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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咱們老家的苕貨

苕---這個生長在地底下的生物,雖然是一個很卑微的植物,但是他卻是一個營養價值極高的食品。

苕,這個東西,在我們大家的眼中看來,在我們童年的記憶里,它是一個過荒年吃的食物。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人們是極端不願意吃這個東西,並且還會將一個很傻的人和他相提並論,那就是我們常常說的一句話,像你姆媽個苕。因為苕這個東西,他不需要高貴的生長環境,他是一個很貧賤的生物,他默默無聞的在泥巴中生長,紮根發芽開花結果,他的果子碩大,卻埋在土中,不像蘋果和桃子,將紅色的喜悅高高掛在枝頭,苕啊。我敬佩你,敬佩你低端的出生,給予人們的卻是高昂的營養價值。家鄉的苕啊,你身上所體現的正是家鄉人的本質,那出生在泥土之中,一心往地下紮根的生活特徵,苕啊,我把你追尋,追尋我童年的記憶,追尋你一生的清貧。

我記得從我出生到如今,苕,這個食物,似乎就沒有離開過我,在很小的時候啊,母親帶著我們到田裡種紅薯,紅薯他是一個生命力極強旺盛的植物,母親在田裡一鋤頭一鋤頭的翻地,除草,然後鋪上地膜,把事先扯來的地瓜藤,用剪刀剪斷,將根莖留在上面,然後像栽樹苗一樣,一窩一窩的把地瓜藤災好,最後,澆水施肥,剛剛栽下去的兩天,地瓜苗就像被火燒過一樣,軟趴拉幾得,然而等到澆幾天水,下一場雨,他立刻就挺直了枝葉,正在茁壯成長,在地底下生根發芽。

過不了多久,就像爬山虎一樣,根深葉茂的生長,這時候,母親會扯來一些地瓜藤清炒,這便是從他身上產生的第一道食物了,我們不必擔心扯了地瓜藤不會結果了,因為他越扯越長,撤回來的地瓜藤,母親會剮去上面的皮,然後折斷成一截一截的,放點素油和一兩瓣青椒,如此簡單的一道菜,成了我們農村孩子的家常便菜,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甚至對他產生的厭惡,上餐下餐的苕藤子,像吃牛草,但是如今我們想想,在那個苦寒的年代裡,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啊,目前想想還挺懷念這道菜,一道成本及其低廉的小炒。

等到金秋十月,大獲豐收的時候,待到霜降過後,母親便會到田裡去挖苕了,因為只有打過霜的紅薯才特別的甜,像甘蔗一樣的甜隨隨便便一鍬下去,就會讓你挖到碩大的紅薯,他是沒有規律的生長,橫七豎八的長在土裡,看到母親挖出來的紅薯,一個個都有三四十公分長,一個都有好幾斤,我們真的是感覺蠻有意思,等把苕挖回來以後,放在家裡,母親就會用他做成一道道美食,因此才很長一段時間,我們的桌子上就是紅薯一門親了,首當其衝的就是紅薯飯了。

每到煮飯的時候,母親會洗出幾個紅薯,去掉皮,然後切成陀螺大小的塊子,放在米上面。和飯一起煮,等到飯好以後,它也就好了,在那個貧寒的年代裡,家裡沒有米的時候,這個東西其實就是扮演著大米的作用,我們一人一碗飯,裡面會放一些地瓜塊,吃起來的米飯特別香,特別甜,因為地瓜的糖漿已經融到米飯裡面了,現在到網上百度一下,你會發現這種做法,是一種很棒的做法。如今很多年都沒有吃到這種飯了,一揭開鍋就有幾個地瓜塊的那副場景,已經慢慢的淡化在我們的記憶里。

在我們學生時代的記憶里,紅薯,他的身上還產生了一道零食,那就是苕絲子,沒想到如今這個不起眼的零食居然掛在了超市的貨架上,可想而知,在人們的飲食觀念中,他還是一道不錯的閑暇零食品,那個時候,母親會準備曬一些苕絲子了,她事先將苕洗乾淨,去皮。然後找來一個大盆子,裡面放一塊砧板,將洗好的苕一個一個的切成絲,像切蘿蔔絲一樣,切好之後,就找來麻桿帘子,用兩個長板凳放在太陽下,晒乾,曬的兩三天太陽。

他就干吧了,然後母親會找來一些網布袋子,將這些苕絲子裝起來吊著,讓它慢慢的風乾,恐怕有些沒有完全乾水分,他會上潮,同時那個時候,家裡高爹爹(老鼠)比較猖獗,為了不讓他偷吃,也只能高高掛起了,童年的一道零食啊,我們每次上學的時候,都會抓一把放在口袋,邊走邊吃,在那個沒有德芙巧克力的年代,我們只能拿苕絲子,充當上學的零食了,苕絲子,我已經有十年沒有嘗到你的味道了,當初你給我的感覺是無滋無味的枯草,如今我覺得你香遠益清,回味無窮。

等到快要過年了,母親就又會為我們準備過年的點心了,反正母親時時刻刻都在籌備著家裡的吃飯問題,這是普天之下所有母親都在盤算著的一個問題,年關將至,過年一段時間包括來春,有一段時間,是青黃不接的,這時候,苕,又派上用場了,母親開始做苕果子了,母親會挑選一些苕來做苕果子,因為爛了的苕,如果做苕果子吃起來很苦,於是,母親挑選一些好的苕,洗乾淨去皮以後,將苕切成小塊,放在木桶裡面像蒸飯一樣,等到地瓜完全蒸成粉狀了,母親就會將煮好的地瓜舀出來,放在桶里搗成泥巴狀,然後找來事先洗乾淨的兩塊門板,把地瓜泥放在上面,用刀刮,就像泥瓦匠粉牆一樣,把地瓜泥刮成薄薄的一層布。

