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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半夜經過一座老宅,看見有一人影,走近一看竟是死了多年的朋友

清末年間,坊間有一傳聞,有一家神秘店鋪坐落京師大街,卻未見其門,聽聞能尋得入口之人,不是被妖魔纏身,就是被鬼怪附體,18號店鋪,它能救你一命,卻也可能見死不救,隨著清朝滅亡,18號店鋪也隨之不見。民國初期,戰亂不止,屍橫遍野,怪力亂神之事層出不窮,北平街上,一家叫做18號公館的店鋪,悄然出現。清朝1899年,光緒二十五年。卯時。「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京師街上暗影斑駁,劉更夫邊打哈欠邊打更的經過了一座叫做『梨園』的已經沒落的戲院處,卻隱約瞧見那門口站著一道暗影。自1840年鴉片戰爭打響後,大清朝往年的太平盛世早已不見,各個城裡瀰漫著戰火硝煙,人心惶惶,就連京師重地,也已不如往年光景。劉更夫常年打更,深知夜裡光景,像往常這個時候,京師街上哪裡還能見著什麼人影?就連個鬼影,也是很久沒見過了。

更別說最近這京師街上,膩不太平,特別是夜裡,據說是莫名其妙就被弔死了很多人。遠的不說,就說這就近的事兒,眼前這座叫做『梨園』的戲院,曾是京師第一大戲院,是權貴聚集的場所,就連那紫禁城裡的太后,也是很喜歡看他們的戲,偶爾也會讓梨園裡的班子去皇宮裡唱戲。說到這裡,就有一個不得不提的人,這梨園裡有一個唱戲的花旦兒,不僅是人長得美,戲唱得好,而且他還出身權貴。雖說這年代,戲子地位低賤,可這個主兒呢,偏偏就愛這口,全然不顧整個家族的反對,就算是反出家族來脫名換姓,他也要唱戲。諾是說起那人來啊,這劉更夫都忍不住要去為他抹一把熱淚。你說,這麼一個好端端的美人兒,就這麼活脫脫的被人倒立著吊著,還放幹了全身的血,最後成了一具乾屍。

一想到這,劉更夫就忍不住要心裡難受,那一日他是親眼見著那副場景的,那死狀啊,還真是凄涼可怖。都說這權貴大家族很是薄情,從前劉更夫還真不信,覺得好歹也都是自家人,再如何薄情又能薄情到哪裡去?但從這人身上,他算是深有所悟。這『梨園』的花旦兒,本名叫做榮緒峎,聽說是滿洲正白旗人,在大清朝,滿人都是高貴血統的達官貴人,可不比漢人,雖說這榮緒峎為了唱戲跟家族反出來這事大家也知道,但卻真沒想到,這樣的大家族還真能薄情到這個份上。先是公然張貼告示,宣布此人已無關係,甚至就是連他死後,也沒有見著來個人收屍。只看到一張涼席,卷了就往亂墳堆里扔。如果不是『梨園』的老闆,念著他的好,找了幾個人給他埋了,估摸著就會真的變成了孤魂野鬼。

空蕩的京師大街上寂靜如斯,蕭瑟的夜風伴隨著京師夜裡的凄涼,仿若能聽到風聲中帶著各種音調的哭腔。夜風吹得劉更夫有些發顫,他裹了裹棉襖的衣領,把脖子縮得更進去了,瞅著那還塊懸在半空中,卻早已經歪斜了的梨園的牌匾,忍不住又要嘆息。雖說這大家族薄情,卻也是會顧全家族的顏面的,就榮緒峎死後不久,榮家來的士兵以查案為由,把這『梨園』里里外外圍了一個月,最後竟是把這『梨園』里的七十八口的活人,不分男女老少的全部都砍了。自此以後,這『梨園』啊,就成了京師中心處的一塊荒蕪陰森處,或許是因為冤魂太多,就算是大白天的路過,也會讓人不自覺的覺得陰森。有人說,若非是因為榮緒峎的身份特殊,若非是因為他這般可怖的死法,這偌大興旺的『梨園』也不會落得個這番光景。

