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員中的戰鬥機：開啟3D遊戲時代後，他從火箭玩到VR

文 VR陀螺 雲吞

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今天是10月24日，也就是傳說中的程序員日。

今天你收到這種福利了嗎？

許多程序員都為改變世界做出了貢獻。而今天要給大家介紹的這個程序員，不僅改變了遊戲，也改變了VR。他就是Oculus的現任CTO 約翰·卡馬克（John Carmack）。

在上周的OC4上，他是為數不多的亮點之一。這個有著「傳奇程序員」、「3D遊戲之父」、「3D引擎開創者」、「魔術之手」等諸多頭銜的大神級人物，自2013年加入Oculus之後，在OC的舞台上一站就是4年。這期間，儘管行業從盛夏走向寒冬，Oculus內部動蕩不堪，他本人也深陷官司。但卡馬克始終如定海神針一般，每一年在台上淡定的侃侃而談，還時不時毒舌一兩句，個性十足。

小偷、程序員、企業家和太空創業者

卡馬克從小就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孩子。

1970年，卡馬克出生於美國堪薩斯的中產家庭。12歲時，父母突然的離異讓他性情大變。從那時起，他迷戀上了電腦，甚至在14歲時和幾個朋友一起闖入一所學校去偷Apple II電腦，被抓個現行。於是年幼的卡馬克被送到了青年勞教所，呆了一年。那裡大多數的孩子都是毒品成癮，而Carmack則是想要一台Apple II成癮。

讀高中時的卡馬克被人認為是「怪才」，還被學校認為心理有問題。進入大學後，他的編程天賦得到了充分發揮，大一還沒讀完，他編寫的一些小遊戲就被不少軟體公司買走，他也忙於同時在多家公司兼職，逐漸在遊戲行業小有名氣。

年輕時長發飄飄的卡馬克

1990年，卡馬克加入了一家名為Softdisk的軟體公司，開始專心開發遊戲軟體。在那個時代，IBM個人電腦已經開始盛行，但遊戲軟體總體非常稀少。經過一番鑽研，卡馬克成功將風靡全球的任天堂遊戲《超級馬里奧兄弟3》從遊戲機上移植到了電腦上。經過實驗，他開發出了一種名為EGA(增強型圖形適配器，3D圖形加速卡的雛形)的PC顯示技術，這是一種16色的顯示模式。之後，他又設計出屏幕刷新技術以提高遊戲圖形顯示的速度。

在Softdisk獲得成功之後，卡馬克和幾位朋友一起創立了名為id Software的遊戲公司。在被公司稱為「世界上首款3D電腦遊戲」的《Hovertank 3D》（氣墊坦克3D）中，卡馬克開創了一項新的技術，計算機只需要渲染玩家視野範圍可見的區域，而不是渲染關卡的整個區域。這項技術為處理器減輕了負擔，使其有更多的資源去描繪畫面的細節。

隨後的幾年中，卡馬克操刀開發了多款PC遊戲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遊戲作品，同時研發出自己獨創的3D引擎。這些遊戲至今聽起來仍然如雷貫耳：

1992年，發布了世界上第一款3D射擊遊戲《重返德軍（Wolfenstein 3D）》；

1993年，開發出震動業界的作品《毀滅戰士（DOOM）》，徹底改變了電腦遊戲產業；

1996年，《雷神之錘（Quake）》誕生了，帶來了獨立3D顯卡的革命(《半條命》和《反恐精英》都是用Quake的引擎製作的）

遊戲《Quake》截圖

除了3D方面的成就外，卡馬克還為遊戲業帶來了許多其它的技術革新，例如網路代碼中的客戶端偵測、多重紋理、便於修改和可擴展的遊戲代碼、遊戲內部的命令行指令……

遊戲製作技術上的突飛猛進，讓玩家們似乎一夜之間來到了一個新的時代。正是卡馬克和他的團隊，將上世紀90年代還一窮二白的遊戲產業推到了世界的舞台上，正是因為他，這麼多遊戲上的設計和想法才能夠實現。

