪手錶》儘管在國內並未播出,但你可否知道,在其製作團隊內,也有一個中國人,而她在今年4月剛剛畢業。
近年來,隨著國內的年輕人到日本留學的人數越來越多,國人的身影也越來越多的出現在日本本土的動畫製作團隊裡面。在國產動畫飛速發展的今天,這無疑是一個好現象。
微博動漫為此採訪到了「糖果盒動畫」的社長朱曉,國人原畫師黃成希以及新人攝影臧魯平,了解他們在日的工作和生活經歷,同時也希望為即將或有意向赴日學習動畫的人們提供一些參考。
走向鋒利的技術刀刃
2014年的春天,首都機場。
懷揣動畫夢的臧魯平搭上了前往日本東京的飛機,在那裡她將面對的是三年的學習以及未知的前途。作為她的小學同學,我印象中的她曾經是一個柔弱的、比較容易生病的女孩,能離開父母孤身一人前去留學實屬不易。
2017年,北京
「我大學學的日語專業,正因為喜歡動漫才選的,畢業以後呢沒馬上去日本,還是先找了工作,在一家旅行社上班,但是幹了半年左右還是覺得想從事動漫相關的行業,所以就去日本了。」再次見面的時候,她雖然還是個喜歡穿lo裙的愛美女孩,但臉上多了幾分堅毅,少了幾分柔弱。
臧魯平在日本就讀於日本電子專門學校。由於她沒有繪畫基礎,所以就選擇了攝影專業。「其實當時還可以選製作進行這個職位,但是因為太苦了,而且也不直接參与動畫的製作,所以我就選了攝影。」她撥弄著額頭上的劉海說到。
她所在的「動畫研究科」屬於動畫綜合類學科,所以需要學習的科目比較多,分鏡、攝影、美術、原畫都需要學,除專業之外,還有一個專門學習作畫的「繪畫科」。在學業上非常刻苦的她幾乎每門課的成績都拿到了A級,不少課程還拿到了S級。「除了在畫畫上比不過那些繪畫科的大佬們,其他的課業成績我還是很有自信的,哈哈哈。」回想起當時的成績,已經工作的她臉上還是出現了自豪的笑容。
就這樣,經過三年的磨練,臧魯平漸漸的將自己製作技術的刀刃磨練的越來越鋒利。
「用說謊的方式去創造視覺體驗」
在國內動畫人之中,也有很多人是在國內接受動畫教育,然後去日本工作,黃成希就是其中之一。
見到黃成希的時候,他剛剛通宵做完了《火影忍者博人傳》最新一集的原畫工作,然而此刻的他仍然沒有一絲睡意。「我08年進入廣州美術學院動畫專業,廣美這邊比較注重思維的開發和動畫形式的探索,而對商業動畫的教育不是很完全。那個時候的動畫教育並沒有形成一種專業體系,大家都是在摸索的狀態,裡面的老師真正有過商業動畫製作經驗的很少很少。」
他印象最深刻的片段是在《火影忍者疾風傳》的363集,佐助和八尾奇拉比打鬥的那場動作戲,「第一次看到那段作畫時真的被深深震撼。其實一幀幀去看的時候就能發現其中有些動作未必連得起來,但當連續播放的時候,前後幀的剪影組合可以讓觀眾有新的觀感,用說謊的方式去創造視覺體驗這是最吸引我的點之一,可惜當時我並不知道這段是誰畫的。」
自此,他對動作作畫的興趣便一發不可收拾。
大三的時候,在老師的提議下,他和他的同學們組建了一個動畫製作小團隊,開始試著製作一些動畫短片,這時候,黃成希展現了在動作設計和導演方面的天賦。在大四的時候,他和他的團隊用了284天做出了一個完成度非常高的8分鐘的動作類動畫短片。
短片放映結束時候的感覺令他回味至今,「首映式上,一千多人的歡呼和掌聲至今也忘不了,是很爽,爽到渾身顫抖、手舞足蹈,一是團隊作品的成果得到了認可,二是更加堅定了自己要繼續努力下去的決心。」
這樣的決心促使他畢業以後馬上就飛到了日本,想要繼續深造。
然而到了日本之後,現實立刻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我在日本沒有任何資源和人脈,早年學的日語也都快忘光了,當時就是白天上語言學校、下午打工、晚上通過網路以及自己國內的人脈請教可能知道日本動畫信息的人。」那是他人生中最窘迫也是最迷茫無助的幾個月。
三個月之後,通過國人原畫師梁博雅和塗泳策的牽線,黃成希最終進入了朱曉的糖果盒動畫進行研修,「當時親身感受了『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句詩的真諦。」他感嘆到。在糖果盒的研修時間是周五下午到周日,為了學到更多東西,他這幾天都住在公司,「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可以節省路費。」他笑著補充了一下。