在劉更夫嘆息之間,他仿若瞧見那梨園門口,一道模糊的暗影,就立在那裡,但一眨眼間,又仿若什麼都沒有。劉更夫揉著眼,有些錯愕。他剛才好像看到了什麼?那是個人嗎?但很快,他就搖了搖頭,否定了這一想法。這大寒夜裡的,夜風瀟瀟,還飄著若有似無的雪,偌大的京師正街上也就只有他這麼一個為了謀生計的活人,還會在這個點敲著銅鑼在大街上來回吆喝。若不是為了生活,他鐵定也是回家睡覺去了,又怎麼會願意在這街上晃悠?「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劉更夫敲著銅鑼,正準備去別處轉悠,還未轉身,仿若又看見那『梨園』的門口,一道模糊的暗影,似乎比先前更清晰了。他睜大了眼,更仔細的看了看,才瞧清楚了,那並不是什麼暗影,而是一個真真切切的人影。他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秉著呼吸,不可置信。

這大半夜裡的。真的會有人嗎?而且那人站的地兒,還是那陰森凄冷的『梨園』的門口,似乎一點都不懼怕那些枉死的冤魂。劉更夫想著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站在不遠的地方一直瞅著,他心裡打鼓著想要離開,卻總覺得那道暗影,有些說不出的莫名的熟悉。他瞅了那道暗影很久,終於還是安奈不住內心的好奇,提著膽子,慢慢的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了挪。夜色寂靜。蕭風瑟瑟。劉更夫每移動一步,都能清楚的聽到他自己的腳步聲,而他越是靠近,就越是覺得毛骨悚然。他看到那道人影一直立在『梨園』門口,暗褐色的一身儒商,背後掛著一個清朝人特別的辮子,就這樣的負手而立,仰著頭望著那塊歪斜了的牌匾,一動也不動。漆黑的夜晚。

空蕩的街道。一家已經殘敗沒落得毫無生氣的戲院......一個常年打更的更夫......如果這世上,有一種際遇叫做『見鬼』的話,那劉更夫覺得他這輩子都會忘不了今夜,那個他親眼見著的,被放幹了血成了一具乾屍的榮緒峎,竟然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 1912年,溥儀退位,大清朝三百多年的歷史,終於被瓦解。民國三年,第一次世界大戰正式響起,隨之而來的是更可怕的硝煙,百姓們生活在槍林彈雨之間,而這個被鮮血澆灌的時代,各種的怪力亂神之說,在民間傳開。

周一茹第一次見到方言的時候,她是被人當做妖怪捆綁著帶到方言的面前的,而那時候,她已經開始吸食人血。至於她為什麼要以人血為食,這又要從她來到北平的那一日開始說起。那一天,時節正值寒冬,四處草木枯黃,白雪飄零。脫離了流民大隊伍的周一茹,心情極美,早在她的爹媽還沒死在戰亂中,她還住在鄉下餵豬的時候,就早已聽說過大北平有多麼繁華,紫禁城有多美好,而這一切的嚮往,如今都成了現實。周一茹嘴裡哈著暖氣,一邊搓著雙手驅寒,一隻手伸進懷裡從這件已經不成樣子的破棉襖里掏出了半個窩窩頭,揣在手心裡彎著眼傻笑。在這饑荒動蕩的年代,即便是一個窩窩頭,那也是會讓人幸福得滿足好半天,在她正考慮要不要一口吞了這半個窩窩頭時,不知怎地,竟是一腳踏空,滾落山坡。再次睜眼,天色已黑。

四周一片漆黑,手心裡傳來的刺痛,是一根荊棘插入掌心,她並沒有立刻拔掉那根荊棘,而是忍著劇痛,摸著黑,一步步走過這亂石橫生之地。月光從她走出亂石堆後,慢慢顯現。順著月光,她才注意到,身後剛才走過的那一片,竟是一大片墳崗堆,那一塊塊被她摸黑而過的大石塊,正是此時屹立在她身後的一塊塊的墓碑。墓碑的倒影。被月光拉得老長且陰暗。周一茹向來膽大,這一路槍林彈雨饑荒中走來,也看過各種人的生生死死,而此刻,她望著那密密麻麻的墓群,也覺背脊處冷風嗖嗖一陣發涼。四周的山壁上,荊棘滿布,身體各處的疼痛,讓她倒抽口寒氣,原來,在滾落下來時,她已經被荊棘刺,倒插滿變成了一隻刺蝟。北平的冬日,氣溫極低,遠處的河畔上刮來的風,吹在臉上像是被刮刀似的疼,周一茹一張臉被吹的赤紅。她一邊搓著臉,恍然間,好像見著遠處的荊棘墓碑叢中,一道暗影微微挪了挪,再定眼一看,卻是什麼也沒有。