2009年，B社（Bethesda）的母公司ZeniMax Media宣布收購id Software。彼時卡馬克所製作的遊戲已經為公司帶來了數億美金的收入，在商業上取得巨大的成功。他還名列《財富》雜誌評選的500佳企業管理者，2010年時還入選美國互動藝術設計名人堂。微軟在很多問題都非常尊重他的意見，甚至展示Windows 95 多媒體應用的3D演示程序就是使用他設計的引擎。

編程重症患者卡馬克在當時表示，公司脫手了，自己終於可以一頭扎到電腦前沒日沒夜的編程了。「我甚至都不用再把自己偽裝成高管，我不用參加董事會議，我什麼事也不用做！唯一要做的就是待辦公室工作。」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離經叛道的他早已經瞄上了另外一塊看上去和遊戲並沒有什麼關係的領域——航天航空。

我們都知道艾隆·馬斯克是一名狂熱的火箭愛好者，還創辦了自己的私人太空公司。實際上，卡馬克在這方面起步更早。在2000年，他成立了自己的私人太空公司Armadillo Aerospace（穿山甲宇航），致力於研發可重複使用的登月火箭。

遺憾的是，在遊戲界呼風喚雨的卡神，在行航天領域並沒有取得成功。過於高昂的資金、技術投入讓這個項目難以為繼。2013年，卡馬克宣布Armadillo Aerospace解散所有員工，進入「休眠狀態」。

VR的伯樂

也有相當多的人猜測，Armadillo Aerospace的關閉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卡馬克在當時已經對VR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準備將全部精力都放在這個全新的領域中。

如果說Oculus是那匹萬里挑一的千里馬的話，卡馬克毫無疑問就是它的伯樂。

這絕非空話。想當年，年紀輕輕的帕胖一直在自家的車庫裡捯飭Oculus Rift的原型機，一做就是好幾年。直到做到第6代產品時（代號Rift），在一個網路論壇時被卡馬克看上了。對技術極度痴迷的卡神覺得Oculus有前途，因此非常熱心的幫帕胖進行了不少軟體方面的優化工作。

卡馬克早年多次在Twitter上提及Oculus和帕胖

卡馬克還曾經在論壇上分享過自己對當時Oculus Rift的評測。在這篇非常詳盡的評測中，卡馬克完整記錄了初代Rift從技術、造型到體驗上的點點滴滴，還給出了許多自己的建議、構想和解決方案。其中的許多觀點，在後來的Rift上都實現了，比如：

關於透鏡。「就算只有一塊屏幕，也還是可能設計出物理可調整光學鏡片的，只要軟體也能隨之調整投影矩陣」

關於屏幕。「真正的解決方案是合適尺寸像素的 120Hz Super AMOLED 面板。這裡有三星的人在嗎？」

關於線纜。「最後這種東西都必須調整好，甚至去掉線材，但尋找柔韌的線材或者打造訂製的 N 合一線材都不是近期就能做到的事。」

關於設計。「鼻子的開空部分需要擴大。可以用 3D 印表機來製作多個樣品測試最小的尺寸。」

總之讀完這篇文章，你就會深刻了解到大神之所以被稱為大神的緣故。

後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得到了卡馬克背書的Oculus Rift在Kickstarter上眾籌時大獲成功，眾籌金額超過240萬美元。帕胖開始休學，全心全意的運營這個項目，卡馬克和Oculus的關係也愈發密切。2013年，卡馬克正式辭去了在id Software的工作，加盟Oculus擔任CTO。

據悉，約翰·卡馬克宣布加入Oculus公司的當天，Oculus官方博客系統宕機，原因很簡單——「一個新成員加入導致的大規模訪問行為」。

而卡馬克在談到自己為何能夠下定決心all-in VR時，提到了移動端VR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在他剛剛加入Oculus時，就被委任負責和三星合作開發Gear VR。他談到，那是非常孤獨的6個月，因為人手和資金都不足，他一個人扛起了一個部門。而且最開始時，三星對於卡馬克並不信任，甚至連很多許可權都不肯開放。

