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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勒惠支:與死神相戀

死去的孩子靜靜躺在母親的大腿間,畫中的人物籠罩著一層骨白色,細微特徵清晰可見。母親如同一個粗陋的老嫗,彷彿剛從一個噩夢中醒來,一個所有父母都會被困住的、最糟糕的噩夢中醒來。她身上沉重的肌肉就好像米開朗基羅的大理石作品《哀悼耶穌》中的瑪利亞一般,但是在這裡悲傷把她變得更像是一個動物而非一個聖人。悲傷化作陰影蔓延向她裸露的四肢。她的嘴巴埋於孩子的胸間,似乎想要把她的孩子從死神那裡喚回。

Woman With Dead Child,1903

這幅《女人和死去的孩子(Woman With Dead Child)》幾乎不給人任何喘息的機會,這也是凱綏?珂勒惠支關於戰爭的一幅最重要的作品。畫作的邊緣壓入主體,如同母親的絕望。

自畫像,1901

作為一名激進的路德教會牧師的外孫女,珂勒惠支逐漸培養了社會責任感和平等主義的思想。在體制下被永遠虐待的人民的軀體是她作品中的核心。在《農民的戰爭(Peasants』War)》中,這是她以革命為主題創作的一系列版畫中的一幅,一個男人幾乎淪為了一隻野獸,四肢犁地。他俯卧的樣子與不遠處在樹叢中被拋棄的女人相呼應,好一幅掠奪的場面。人民看起來完全被踐踏了,而大地則準備遮掩這一切。

Inspiration,(1904-5)

類似這樣的圖像充滿了理直氣壯的恐怖和偉大的抗議。然而當珂勒惠支用作品來回應那些20世紀發生的主要劇變時,她所表達的情感與我們的並不完全一致。她並不像畢加索或者戈雅一樣,以一種荒誕感呈現戰爭和舊時光。他以作品表達對於社會平等願望的方式更像是一條充滿悲傷的黑色隧道。批評家們抱怨她的畫作太單一。雖然在20世紀早期她在巴黎度過了好幾個月,但是激進的現代主義似乎從來沒有影響過她。她更像是一個來自19世紀的孩子,被一些現實主義的作品所吸引。比如說左拉的小說,還有版畫家馬克斯?克林格爾筆下的都市女性的困境。

Working Woman With Blue Shawl,1903

但是諸如她在藝術史中的地位如何的疑問在看到她作品本身就消失殆盡了。一幅普通貝格區女人的肖像畫,充滿表達力的雕刻線條在陰影背後呼之欲出。肖像畫採用了蝕刻版畫和石版畫的技術,這幅畫在石頭雕刻領域具有絕對的權威,他們的容貌是通過猛烈的打擊鑿刻出來的,畫中的人物處在中景的位置,而凝視則飽含深意,觀者只有通過猜測才能略知一二。這其中的代表作是一幅半身像:《披著藍圍巾的女工人(Working Woman With Blue Shawl)》,一尊工業時代的聖母形象,有著陰影下的低垂目光和緊閉著的嘴巴。

自畫像,1924

作為一名目光充滿洞察力的女人,她老年時期的自畫像可與倫勃朗後期的自畫像比肩。珂勒惠支只留下了她自己創作於40年代和50年代的自畫像,都是些飽經滄桑的形象,然而她所珍視的、年幼的兒子彼得過早死亡加速了她的衰老。彼得是《女人和死去的孩子》這幅畫中兒子的原型,在她的大腿間一躺就是好幾個小時,安慰著她。通過珂勒惠支的日記我們了解到,她記錄下了這一切,並且寫到:這一切將會變得非常美麗。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在剛剛被送去前線不久他就不幸犧牲。他太年輕了以至於需要父母的批准才能入伍,他的孩子苦苦懇求珂勒惠支勸說她的丈夫,以便於能拿到有他們簽名的相關文件。

Death and Woman,1910

然而她兒子的死亡意味著她後期的創作主要被內疚和悲傷驅使,死亡是她終身的靈感源泉,也是一種肆意殘酷又極富感染力的東西,常常把她的創作帶向截然不同的方向。死亡的張力也為她1910年的作品《死亡和女人(Death and Woman)》賦予了一種毛骨悚然的寫實主義:一組詭異的哥特式三人行,裸露的母親掙扎著,處於骷髏和孩子中間,顯得完全入了迷。在她20世紀30年代末所創造的一系列平版印刷中,主題得到了充分的控制,其中只有一幅肖像畫在這裡展出。這是一幅自畫像,死神的手觸碰到了藝術家的肩膀,她回過頭來將臉龐迎像死神,彷彿一對相識已久的戀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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