周一茹搖了搖頭,感嘆著興許自己是看花了眼。正月里的寒夜。飄起了斷斷續續的雪。地面上枯黃的草,已是漸漸刷上了一層薄薄的霜面。周一茹被雪花落了滿滿一頭,寒風吹在她被血跡浸濕的褲管上,凍得雙腿凍已然麻木,然而血液的逐漸流失,讓她覺得渾身的氣力,都彷彿被人一點一點的慢慢在抽離。她已經不記得她咬著牙堅持著走了多遠,只知道一身的劇痛,每一個被荊棘扎著的傷口,都如火在灼。明明是寒冬的天氣,一身的火熱程度,卻沒有讓她舒坦半分。只覺得每踏出一步,身體的每一寸都如萬蟲在噬一般,再也堅持不住的周一茹,倒在了一片泥窪之中。朦朦朧中。她竟然看到,很遠處的墓群叢下,有什麼東西就這樣爬出來了。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到第無數個她數也數不清的東西,就這樣地朝著她一步一步地走來,動作緩慢且僵硬。

這是什麼東西?她盯著那些,目不轉睛。然而,在視線不清的暗夜裡,遠遠地瞧著,也只能看到一大群暗黑色的陰影,從遠處的墓碑群處,漸漸靠近。『咚咚咚咚』這靜悄悄的寒夜裡,周一茹似乎能聽見自己的每一下的心跳聲,而伴隨的她心跳同步前行的,還有那一群烏黑的正在逼近的黑影。她緊咬牙關,忍著全身的劇痛,一隻手撐著泥窪旁的泥地,抽著冷氣,硬生生地站了起來。順著月光,那些烏壓壓的一步步朝她逼近的黑影,越來越近,也讓她漸漸看了個清楚,卻頓時讓她倒抽了一口寒氣。原來。那一個挨著一個走過來的。一群剛剛從地底下爬上來的,死人。

一股噁心的惡臭味蔓延過來。腐爛的味道。令人作嘔的味道。近在眼前。「啊!」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她忍不住狂叫,緊接著,肩膀上撕皮裂骨的痛,幾乎都要讓她暈了過去。朦朧的睜眼間。她看到自己手腕上已經少了塊肉,鮮血淋漓的模糊的手腕上,還在不停地滴著血,接著,另一張血盆大口立刻撕咬了下來,又一塊肉,被硬生生從手臂上撕扯了下來。『嚯嚯嚯嚯』耳畔傳來的,都是這些死人發出的『嚯嚯』聲,以及皮肉被撕裂的聲音,她已經被啃咬得漸漸感覺不到疼痛。周身四周傳來的,都是腐肉的惡臭。『嚯嚯嚯嚯』月光下。一群死屍們,在不停撕裂啃咬著。那一日她並未死去,這一切彷彿像做了個噩夢一般。第二日醒來,陽光依舊,而她正躺在北平城城郊的荒地里曬著冬日裡的暖日,然而唯一不同的變化,卻是她再也不吃食物,成為只飲用鮮血的怪物。周一茹在被人抓起來之前,那時候北平城城郊已經因為她而鬧了大半個月的恐慌了。但凡是有那麼一點點家底實力的人,都已經帶著家人喬遷離開當地了。而那些喬遷不動的人們,就只能成在白日里結隊出行,大半夜裡閉門不出,因為聽說被食血妖咬了的人,到最後都會變成一具像行屍走肉一樣的食血屍。

所以,在最前面的一個禮拜,村子裡已經活活燒死了三個被食血妖咬過的年輕人,哪怕是他們的家人再如何跪地求情,呼天喊地,人們也都是很漠然地看著,因為,都怕危害自身。關於這個食血妖,有很多個版本的傳言,流傳最為廣泛的卻是一個小孩子每天坐在茶寮裡面邊說邊唱邊收取小費。那一日,周一茹像往常一樣在四處流走,看看有何趣事,走到一個茶棚,卻發現圍著許多人,她順勢也坐了下來,就聽得一孩子手裡拿著快板,邊敲邊唱。「當里個當,當里個當,各位客官聽我說,北平城郊鬧妖孽,吸血妖來太可惡,青面獠牙大血口,尖銳抓牙穿皮過,一身毛髮黑如鬼,夜半專挑落單人,逢人就咬斷脖頸,鄉里鄉親都懼怕,焚燒被咬任何人,六親不認是人心,是人心哪!」