第一批到日本做動畫的中國人
提到糖果盒動畫的朱曉,除了黃成希口中的「老大」,還有另外一個名號:第一批到日本做動畫的中國人。
「我的經歷其實就很中規中矩,04年來到日本,學了一年語言學校,然後去東京設計師學院學習動畫,2007年進了小丑社做了動畫師,一年以後升職到原畫。」朱曉平淡的敘述著,好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而背後經歷多少辛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對於個人經歷,他表示,「我不太喜歡賣慘,都是自己的選擇,想從事這個行業就必須付出這麼多,沒什麼好抱怨的。」
從迷弟到同事
在日本動畫界,讓人成長最快的地方還是在一線動畫製作公司裡面。
進入糖果盒動畫研修的黃成希剛好趕上了《小魔女學園》的中間畫工作,於是他便一邊學習一邊上手。所謂中間畫,即在動畫中,把原畫間的動作畫全.是整個動畫片的主要部分,影響整個動畫片質量的好壞,人數最多的部門,是最基礎的環節,也是工作最累,時間最長的工作
「線還可以,沒力。」這是他開始工作後收到的第一句評價。
最初的半年時間,他一直都在做中間畫的工作,其實按照業界的標準,新人需要做一到兩年的動畫,才能有效的提高個人的線畫能力以及能夠在動畫前輩的律表裡學習規律。「我也不是繪畫零基礎,所以掌握的很快,而且當時原畫人手十分不足,所以我半年就去畫原畫了。」黃成希的晉陞之路要比其他人快的多。
但是在動畫業界,想要一帆風順簡直難如登天,很快,他又遇到了事業的另一次危機。
日本動畫公司的原畫師除了注重角色表演和線條之外,還要兼顧特效方面的工作,而這正是黃成希不擅長的。一心想提高水平的他當然立刻開始學習,但是,生存問題突然就擺在了他的面前。「我工作頭幾年的工資都是按件計費,最早是每張合人民幣10塊錢,為了交的起房租吃得起飯,我每月必須完成一定數量的畫,所以我最開始只能畫一些比較簡單的鏡頭。」
面對生活的壓力,他並沒有選擇妥協。「我當時在研究爆炸特效的鏡頭,按照我當時的水平,做爆炸鏡頭一幅畫就要畫兩三天,所以當月就只能喝西北風了」他自嘲的說到。但即便喝西北風也要拚命提高自己的畫技,在這點上他做出了非常明智的選擇,為以後自己能夠勝任複雜的工作打下了基礎。
有句話說,越努力越幸運。
2013年,黃成希正式入職糖果盒之後,就接到了《火影忍者疾風傳》第二原畫的工作,而且作畫監督恰巧是山下宏幸——當時設計佐助和奇拉比打鬥場面的原畫師。「我那時候才知道那段作畫是出自山下之手,可以說是興奮過頭了,簡直太夢幻。」直到現在他也沒忘記當年那個幸福的時刻。
提到山下宏幸,黃成希的語氣中依然掛著100分的敬佩,「雖然現在我跟他是同事關係,但是他身上值得我學的地方依然很多。」山下目前擔任著《火影忍者博人傳》監督的重要職位,但是他依然能在保證工作進度和質量的情況下保持正常的作息時間。
「他一般是每天早上10點上班,晚上8點下班,最晚不會超過10點,這個時間,我們其他人才算剛剛開始工作。能做到這點除了過硬的業務能力,還要有極強的時間管理能力,在上班時間內保持最高的工作效率,在我這種自制力極差的人看來簡直就是非人類。」說罷,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能和偶像成為同事,並不僅僅是運氣使然,在2013-2015這兩年中,黃成希斷斷續續的接過不少火影的工作,而且都以非常出色的水準完成。於是15年年底,他收到了小丑社的邀請,山下親自邀請他來共同製作火影。「沒有比這個更讓我激動的了,我當時笑得就像個痴漢。不僅如此,公司還把我的工位安排在了山下的鄰座。」
完成了從迷弟到同事的轉變,黃成希從16年春節開始在火影項目組工作,並且一直持續至今。
從小丑社到糖果盒
糖果盒送走了一位出色的員工,社長朱曉也衷心希望黃成希能夠在小丑社有更好的發展。同時,對於經歷過從員工到老闆轉變的他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個正常的人事變動。