刮好之後,撒上一些芝麻,放在太陽下面曬,晒乾以後,就像扒樹皮一樣,把地瓜皮撕起來,這個程序讓我想起了母親為我們做鞋子之前,糊鞋殼子的樣子,撕下來以後用剪刀剪成四邊平行相等的菱形,這個小巧的四邊形,在我的記憶中是那樣的規規矩矩啊,苕啊,為什麼你做成食物了,都是這般的規矩。剪好的苕片子,母親就要拿去下鍋炸了,倒上一鍋清油,父親就幫到作火,母親會一把一把的往鍋里放,撈兩下子就變成了土灰的顏色,變成了老百姓淳樸的面色。

這個火候不能太大,否則那一鍋就糊掉了,吃到嘴裡會苦,根本體會不出他的香脆了,到了過年這就是我們的點心了,邊打牌邊吃苕果子,同時也會拿來接待客人,就這樣,在我們的記憶中留下了新春的愉快,有一次在數學課上,老師問我,平行四邊形他像什麼,我毫不猶豫的說了一句----苕果子,多麼形象,多麼生動的比喻啊!

冬天,家鄉的冬天,我們在寒冷中度過,潔白的雪花遮住了這塊土地上不和諧的畫面,留給我們的是一副千里冰封的宏圖,記得兒時的冬天,我們都有一個玩火下漢口的童年,三五成群的到田裡放野火,燒稻草,這時候,我們都會拿著自家的苕,到田裡去燒,這就是我們所說的搶鍋母灶,我們將苕和上稀泥,放在草堆裡面燒,這樣燒出來的苕才不會燒焦了,等一會兒,我們就用樹棍子在裡面像探寶一樣,尋找屬於自己的那個苕,生怕自己的那個大苕換來的是一個小苕,扒出來以後,敲掉上面的泥巴,剝掉一層薄薄的皮,我們就開吃了,也顧不上會燙到了嘴巴和手,我們一邊吃一邊被燙的亂蹦亂跳,那個苕啊,燒的真甜,並且還有一陣淡淡的泥巴味,是多麼厚重的味道啊。

那個時候姑爺家是一個夾米場,有一台夾米機,夾米之後會產生大量的抽殼。因此姑爺家的後院就有一個抽殼堆子,再加上他家收成了很多苕,於是乎,就成了我們燒苕的好場地,我們把苕像埋地雷一樣,放好之後,就點火,燒紅薯不能用猛火。這樣燒抽殼就是再好不過了,那時候表哥他很有技巧,同時會掌握時間,因此我們的苕都是交給他幫我們記時間,我們就到那裡玩火,只要耐心的等待就好了,不一會兒,表哥扒出來的地瓜,一個個都完好無損,我們吃的那叫一個爽啊,比現在市面上買的,煤炭燒的,那是一百個好吃,我們吃的是那個樂趣啊,回味的是那股土生土長的土香味。

最後,讓我想起了一份名揚荊楚,香飄江漢的家鄉早點,那就是苕窩窩,這是一份地地道道的家鄉特色早點,如今已經稱得上是武漢的特色早點,與熱乾麵、面窩窩、豆皮,算得上平起平坐了,苕窩窩,一個多麼可愛的名詞,可如今,自從離開家鄉那片可愛的土地以後,就再也沒有嘗到這份可愛的早點了,記得曾幾何時,一碗熱乾麵,一個苕窩窩,吃的多麼的帶勁啊,加起來不超過五塊錢的一份早餐,吃得來要比二三十塊的肯德基都舒暢。

讀書的那個時候,我每天清晨,都會跑到學校門口買一碗熱乾麵然後配一個苕窩窩,有時候去遲了,都沒有了,我都會感到如此的失落,那碗口大小的苕窩窩,一面一面金燦燦的,被油炸的金黃,像一面黃色的銅鏡,放在油鍋上的鐵架子裡面,有條有理的擺著,看了著實讓人垂涎三尺啊。

師傅們都是前一晚準備好紅薯,洗乾淨去皮,切成骰子大小的顆粒,然後放在麵漿裡面攪拌,放一些生薑大蒜苗作為香料,等到清晨,就出攤炸油貨了,看著師傅們手上拿著一個瓢子,瓢子當中呈現拱起的狀態,這樣炸出來才會出現窩窩的樣子,師傅拿著勺子往裡面放地瓜塊,一顆一顆的很是吝惜的,生怕多給了一顆我們,放平以後,就放到油鍋里炸,不一會兒就變黃色了,然後讓苕餅脫離瓢子,翻個邊,炸好之後就夾起來,放在鐵絲網子裡面,一個一個的這樣做著,不一會兒上面就擺放了七八個了,還有糍粑餃子,眨眼的功夫就被吃貨們哄搶一空了,這份家鄉的特色早點伴隨著我度過了美好的學生時代,離開學校以後,走上社會,每次只有回家過年,才能體會到那份久違的香醇。

家鄉的美味啊,家鄉的苕啊,你那憨厚可愛的長相,你那貧瘠卑微的出生,以及你賜予我的每一份廉價的食物,那香甜的味道都讓我揮之不去,你的品行讓我深深的體會到了屬於我們家鄉人民那份真正的淳樸與厚重,苕啊,家鄉的苕,家鄉可愛的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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