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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酒店奇案(二)

【作者簡介】劉宏宇,常用筆名毛穎、荊泓,實力派小說家、資深編劇,北京作協會員。著有《管的著嗎你》《往事如煙》《紅月亮》等多部長篇小說。主筆、主創多部影視劇本,其中《九死一生》(30集諜戰劇)、《危機迷霧》(38集諜戰劇)已在央視、北京大台播出,《婚姻變奏曲》(30集情感劇)、《阿佤兄弟》(電影)已拍攝完成。

小說:酒店奇案(二)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02

唐堯發現馬桶怪現象的時候,她那業餘偵探的未婚夫高璟,正在北京自己的俱樂部里教人打斯諾克撞球。一連兩天都憋在市公安局X處在郊外的小樓里幫朋友分析背景資料,下來挺累,急需放鬆放鬆。對他來講,最好的放鬆不是睡覺,而是打撞球。

可以說,這個俱樂部,就是由撞球而起的。

很多年前,當他還是個不知是該聽寡母之命考大學還是按自己意思遊歷天下四處漂泊的中學生的時候,作為學校里最英俊、最聰明也是最窮的學生,他的人緣算不錯,成績也堪堪過得去。因為喜好運動而成就的偉岸體魄,使他的背影看上去與成人無異,貧寒的家境和喪父的童年,讓他的正面也顯得比同齡的孩子更成熟。他是早熟的女孩子們心中的目標和標尺,是老實同學口中的兄長和智多星,也是頑皮的「小玩鬧」們覺得仗義可交的哥們兒。

可他並不關注這些。他喜歡看書,各種各樣的書,因此知識廣博。尤其喜歡看小說,特別是偵探小說,被深刻嚴密得有如神話的推理迷住了心竅,能看到的書差不多都看了。買是買不起的,只能借或者到剛開始開架銷售的書店,裝出一付要買的樣子站著看。這習慣,直到買得起書店之後,仍保留著,並使他對「書非借不能讀也」的古訓倍加推崇。

學生時代唯一能讓他放下書的東西,就是撞球。當時他並不明白,偵探們的演繹和推理,跟撞球的精確複雜,有著潛在的相通之處;對撞球的迷戀,其實是邏輯內心的模擬和實踐;深入思考和推理的習慣,又使他在馬路攤上練出一手精湛技藝,以至於差點兒被請進大雅之堂,成為職業選手。

他的運氣並不比一般人好。高中臨畢業跟母親擺條件,說是要考大學就報警官大學,將來破案抓賊。母親是普通工人,不大清楚報考一類的事,對懂事的獨子百依百順。可不料那年警官大學不招生,第二年也沒招。當他拗不過心急如焚的母親,決定報考其他院校時,才發現這小兩年工夫光顧打撞球了,高考所需的知識和記憶,已所剩無幾,結果第三年什麼也沒考上。

他是最早在街上打撞球的人,也是最早打球賭博的人。

幾年的磨練和落榜的結局,把他徹底推到球桌邊;精湛的技術,讓他成了遠近聞名的高手和大贏家。贏來的錢讓他挨過揍,並因而結識了不少真正的黑道人物,也換來了兩張嶄新的球桌。他領了執照,開起撞球廳,掛起「嚴禁賭博」牌子。他厭惡賭博,儘管按他自己的話說——「我的原始積累很不光彩」。

他和喬勝利,多年的球友,倆人一起正二八經經營球廳,搞的還算紅火。勝利比他會管家。後來倆人又一塊兒辦健身房,一點點成了今天的俱樂部,哥兒倆各佔一半股,直到兩年前勝利要移民,他才把股全買下來,也才把大半心思用回到經營管理俱樂部上。

手頭寬裕了的高璟,仍舊做著偵探夢。多年混世生涯,並沒耽誤看書,看的是真正的刑偵、法醫、痕檢、犯罪心理等等學術和技戰術專著,不再只是小說。那段生活,也讓他有機會看清犄角旮旯里的黑暗及其骯髒可惡。掃除一切害人蟲自然不易,但多一個憎恨邪惡的人,世界便少一分罪惡,卻是實實在在的道理。

他以成人身份報考警官大學,結果人家不招。他於是借著一個在警官大學任教的中學學長,鑽進校門旁聽,結識了不少教師、學員。那些學員有的在崗進修,有的科班出身,現在幾乎都在警察隊伍里供職,他們對高璟的看法、與他交往的形式和深度千差萬別,但有一點是共識的,那就是——高璟絕對聰明而有正義感,要當了警察,一定是個好警察。因此,他們後來都成了他的朋友。每個人都有俱樂部的會員卡,都會接受他的邀請和款待,也都會給他講那些沒被警告不得外傳的工作經歷和含著猜測臆斷成分的小道消息。