時間回到2012年,當時還在小丑社工作的朱曉已經參與制作火影忍者很多年了。
除了火影之外,朱曉還參與過不少名作的製作,距離現在最近的是擔當《一拳超人》第三話的原畫。
作為走在黃成希前面的人,朱曉從2004年剛來到日本開始就有一個明確的目標:我要開動畫公司。為此,他在這些年拚命工作,積累了豐富的業務經驗和業內人脈資源。「12年的時候,扳機社的P(製片人)找到我,問我有沒有開公司的打算,正好和我多年的想法不謀而合,而且他說如果一起開公司扳機社還會提供一些行業內的資源,所以就水到渠成的開了。」
日本人生性保守,到了2012年,那時國內的創業公司如雨後春筍般迅速增多,而在日本,尤其是動畫界,很少看到有從業人員獨立去開公司的。但是朱曉當時的同事們對於他的想法表示非常支持,同時還有一些擔心,擔心他最開始接不到單子。「其實接不到單子這種情況是必然發生的,但同事的關心我還是非常感謝的,走之前小丑社的社長還拍著我的肩膀說,『干不下去了就回來,這隨時歡迎你。』我真的挺感動的。」朱曉感慨到。
正如朱曉的同事們所說,公司經營初期,即使有扳機社的協助,但是經營狀況依然十分不理想,用他的話說就是「幾乎每個月都遊走在破產的邊緣。」為此,作畫出身的朱曉不停地接單子來維持公司的正常運轉。
作為走在黃成希前面的人,朱曉從2004年剛來到日本開始就有一個明確的目標:我要開動畫公司。為此,他在這些年拚命工作,積累了豐富的業務經驗和業內人脈資源。「12年的時候,扳機社的P(製片人)找到我,問我有沒有開公司的打算,正好和我多年的想法不謀而合,而且他說如果一起開公司扳機社還會提供一些行業內的資源,所以就水到渠成的開了。」
日本人生性保守,到了2012年,那時國內的創業公司如雨後春筍般迅速增多,而在日本,尤其是動畫界,很少看到有從業人員獨立去開公司的。但是朱曉當時的同事們對於他的想法表示非常支持,同時還有一些擔心,擔心他最開始接不到單子。「其實接不到單子這種情況是必然發生的,但同事的關心我還是非常感謝的,走之前小丑社的社長還拍著我的肩膀說,『干不下去了就回來,這隨時歡迎你。』我真的挺感動的。」朱曉感慨到。
正如朱曉的同事們所說,公司經營初期,即使有扳機社的協助,但是經營狀況依然十分不理想,用他的話說就是「幾乎每個月都遊走在破產的邊緣。」為此,作畫出身的朱曉不停地接單子來維持公司的正常運轉。
「因為沒有穩定的動畫製作業務,還要養人,所以自己只能拚命接原畫工作,喜歡不喜歡的都要接,為了活下去嘛。」 性格沉穩的朱曉依然在像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敘述著自己那段艱難時期的經歷。除了業務方面,公司的經營、人員的管理、對外的商務談判,這些都是身為原畫師的朱曉未曾涉足的領域,現在都要他來一手把控。
在經營公司的層面上,朱曉也在沿著新的道路奔跑。同樣,還在學校學習的新人也用他們自己的方式成長著。
飛速成長的新人
早在畢業的前一年,臧魯平就和他的同學們開始製作畢業設計——動畫短片。這一年的時間,不僅讓她了解了動畫製作的全部流程,更讓她對於自己選擇的專業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
製作組9人,耗時1年,作畫1200多張,完成了一個7分鐘的動畫短片。
「按專業分我本來是做攝影,但是我們組攝影太多了,所以我就跑去打雜了。」她笑著說。製作進行、攝影、描線,甚至音響剪輯都由她來負責,對她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目前日本的商業動畫製作中,每個人都是螺絲釘,很少有人能了解到動畫製作流程的全貌,而這次的畢業設計恰恰給了她一次這樣的機會。
與黃成希不同的是,臧魯平是與日本同學進行的配合。「來到日本之後才知道,日本人的死板的確是通病。」作畫時,原畫師負責的最後一道工序是描線,此道工序較為簡單,為了提高效率,臧魯平曾三番五次的提議由她來描線,這樣可以讓原畫師專心作畫。她的日本同學一開始還不太情願交出工作,後來發現確實能提高效率,才開心的認同了她。