倔強的卡神怎會認輸。為了搞到三星手機的許可權，他拿出了看家本領——黑客。

「我黑了一部三星給我的手機，然後在裡面寫了一些非常不好的程序。之後，我把它拿給了三星負責驅動程序的人看，當時他們的感覺就是『天啊！這太可怕了。』這招很有用，因為我向三星展示了前置緩衝渲染的重要性，最終我們消減了兩幀的延遲，這非常重要！」

經過一年半的開發時間，嘗試了多款手機設備之後，Gear VR才終於推向市場，並且直到今天為止都在穩定的迭代中。

除了Gear VR，Oculus在軟體方面的配置，包括Oculus Store等，都離不開卡馬克在背後的設計開發，尤其是渲染技術這種拿手好戲上。就在今年8月份，Oculus還推出了全新的渲染技術「立體著色二次投影」，使GPU的負載下降了20%。

在今年的OC4上，卡馬克如約在第二天登台進行演講。依然是經典的不打稿，依然是經典的金屬眼鏡，依然是稍顯尖銳的語調和快節奏的語速。也只有他，能夠在一開場就「嚴厲批評」場下在座的各位開發者沒有為 VR 的發展做出大的貢獻，只會等待強勁的硬體出現。但事實上產品要走向主流並不真的要依賴於那些昂貴的 CPU 等等硬體。

而有資格說這話的人，以及願意說這話的人，除了獨一無二的卡馬克，再也找不出別人了。

懟天懟地懟死你——卡神語錄

從卡馬克前半生經歷我們不難看出，他是一個非常跟隨自己內心、同時非常耿直的人。這也決定了我們時不時就能夠聽到他語出驚人。

1.「他們經常犯錯，我告訴他們讓我來做優化能做得比他們好。」

這句話針對的不是別人，是顯卡屆的兩大巨頭——AMD和英偉達。在今年的OC4上，卡神直接在Keynote中點名批評農企和核彈廠，說這兩家GPU 驅動團隊經常會在驅動開發時犯錯，繼而導致成果不佳，最終影響遊戲體驗。

我們彷彿已經能夠看到卡神的內心OS：你行你上？呵呵，我上就我上。

2.「除非我受到脅迫，否則不會用Mac。」

在今年年初ZeniMax起訴Oculus剽竊代碼的案件中，Zenimax方面指卡馬克在離職時拿走了一台蘋果筆記本電腦，裡面含有大量屬於ZeniMax的知識產權。隨後，卡馬克針對這種說法做出了回應。

被大神級的程序員這麼懟，蘋果還真是讓人心疼。

3.「遊戲中的劇情就如同黃片的情節，有是理所當然，沒有無關緊要。」

這是卡馬克在談到《Doom》的開發過程時所說過的話。如此直白卻又一針見血，也只有他能說的出來。

4.「到了該完成時，就會完成。」

這是在被問到《Doom 3》到底何時會做完時，卡馬克給出的答覆。這個答案實在是太經典了，以至於後面Valve總被催《半條命3》何時做完時，也經常拋出這句話給玩家。

5.「這點子太可怕了：比如我遇到一個問題，然後用自己手頭的工具想辦法邏輯性地解決了，然後把它做成一套程序，但這套程序卻不能合法使用，因為某人在幾年前用過了同樣的邏輯步驟並且對此步驟申請了專利。」

在這裡，卡馬克談論的是軟體專利問題。卡神一直以來都是堅定不移的開源倡導者。他在1995年放出了德軍總部3D的源代碼，之後的1997年又放出了毀滅戰士的代碼。1996年時候，他放出了雷神之錘的源代碼，Quake社區中的一名不太出名的程序員將其改寫成了Linux版本，並且將修改後的遊戲發給了卡馬克。卡馬克沒有認為這是侵權行為然後付諸法律，而是要求id Software的員工們用這個版本作為雷神之錘linux版本的基礎。

卡馬克的故事還沒有說完，就像VR的故事也說不完一樣。我們期待，在接下來日子裡，卡神能夠繼續帶領Oculus為VR添磚加瓦，同時也希望看到在他的不斷鞭策下，開發者、程序員們能夠為世界奉獻出更多、更好的VR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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