說唱的是個莫約六七歲的孩子,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裳,一看就是沒人要的小叫花,但他這說唱的詞,卻是前後呼應,條理清晰,前面說的是北平城城郊鬧妖孽,可最後兩句,卻直指世道人心太冷漠,大家為了自救可以六親不認,這樣的一番唱詞,若是有點學問的人,一聽便知,這詞絕不是出自這孩子之口。周一茹坐下來的時候,茶小二就給她倒了杯茶,等到茶小二給她添第二杯茶時,她問道:「這小孩的說詞,是誰教他的?」茶小二摸摸腦袋,「這個還真不知道,可能是他自個亂編的吧。這半個月來,他每天在這裡就來來唱這幾句,不過這說也奇怪,他唱完後,每次都會有不同的客官給他打賞,最多的一次,竟然打了三個袁大頭呢。」茶小二說著,眼中也竟是羨慕,三個袁大頭,他最少要賣半個月的茶呢。「這麼多啊。」周一茹也是吃驚,「那都是什麼人給他打賞的呢?」

「一般都是達官貴人,穿著軍裝的,穿著西裝的,反正沒有咱普通老百姓。」周一茹贊同地點點頭,說來也確實是這樣的,在這個戰亂的年代,普通百姓自己都飯不飽腹的,哪裡還有錢來打賞給別人?她朝那小叫花笑了笑,「小孩,你說的這麼逼真,你倒是見過那吸血的妖怪了?」周圍的聽客,也紛紛好奇,因為這小叫花的說唱,確實太完美,畫面感太強,就跟親身所見似得。那小叫花子倒也誠實,搖搖頭,「沒有。」「那你這詞,是誰教你的?」對於這個教給小叫花子說唱詞的人,周一茹有些厭惡,她真的有他說的那麼差嗎?顛倒是非黑白,說她青面獠牙也就算了,還說她抓牙尖銳逢人就咬,天曉得,她已經克制自己很久,沒有吸食人血了。但人血的味道......真的很美好......

如果不是因為那一日的意外,她想,或許她這一輩子也不會變成這樣一個怪物。那一日,她被屍體們啃咬著,以為必死無疑,第二日卻照常醒來,本以為是命大逃過升天一劫,卻不料只是噩夢的開端。那一天開始,她再也沒有感到過任何飢餓感,也對任何食物沒有興趣,卻在街上被一個摔倒的小孩出血的手指吸引過去,她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那指尖露出的紅色血液,有著致命般的吸引力,不自覺就把那孩子的手指,放在嘴裡吸允。然而,血液的味道,竟是美好得讓她不願鬆口,盡情地吸允著,直到那個孩子尖銳的哭喊聲,以及他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讓她驚恐地收了嘴。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剛才幹了什麼?

周一茹自己驚慌受怕的跑開了,她不知道她跑了多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接下來的幾天,好幾次她都是在無意識下就咬了人,而那些被她咬了的人,就像是中毒了一般,都慢慢變成了只會咬人吸血的怪物。接下來的半個月,她剋制住自己,儘可能遠離人群,只對郊外的小動物下手,雖然動物的血,遠遠沒有人血鮮美,在經歷過一番折磨以後,周一茹已經漸漸可以剋制住自己不再去盯著別人的脖子,和雪白的皮膚磨牙霍霍了。「你給我一個袁大頭,我就告訴你是誰教我這詞的!」周一茹的思緒被拉回到現實,小叫花的聲音,充滿著稚嫩。一個袁大頭?周一茹看著小叫花子雪白的脖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把頭撇開,不去看小叫花白花花的脖頸,又想到了那個不分黑白是非,把她說的萬惡不赦的人,很爽快就是一個袁大頭拍在茶桌上,「好,成交。」