「有個都是日本人的組就沒這樣做,可能他們都沒想到能這麼干吧。」我們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在這一年,她飛速的成長。
新人與動畫攝影
畢業之後,經過幾場競爭激烈的面試,臧魯平終於進入了一家動畫大廠,擔任動畫攝影的職位。
日本動畫中的「攝影」,類似於中國的「後期合成」這個職位。「攝影」的主要工作大致分為三種:
1. 背景和原畫(角色)的合成,這是攝影最基礎的工作;
2. 運動鏡頭,簡稱運鏡,模模擬實攝影機拍攝時的運動軌跡來製作運鏡畫面。
3. 特殊效果,這是攝影的核心工作,包括光影效果,鏡頭特效,背景虛化等等各類技術,在日本可以說基本沒有不用特效的動畫。
剛入社三個月的臧魯平不久之前還做著最基礎的合成工作。「與在學校不同的是,在公司,每一部作品甚至每一話的製作方法都是不同的,所以我必須一邊工作一邊使勁學。」
就在前不久,臧魯平負責了《妖怪手錶》177話的攝影工作,這也是她第一次實戰,攝影監督給她的工作都是很簡單的卡,但是除了基礎的合成工作之外,還需要她在燈光、鏡頭方面做出相應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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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小段我只負責了幾個卡,不都是我做的,所以做的時候一定要考慮畫面的整體感覺以及前後卡之間的聯繫。」臧魯平說到。「這個動圖涉及到兩個奔跑的片段,兩段畫面都加了陽光渲染的效果,由於前一個鏡頭是左打光,後一個鏡頭也必須左打光,否則鏡頭就穿幫了,所以我做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其他同事負責的卡做的效果是什麼樣的,要保持一致。」
除了燈光,她在這段畫面中還負責了鏡頭位移的工作,「這是追逐的鏡頭,一定要注意拉鏡頭的節奏,不能太快或太慢,否則會顯得很違和。」實際參與工作之後,她才深深的理解,攝影是個團隊工作,整部作品一定要按照一個標準來做,風格要統一。就算其中有人能做出來很厲害的特效,也要考慮是否符合作品的整體感覺。
「當時突然覺得好難啊,雖然才做了點皮毛而已。」她不禁笑了起來,同時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些許焦慮。
不久前,臧魯平的名字終於出現在了STAFF上面
修圖的作監與崩壞的畫面
新人尚且如此,不久前剛出任《火影忍者博人傳》作畫監督的黃成希則面臨更大的挑戰。
「其實也是機緣巧合,當時實在是人手不夠,加上原來的那個作監水平實在太爛,就把我頂上去了,並不是我有多牛逼。」他謙虛地說。
用黃成希的話說,作監就是一「修圖」的,每一卡原畫的畫面質量,包括身體形態、臉部結構、衣著搭配等等,都需要作監來檢查是否合格。初次上任的黃成希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避免畫面崩壞。
談到這裡,他有些無奈,「當上作監我才知道,有些崩壞的畫面不是沒發現或者不想改,而是真的沒有時間去改。」面對畫面的崩壞,作監在修正的時候必須在畫面質量和及時完工之間做出權衡,「我不可能每一幀畫面都改成100分,那樣鐵定趕不上播放了,所以我只能改成70分。」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在動作戲上,「在打鬥過程中,觀眾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體上,很少有人集中在臉上,所以萬一臉畫崩了觀眾也不太看得出來,只要保證動作的流暢就可以了。不過也有較真的觀眾暫停畫面一幀一幀的看,那就能清晰的看出來臉崩了。」說罷他笑了起來。