這些人里,頗有幾個稱兄道弟不分彼此的莫逆之交,不全是因為喜歡他高老闆的卡、酒飯和飽含熱情的尊重與羨慕,更因為在工作上得到過他真正的很有分量的幫助。他的冷靜、嚴密和靈感,曾不只一次幫他們破過大案。他的援手,也給過他們極大的支持,用車用錢都是小事,一塊抓捕真刀真槍玩命的事也有過。高璟本人幾次險遭不測不說,還把個漂漂亮亮的小劉菲搭了進去。

劉菲是他初戀情人,也是偵探迷,生前一直是好助手,也是警察哥哥們的甜妹妹。她死於一次偵破中的事故,或者說,高璟寧願相信,那是個事故——她被一輛幾噸重的十輪水泥攪拌車,軋成了肉餅,是自作主張外出勘察時出的事,目擊者被血肉橫飛的慘景嚇傻,只記得車子顏色,牌號什麼的全沒印象。後來找到了那輛車,刮泥板和邊邊沿沿的地方還殘留著乾涸了的血肉,車子翻進河裡,司機死亡,據查跟案情沒什麼關係。姑娘的屍骸,是被塑料布兜回法醫鑒定部門的,骨碎肉爛、全無面目,血肉、衣服和水泥灰混成一堆,慘不忍睹。還是高璟憑著衣服和沒被壓碎的腳踝上的胎記認出是劉菲的。也是高璟陪著局裡人一塊兒去給她父母報的消息。最後高璟獨自把心愛的姑娘的後事處理完,沒讓她父母看一眼、沾一手。

那之後,勝利就走了,他這才知道,其實勝利也一直喜歡劉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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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警界朋友跟高璟的關係更密切了,只不過中間好像隔了什麼痛創的東西,總不象原先那麼隨便。

他們仍舊合作,但多少有了幾分拘謹。這種局面,直到唐堯出現在高璟身邊,才最終被打破。顯然,高憬自己已經緩過來了,旁人也用不著去捅人家的傷心處,或者替他繼續傷心著。畢竟,死者去矣,活著的總還得好好活吧。

勝利一走,生意沒人照顧,精力得分一大塊出來。於是,高璟給自己立了個規矩——不出人命的案子不介入。劉菲的死和死的慘狀,讓他格外憎恨戕害生命的惡行,加上很多人命案不那麼好破,他的援手,也更能發揮作用。

這裡不是想說,我們人民警察得靠個叫高璟的生意人幫忙才能破大案,而是這位高老闆確實有癮,也還堪大用,又恰巧有這麼一幫警察朋友。大家喜歡他,欣賞他的才能。真有人管他叫「福爾摩斯」。後來那幫比他歲數大的乾脆就叫他「小福」,比他小的有時候叫他「璟哥」,市局X處的老高則獨一無二地稱他「小高」。

老高是忠厚長者,按「小高」的話說 「唯一的缺點就是缺乏想像力」。他可不跟高璟客氣,那條「不出人命不介入」的規矩,到他這兒也不管用,只要是需要「小高」的想像力,他就毫不客氣地找過來,不管白天黑夜,都必須隨叫隨到。

「小高,這一段開兒手機啊,別關——夜裡也不許關,老哥不定什麼時候找你。」

「哎喲,您要累死我呀。」

「甭廢話!」

「得——開!」

「小高,把生意交代一下,儘快上小白樓來一趟。」

「小白樓」就是前面說過的一進去手機就沒信號的地方。只要一答應,一去,倆仨鐘點兒也是它,兩三個晝夜也是它。高璟從沒拒絕過。

「這個老高。可把我弄壞了。」

他坐在休息位上伸著懶腰,沖專心瞄球的王爽和冷眼旁觀的羅虎說。

「他就那樣兒。」羅虎扔過一支香煙。

「不過我還真佩服你。」王爽說著「叮」地一聲擊了球,「兩天兩夜,要我手早哆嗦了。」

「真臭!」羅虎望球興嘆。

「你才臭呢。」王爽嬌嗔地瞥了他一眼。

「小爽,姿勢還是不對。」高璟站起身。

王爽跟羅虎是一對,一個是老高原來的部下,一個是老高現在的部下。不是他們動了,是老高動了。王爽大學一畢業就分到市局X處做技術工作,羅虎是老高原來那個分局現任的刑警隊長,個頭不在高璟之下,更加強壯,屬於雙眼放光一身威武不幹警察糟蹋了的那種。王爽倒是瘦瘦細細的,除了胸脯小點兒,也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他倆是老高撮合到一塊的,都是高璟多年的朋友,工余時經常來俱樂部,但多半是聊天,撞球並沒什麼長進。