小叫花收了袁大頭興高采烈,「一個袁大頭,我只會告訴你,他是誰,但我不會帶你去找他的。」小叫花彎著眼,笑眯眯伸出五個手指,「如果你給我五個袁大頭,那我就帶你去找他!」五個袁大頭?五個袁大頭,足足夠一戶尋常人家吃一個月的食糧了!周一茹其實並沒有錢的,她本來就是一路流浪過來的流民,這身上剩下的唯一的一個袁大頭,還是那一日,在一個被她咬了的人身上給順手牽羊來的,她想了想,「我不用你帶我去,我就好奇,那是個什麼人,他是見過那個怪物了?」小叫花子搖頭,「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見過那個怪物,但那說唱的詞兒,是他教我的,他說我只要天天在這兒唱,會有許多大官人給我打賞的。」「他是誰?」大伙兒都來了興緻,這句話,並不是周一茹問的。 「我不知道他是誰,但他說,如果有一天,有人問我要去找他,就把這個東西交給那個人。」小叫花子從懷裡掏出一塊透明色的東西,依依不捨地遞給周一茹。周一茹接過那塊石頭心中就沒由的一股顫動。

那是一塊透明色的鵝卵石,雞蛋大小般的鵝卵石晶瑩剔透,石頭的中間處,刻著一個沒有顏色的18的字樣,周一茹用大拇指撫摸著那個字樣,卻忽然腦海中閃現出她這輩子再也不願意想起的那一幕。清冷的月色。成片的墓地。一群從地底下爬出來的死人,瘋狂的撕裂啃咬著她的血肉。啊!!!周一茹的瞳孔,剎那間變成了赤紅色,她張開嘴,一聲怒吼,叫聲洪亮,竟是如野獸一般的嘶吼,然後,她抓起那個小叫花就一把用力往後扔,一下把小叫花扔得老遠,撞在一顆大樹上。「妖......」「妖怪啊!」一雙白色的手,慢慢變黑,指尖處,瞬間長出尖銳的抓牙,赤紅色的瞳孔,睜得圓滾滾地掃過在場的眾人,那張本是女子白凈的臉,也慢慢長出了黑色的毛。這不就是那個小孩說唱里說的血妖嗎!「妖!......妖怪啊!快跑!」人群開始恐慌,周一茹掌心裡始終握著那塊透明色的鵝卵石,她憤怒地掃過眾人恐慌害怕的臉,腦海中回現的卻全是那一日她被撕裂啃咬的一幕,撕心裂肺的痛楚,撕皮破骨的痛楚,一幕幕再次經歷。那些腐爛的屍體們,近再眼前。令人噁心的臭味,直教人作嘔。

月光下,一張張血盆大口,毫不猶豫地撕裂著女子白色的手臂,鮮血淋漓,血肉模糊,黑夜裡的月,掛在天空中冰冷冷地望著這一切,而遠處墓碑群中,漸漸走出了一道人影。褐色的人影,不緊不慢地走過來,長長的辮子走動時,被月光斜照的暗影。 如果說,言宸是冷漠,孤僻,沒有世界觀的,那麼方言就是神秘,是溫柔的,是高深莫測,和永遠靠不近的。如果說,這世上之人,想見方言,那麼第一關,就得過得了言宸這裡,否則,你將無緣得見方言,這個美得將世界都摒棄之人。周一茹清醒之時,她依然還在茶棚,但放眼望去,這裡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熱鬧,寂靜無聲,甚至是連一個活人也不再有。四周血漬漫天,隨處可見的枯草上覆蓋的是各種飛濺的血漬,一個個人頭被剝離得跟身體分離得老遠,這場面看似一場大屠殺之後餘下的一番地域般的景象。

周一茹往側邊看,發現她的右手上,還掛著一個被她一手穿心而死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滿面驚恐地表情極度錯愕,一雙老眼睜得老大,張大的嘴裡,應該能放下一個女孩家的繡花拳頭,那表情無疑是死不瞑目。她從那人心口收回右手,沾滿了那人心頭熱血的手心,竟然第一次讓她沒有了那種想要舔舐的感覺,鮮紅色的血液,那曾經讓她為之瘋狂,又迷失人性的血液,此刻竟然對她毫無吸引力。這,又是為何?然而,低頭一看著,卻是手心裡那塊鵝卵石,在發出幽幽青綠色的光,抬頭一看,那遠處的小叫花子,卻也未能倖免一死。「你是準備自己跟我走,還是被我捆著走?」一道冰涼的聲音冷不丁出現在身後,周一茹下意識轉身,就看到一個年輕男子,莫約十五六歲般的年紀,一件淺灰色的儒衫,一頭中長的褐色的短髮,和一張輪廓分明,卻冰冷到無情的臉頰。

