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修營│通向寂靜心靈的「古仙人道」
——記第十五屆菩提靜修營專題講座
「佛法的實踐之道」
文│觀揚 圖│慧吉、覺忱
10月3日上午，秋涼，微雨，桂花滿地。一位謙和儒雅的法師緩緩走上三寶樓戒幢講堂的講壇。他，就是戒幢佛學研究所的界文法師；而他所講的，正是佛法修行的核心內容——八正道，即佛法的實踐之道。
講座伊始，界文法師就開宗明義地告訴大家，佛法不僅是一種信仰、理論或哲學，更是實際的修行。在正確見地的指導下，佛法具有一整套完整、具體且深入的修行體系，可以幫助我們達到提升和改造自我生命品質的目標。它的核心就是佛法的八正道。
所謂八正道，界文法師用佛法戒定慧三學將其概括。正見、正思惟屬於慧學；正語、正業、正命屬於戒學；正念、正定屬於定學，而正精進則通於三學。八正道是一條佛法的實踐之道，更是一條如實之道、直達之道。它並非佛陀所獨創，也不是只有佛陀通過八正道獲得解脫；而是一切覺悟者共通的道路，是無始以來所有聖者都曾經走過的路，因此在佛經中被稱為「古仙人道」。
八正道，正見為先。正見是對宇宙人生的正確認識，它包含著一個人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修行觀等。它不僅是踏上八正道的第一步，更是整個佛法修行的前提。而正見中最核心的就是對四諦的了知。提起佛法四諦「苦、集、滅、道」，很多人都能說出一二，但對其中的真正內涵是否清晰，能否用它來認識世界以及人生，就未必了。
什麼是苦？它真如佛陀所說是輪迴世間的本質嗎？生活中不是也常常追求快樂嗎？帶著這些疑問，我們聽界文法師細細講起苦的四種特徵——無常、苦、空、無我。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這是無常的顯現。我們處在人世間，總要經歷種種缺憾與不圓滿。為之所苦的當下，要認識到這才是世間的本相，也是佛陀要告訴我們的真相。」
「不要在煩的時候才關注煩惱，如果意識不到煩惱，就沒法在修行中上路。」談起苦諦之因的集諦，界文法師把我們的視角導向對煩惱的關注，「有些人在寺院里心很靜，那只是在清凈的環境中煩惱沒有泛起而已。真正的聖者則是在任何時候都息滅了煩惱，安住在寧靜、從容和喜悅中。」
此時此刻，在安靜的大講堂內，界文法師那慈悲溫和的聲音在空氣中擴散開來，彷彿石上清泉，靜靜地流淌進我們的心靈。我們也彷彿窺到了那煩惱滅去後的妙境，波瀾不起，喜悅寂靜。
當代物質生活的快速發展，無非都是讓人們更方便地獲得快樂。為追求快樂，人們打遊戲、上網、購物、享用美食，甚至服用毒品，卻很少思考如何獲得內心的安寧，心的寂靜。心的寂靜似乎跟金錢無關，跟感官娛樂也無關；這些可以帶來快樂，卻無法帶來寧靜。
我們可以常常返觀自己的身心，問自己：我的內在安寧嗎？每個人一生中的某些時刻，都曾經體驗過那種心安，甚至是寧靜。雖然這和開悟的聖者比起來，還相去甚遠，但已經能帶給我們非常深刻和難忘的內心體驗。多數時候，我們的內心充斥著動蕩，難以平息。
法師告訴我們，心靈的安寧寂靜，無法通過意志力或是外在的東西獲得，必須經由系統的修行來達到。這樣一條安心之道，就是八正道。
佛法修學的方向是煩惱的減輕，內心的安寧，而非有神通，有感應；也非誦了多少經，念了多少咒。如果沒有得到內心的安寧，做這些也可以說「沒有功德」。通過修學，我們不再像過去那樣看不清，想不通，放不下，而是性格會變得沉穩，心更安定，做事情更有理性。
「當我們的生命趨向於從容不迫，體驗到通達、透徹、開闊的感覺，那麼我們才是在學佛的道路上真正地進步著。」話音剛落，掌聲響起，大家為法師的精彩開示喝彩，也為自己美好的生命願景所激勵……
不同的思維方式，導向不同的結果。
界文法師為我們指明了三種正向的思維方式：導向放下的出離思維，導向友善的無嗔思維和導向悲憫的不害思維。
什麼是出離？難道要全然放棄世間的生活？法師談笑間消除了我們的誤解：真正的出離，是放下執著。不是放下我們擁有的一切，而是放下「它們屬於我所有」的想法。不管是物質、家人，還是情緒、感受，如果認為它是我的，都會給我們帶來煩惱和壓力。跳出了這個想法，當下就會無比輕鬆，內心也會變得寧靜、清涼。
伴隨著法師一絲一縷地拆解，我們越來越能看清自己心中那些曾經的執著、痛苦與糾結。來自北京的營員楊帆說，「聽了法師的開示，我才知道自己生活中的很多選擇，不是出離，不是放下，而是逃避。」是啊，不是外境系縛了我們，而是我們對外境的執著系縛了我們。放下執著，生命的安詳與從容就會自然展現。
要以怎樣的方式來擁有人生？如何讓自己的心更強大？
「不是不可以愛，而是要用慈悲喜舍來代替依賴和抓取。」法師的話語堅定而充滿力量。
只有正見和正思惟還遠遠不夠，佛陀為我們從戒學的角度指明了繼續進階之道——正語、正業、正命，即健康的語言習慣，良善的身體行為和正當的謀生方式。
「當你去掉那些不真實、有傷害性、挑撥是非和雜穢無義的語言，還剩下多少語言呢？」法師此問一出，很多人都陷入了沉思。我們很少注意到語言的威力，事實上它給生命帶來的傷害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
無論是語言還是行為，守護住它們就是守護住自己的心，而選擇一份正當無害的職業，就是把自己置身於身心安寧的保護中。
關於正念的修行，法師告訴我們要活在當下。我們的心能否停留在此刻，從追悔過去、擔憂未來中脫離出來，從複雜痛苦的內心世界回到祥和安寧的真實世界，感受到藍天白雲、花開花落？我們能否成為周遭世界和自身的觀察者，對身心現象保持覺察，既不排斥也不執著？進而從正念培養正定，發展生命中安定和專註的力量。當方向已經明確，我們需要加倍地精進前行，修行善法，是為正精進。
「不必焦慮，你此刻舒服地坐在講堂里，累了打個盹，醒了還能聽法師講故事，生活並沒有那麼糟糕。」營員們笑聲如潮，心下卻是一片恬靜與釋然，融化在法師慈悲與智慧的接納中。營員張逸民說起法師的幽默與慈柔，語氣中滿滿的嘆服：「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高深的佛法可以用如此親近的方式讓人接受。」
講座接近尾聲，我們跟著法師的智慧引導，漸漸看到通向心靈寂靜花園的入口。沿著這條佛陀和古聖先賢都曾經走過的八正道前行，我們的生命品質一定會得到不斷的凈化和提升，最終抵達心靈的寧靜、通達與自在，抵達生命的至善之境。
八正道上，一路的白蓮花寂靜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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