羅虎離過婚。刑警離婚不是什麼新鮮事,好在沒孩子,一身輕。可王爽家並不對這個長女兒八歲的「二鍋頭」放心,倒是小姑娘自己挺滿意。兩頭家都擠,成婚不易,連約會也只能找便宜的方式。高璟這兒最便宜——全免。所以倆人厚著臉皮老來,每次羅虎要請客表示一下的時候,都被高璟攔下——「留著攢媳婦吧」。然後一揮手簽了字,算是記上了帳。

「哎我說,你倆這麼罵來罵去的什麼時候能讓我喝上喜酒啊。」他深深吸了一大口煙。

「嗨!難哪!」羅虎也打了一桿挺臭的球。「不成不成!小福,再教一遍。」

「再教你也就到這兒了。」

「別介呀,我就不信,怎麼你一比畫就是那麼個勁兒,一到我這兒就……」

「不能著急,先把姿勢練對了,別干使勁。」

「哎對了,璟哥——」王爽湊過來,「別老催我們呀,你那作家嫂子打算什麼時候娶進門呀。怎麼好像露了兩面兒就沒影兒了……」

「小爽——怎麼說話呢!」

「管不著!」王爽扭頭沖羅虎做了個撒嬌的鬼臉。「啊?璟哥?」還接著問。

「她老上外地寫東西,忙。哪像我……」

說實在的,王爽不明白這到底算個什麼回答,還想追問,卻一時想不出該先問什麼,於是乾脆扯起了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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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高,我很嚴肅地問你——」

老高歇足了勁,又給高璟打來電話,連「你好」都沒有,劈頭就來了這麼一句。

「什麼?」高璟沒開玩笑,他知道,老高從不假裝嚴肅開玩笑,「您問吧。」

「你是不是真的認識童可?明確回答我。說實話,認不認識?」

「認識。」

「能找著他么?」

「很難。」

「什麼叫很難?」

「就是說,需要時間,和——足夠打動他的理由。」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知道。可能比您還知道。」

「不可能。我這兒的材料你都沒有。」

「是。可您問的是他是什麼人,不是他都幹了些什麼。」

「我想找他談談,非正式的……」

「您可以直接傳訊,他會去的。」

「直接傳我用找你。」

「跟咱們頭幾天說的事有沒有關係?噢,我問多了。」

「應該說沒什麼關係,是想找他了解一些別的情況。」

「您見過他嗎?」

「沒有。」

「我想我能幫您。我是說,如果可能的話,我和他談……據我的了解,他不太願意和不認識的人打交道,或者說,他不會給陌生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包括公安局?」

「是。」

他們所說的童可,可能是這座城市裡最神秘最危險的人,也是高璟見過的最邪氣的人,武斷點兒說,就是極端狡猾的罪犯,至少曾經是,狡猾得幾乎從未為其罪行付出過應有代價。

在黑道和半黑半白的圈子裡,童可是翻雲覆雨一手遮天的頂級人物。高璟,還有很多警界的人都知道,有些罪行是他主使的或者跟他有關係,可卻怎麼也抓不到直接指向他本人的有力證據。雖然他的記錄並不幹凈——拘留、傳訊數不勝數,可說到底不過是個曾經胡鬧過一陣的青年和不太守法的商人,如今是坐吃紅利的閑人。

可他們都知道,他並沒離開犯罪的圈子,甚至依然操縱著許多違法勾當。以羅虎老高几個為代表的一幫警界人士,一直都想把他落案法辦。而高璟和他們的想法不大相同。不是說不該抓,是抓了也沒用。童上層有線,而且可能埋得很深很遠,真要實打實幹起來,取證不易另說,投鼠忌器多少也是有的。另外,其實只有高璟才知道,造成在是否抓的問題上與大夥的不同看法的重要原因,是他見過童可,真正的會面和交談,使他們有機會運用各自的長處了解對方。應該說,高璟被了解得更多,因為童可對他的形容,只有八個字——正直、聰明、充滿矛盾。沒說充滿什麼矛盾,他也沒問,可這八個字,頃刻間就刻進了心裡,和其它一些細節導致的微妙觸動融為一體,竟讓高璟生出幾星如遇知己的感覺。儘管他知道,這在立場上是錯的,可信念和正義感不是排除感覺的良藥。他,高璟,願意也敢於正視自己。反過來,他對童可的了解,似乎沒透徹到這個程度,這讓他覺得遇上了對手,強大的對手。童的敏銳和怪異,多少讓他理解了其今天的地位和那種君臨天下般氣質的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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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璟眼裡,童可是邪氣衝天的怪人。他長著一張少女般花容月貌粉雕玉琢的面孔,不過蒼白消瘦了些,要是光看臉,十有八九會被不認識的人當成有幾分滄桑和病態的美人——女人。他的身體消瘦結實,經常被裝在寬大的樣式返古的白衣服里。他的聲音細嫩而低沉,像犯了錯誤的孩子。他的眼睛變幻莫測,好像汲取著周圍一切的最深處。他的步履靈活而矯健,如同專業的舞蹈演員。