「你是誰?」周一茹下意識的做出防備的姿勢。男子並未搭理她,而是面無表情,冷冷道:「既然敬酒不吃,那還是被我捆著走吧。」他的話才落音,那速度快到周一茹連自己是怎麼被他捆綁著的,都還沒搞清楚。一間清朝裝飾的屋子裡的牆面上,掛著各種戲譜的面具,屋子外是寒酷的冬日,而屋內卻暖得讓人可以只穿一件白色的中衣。屋子的四角,點著各種周一茹說不出名字的香,但聞著會讓人心曠神怡。一張八卦鎮邪榻上躺著一個身穿青色綢緞儒衫的男子,他正背對著的靠著在小歇,周一茹就這樣被那個冷漠的男子,捆綁著的跪到了這個男子的跟前。而她的出現,也並未讓榻上的男子有任何的舉動,不過是輕放在身側的修長的指尖,稍稍動了一動。然後。那個抓她來的男子,就悄悄退出了這間屋子。

窗外落著雪。一片片細絨絨的雪花,在空中打著轉以各種優美的姿勢徐徐落下,點綴著這朝代氣息濃重的院子。而這屋子外面的院子里的花盆裡,竟然開著各種季節才會開著的奼紫嫣紅的花,而那一片片的雪花飄到花瓣上,似乎只是讓它們更美輪美奐的顯得不真實。「你喜歡它們嗎?」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前方榻上的人,終於出聲。周一茹發誓,她活了這麼多年,好歹也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了,但她這輩子卻從未聽過這麼好聽的聲音,就算是天籟,也猶過而之。「你是啞巴嗎?」那人又問,聲音輕柔入耳,而他卻依然是背對著周一茹的「還是,你不喜歡它們?」說話的人聲音頓了頓,然後微微轉了身。

而從他轉身的那一剎那,周一茹覺得自己仿若是被雷劈了一般的震驚,如果說,他的聲音是天籟的話,那他的那張臉,傾國傾城,也是不能足以媲美的。銀白色的長髮,編織著一條長長的辮子,整張臉的膚色,白的有些晶瑩,紅潤的面色上,那雙眼仿若有著動心人魄的魅力,而他那飽滿豐盈的唇上,似透著無限的溫婉。而這個美得讓周一茹覺得連呼吸都要停止的人,卻是個男子。「言少在問你話呢。」那剛才退出屋外的人,不知怎麼竟無聲無息出現在身後,聲音一如既往的無情,周一茹被他嚇了一跳。「沒......沒......」面對那人,她覺得自己連舌頭都打了幾個結。「小宸,出去。」榻上的男子,微微抬手,明明是輕柔的語調,周一茹卻覺得宛如萬能冰山,寒意似超過那叫『小宸』的人的千萬倍。

她歪著臉看著他,想從他的臉色看出什麼端倪來,但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卻除了淡怡和隨和之後,什麼也沒有。「周一茹,女,生於清朝1898年,光緒二十四年,三歲時被周崇光夫婦拾得,隨養父母居住天津周家口,以替張家人管理牲畜為生計,第二次鴉片戰爭中你的養父母在1912年四月的戰亂被亂槍打死,而你......」他的話,頓了頓。那張淡怡的臉上滿是柔和。「死於1914年,民國三年,正月年初五,寒冬雪夜。」如果說,周一茹已死,那她又是誰?方言的說辭,讓她一陣錯愕,而他也並沒有給她消化這一切的時間,只是將上次那小叫花遞給她的那塊鵝卵石,編織成了吊墜,掛在了她的脖頸。「記住了,這塊鵝卵石切不拿下。」

周一茹盯著方言的眼睛,聽他繼續道:「否則的話......」方言的餘音仿若還在耳畔,而周一茹卻已經被文伯帶著離開了這裡,路過院子里時,她見著了言宸,而言宸正斜坐在院子的牆瓦上,正在擦拭他的劍。院子外依然下著雪,嬌艷的盆栽們,似乎盡情享受著它們,毫不懼怕。「小姑娘,你別怕。」帶著她走的,是一個年約六十左右的老伯,老伯滿頭銀絲,卻面容和藹,與方言那柔和卻滿是疏離之感完全不同。「大伯。」她有些驚慌,整個人還沉浸在剛才的狀態之中。「你可以叫我文伯。」大伯和藹道,「我們家方爺和小爺都是好人來的。你不用害怕。」