即便當上了作監,黃成希還照常需要負責原畫的工作,在《博人傳》的第九集中,花火和博人那場打鬥就是由剛剛當上作監的他來設計的。去日本之前,他曾經學過幾年詠春拳,而在設計動作的時候,他也將詠春拳的招式揉進了畫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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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需要根據場景和角色去考慮,再同演出溝通,判斷這一部分的內容主旨和是否滿足使用詠春的條件,從而清楚如何在不破壞導演的意圖下發揮他想加入的元素。「日向的話,我個人還是比較傾向用太極或者八卦掌的手法,不過實在在忍不住還是加了點詠春的攤膀伏手。」
黃成希在staff表裡還PS上了山下的名字
2016年,黃成希首次參與了劇場版《刀劍神域-序列之爭》的製作,雖然只負責了短短20秒但是從圖片中我們能感受到他是多麼的用心。(文章開篇的那個亞絲娜開大招的場景,就出自黃成希之手)
獨立動畫與改善待遇
比起一線從業者,身為社長的朱曉則需要考慮更多的事情。
經過幾年的艱苦創業期,目前朱曉的公司經營已趨於穩定。在這幾年也接了不少名作的製作項目,離現在比較近的當屬《進擊的巨人》第二季和《鯨魚之子們在沙丘上唱歌》(以下簡稱《鯨魚》)的PV。
「《進擊的巨人》主要參與的還是每集比較重要的段落,主要是社內原畫師自己想參與或想挑戰的部分。」朱曉說到。糖果盒目前比較擅長的工作依然是原畫,而在今年10月播出的《鯨魚》中,糖果盒負責第三話的全部製作。「我們剛剛擴建完團隊,除了作畫之外目前還加了攝影等職位,目的是為了以後製作獨立動畫做準備。」朱曉的目標很明確。
團隊擴建必然涉及到人員招聘,對於這方面,朱曉的要求非常高,「就拿動畫師這個最基礎的職位來說,面試和審查應聘作品的時候我要看到你有能升到原畫師甚至作畫監督的潛力,如果你只能幹動畫師,那我就不太會考慮,因為這行非常殘酷,工資低壓力大,如果一直升不上去,對他來說是種折磨。」
為了給予員工最大的支持,糖果盒這兩年將作畫的待遇從計件工資全部改為固定工資。「我這邊現在動畫師的工資是每月16.5萬日元,不敢說最高,但是也在上遊了。」
據了解,目前日本動畫師的平均月薪在10萬日元左右。
對於在日的動畫人而言,未來的目標都非常明確,但是通往目標的道路同樣非常艱苦。
黃成希和臧魯平的目標都是導演,而對於還是新人的臧魯平來說,她短期的目標還是做好手頭的工作,「未來幾年先能做上攝影監督再說。」她笑著說。
朱曉則要帶領他的糖果盒動畫往製作獨立動畫的目標邁進。同時,他還通過各種方式積極地改善動畫人的待遇。
「未來還要做原創動畫,這樣動畫製作公司會有版權分成,如果是漫改或輕改的動畫,公司只有製作費用,這樣就很低了。」除此之外,朱曉還加入了「日本動畫師協會」,該組織的宗旨就是改善動畫師的待遇和權利。
隨著去日本留學的人越來越多,今後會出現更多在日本動畫公司工作的人,對此,朱曉和黃成希分別給了各位將要從事或有意從事動畫行業的新人們一點建議。
「我的建議是,入行要趁早且需謹慎。」朱曉說完這句話,又解釋到:「日本動畫公司入職年齡一般是25歲以下,超過25歲入職的幾率就會大大降低,因為日本公司都非常喜歡實力強的新人,以便於他們去塑造,而過了25歲可塑性就大大降低,所以一定要儘早入行。其次,動畫這行真的很苦,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黃成希的建議則更多的集中在工作態度上面,「一提到動畫,很多時候會帶上『夢想』的光環,包括我自己也視之為我五歲以來的夢想,一直堅持下來我覺得很幸運。但除去這個光環,它也僅僅是一份工作,和其它職業一樣,大多數人都會面臨責任、挑戰、枯燥乏味、精神疲勞、瓶頸期等等。所以在決定進這一行之前如果能客觀的認知它的普遍性,面對這些問題時落差感不會太大。」
夢想與責任並不是對立的,幾位中國動畫人很好的為我們詮釋了這點。無論在哪工作,懷抱夢想,踏實工作,山外有山,莫驕傲自大,最後生活將還你一份驚喜。
本文由微博動漫首發,動畫學術趴經授權轉載。文章略有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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