初見面時,高璟幾乎不相信,這就是聲震四方的黑道泰斗,甚至不敢相信他真的是個男人。只有悸動著堅硬線條的脖子上的喉結,才能讓他從理性上不再懷疑對方的性別。

童給過他一張卡,是個叫「美食傢俱樂部」的年卡,面值三十萬。他只去過兩次,都是為了找童可。他只有這張卡和一個從沒打過的手機號碼。他不想打那個號碼,骨子裡不想跟這個半人半妖的同齡人走得太近。如今,可能要第三次造訪「美食家」了。

「美食傢俱樂部」只接待持卡的客人,因而客人很少。有幾分古樸的門臉,不怎麼顯眼地坐落在京西南郊的一片新建小區旁,門前停放的高級轎車以及車牌的顏色和號碼,倒顯得比門臉本身耀眼得多。以高璟的財力和社會地位,是不會坐那麼昂貴的轎車、更不可能擁有那樣的車牌的。他知道,這裡除了飲食之外,還有別的,不然,三十萬,就是吃人肉,一年也用不了。那些車牌,是門臉後面那些「別的」的保護傘,或者乾脆說是童可的保護傘。

順門臉進去,是個不太大也不太華麗的休息廳,從沒見有人在這「休息」過,只有門僮和笑容可掬權當裝飾的前台小姐。前台小姐記性很好,即使你只來過兩次,也能一眼認出來。

「高先生,早上好。」一個溫暖的笑容過後,粉嫩的小手就沖軟沙發做「請休息」手勢,接著抓起電話竊竊私語幾句,在柔和的背景音樂聲中,聽去一團糊塗。頃刻,和前兩次一樣,休息廳內側四扇門中的一扇無聲洞開,走出兩位淡妝旗袍美女。在一陣甜絲絲的問候中,卡到了對方手裡,人被四隻溫軟的玉手帶進那扇門,三拐四拐進了門口標著和卡號相同號碼的包間。依高璟看,這裡面全是包間,根本沒有店堂。他從沒去過其它包間,也聽不見從裡面傳出過什麼聲音。

包間挺大,里外三套間。最外是衣帽間,中間是就餐的擺設,裡間是睡眠設施,還有個小衛生間,應該可以住人,比五星級酒店的商務套間,論舒適程度,不在其下,但要顯得溫暖得多,也靜得多。太靜了。

進包間後,兩位美女旋即就走了,緊接著又進來一個美女和一個一身廚師打扮但顯然乾淨得什麼活兒也不用乾的小夥子。四張硬紙一摞被捧到面前——今天的菜單,今天的茶單,今天的音樂曲目單和今天的其它服務項目選擇單。全都是「今天的」,貨真價實,每一張上都規規矩矩列印著今天的日期。你可以拿筆自己劃,也可以說讓她劃。離開時,她會笑容可掬地送你出門,另外的美女會把卡交到你手上。當然,你也可以什麼都不要,就像今天這樣。

「對不起,我不急著吃飯。」他很客氣,很想問問小姑娘一個月掙多少錢,比比跟自己的服務生有多大差距。

「那您先點茶吧。您是對的,現在不是理想的就餐時間。」

「我要見你們經理。」這是前兩次的教訓。你說你找童可,小姐會告訴你「對不起,我們不認識您要找的人。」只有她們的經理才知道童可這個名字。

「告訴他,有關童先生的事,我要找他儘快談。」

「對不起高先生,經理不在。您留個便條可以嗎?我們一定儘快送到。」

「他有電話嗎?」

「對不起,不知道。」

他很想說「那你們這兒誰還知道童可,我就找他。」可沒說出口。沉吟一陣說:「好吧,我留張條子。」

他在那張條子上寫的是:「盛經理,請儘快通知童可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很重要。請務必安排面晤為盼。高璟拜謝。日期……」

他沒心思享用這裡古怪而美味異常的飲食,放下條子,急匆匆離開了。

剛發動起汽車,手機就響,一聲緊似一聲,根本沒有掛斷的意思。拿起一看,外地區號,是唐堯正在寫作的城市打來的。

「你好,高璟。」他接通電話。

「高璟——」唐堯的聲音,不知為什麼,聽上去很激動,可能因為有點顫抖吧,「高璟——你來嗎——」她說。「來我這兒……」聲音顫抖得很厲害。「有……有人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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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於網路)

投稿郵箱:125926681@qq.com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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