她的眼,正望著坐在牆瓦上的言宸,又想到他那一日無情的將她捆綁過來的模樣,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麼被文伯稱之為『好人』的,或許只是文伯覺得他們都是好人吧。「小姑娘,你不必懷疑我。」文伯笑笑,滿臉的褶子,卻讓人倍感親切,「我跟你說哦,文伯我本來並不是方爺的家人,我跟小爺都是被我們家方爺所救的,方爺雖然平日里不愛說話,但他卻真的是個好人。」文伯又強調了一遍,然後周一茹在文伯的嘴裡,聽到了那個不一樣的方言的版本。據文伯所說,他出生在大清朝1860年,以砍柴為生,二十歲娶了妻,五年後生了個女兒,在他女兒十五歲那一年,被一個惡霸看上了,強行要娶回家當小姨太,當時文伯叫上了所有的親戚朋友,準備在夜裡襲擊那個惡霸,卻事出意外,三十三個壯漢偷襲一個男子,竟然死得只剩下他一人。那一夜,文伯驚嚇著跑回家,準備帶女兒潛逃,卻被那惡霸一路追擊,攔截了去路,當著他的面,就要強要他的女兒,文伯奮死抵抗,卻差點死在那惡霸的手中。

說到這,文伯和藹地笑笑,「若不是當時我們方爺路過,老身我這條命,早就歸西咯。」「那你女兒呢?」周一茹問。文伯嘆息了好半晌,搖頭,「死了。」「為什麼?不是說方爺救了你們嗎?」文伯嘆息著不再多言,周一茹見他悲從中來,也不再多問,回到了文伯替她準備的房間,但思前想後,總覺得文伯的故事裡,被她漏掉了很重要的東西。當天夜裡。周一茹就聽到若有似無地哭泣聲,她大著膽子拉開門往後院里走去,院子里靜悄悄地,偌大的庭院中,靜得可怕。當她走到側院里,才瞧見院子的側牆角邊,一道佝僂地身影在那邊顫抖著發出悲傷地抽泣聲。她慢慢走近。那人似乎哭得太過於悲傷,並未發現有人在他身後。

黑夜裡,四周回蕩的都是這悲鳴之聲。雪還在飄。落了那人滿滿一身。「文伯?」「嗚嗚嗚嗚嗚。」那人並未回頭,繼續埋頭在哭。「文伯。」她幾乎可以肯定,想安慰安慰這個鬚髮賓白的老人,「您還好嗎?」那人的身體顫了顫,並未回過頭,周一茹見他如此悲傷,一隻手搭在文伯的肩上,「文伯,您還好嗎?」而文伯慢慢轉過身來的那張臉,卻把周一茹嚇了個半死。在這個六十多歲的老伯身上,此刻,竟然是一張梨花帶雨的年輕女子的臉。「文,文伯...」周一茹被嚇得有些發顫,她不自覺往後倒退了幾步,「你是文伯嗎?」「呵呵。」那年輕女子抓了抓頭髮,本是捆綁著的束髮,瞬間凌亂,映著這黑夜,就像個索魂的女鬼。她歪著頭看著周一茹,「呵呵呵,文伯?」然後似茫茫然想了想,茫茫然點了點頭,又茫茫然搖了搖頭,「是,不是,是,不是。」

周一茹沒有心思管她的是與否,只想快些離開這裡,可惜那女子不依,在她轉身的瞬間,一雙蒼白的鬼手也緊隨她來,對準她的脖子就掐。周一茹一個猝不及防,被她卡在了牆角,她望著那女子,滿是懼怕,「你到底是不是文伯?」其實答案是肯定的,她只是想分散這女子的注意力而已。「呵呵呵,誰是文伯?」女子的臉上滿是空洞,歪嘴笑了笑,「我不知道呢。」「那你怎麼附身在文伯身上?」她繼續混淆視聽。「附身在文伯身上?」女子歪頭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然後一雙眼睛忽然發綠,呵呵呵冷笑,瞪著周一茹,厲聲道:「不附在他身上,難道附在你身上嗎?」她望著周一茹,忽然想到了什麼,那張蒼白的嘴,咧開了笑,冰冷而又陰森,一隻手瞬間掐住了周一茹的脖子,那張蒼白的鬼臉慢慢靠在周一茹的耳畔,冰冰冷道:「還真是個好辦法。」

她忽然摸摸自己的臉,望著周一茹卻自言自語道:「讓他孤獨了這麼久,有副皮囊就可以好好陪他了。」周一茹覺得,女鬼說的那人,應該就是文伯了,可女鬼卻不知道文伯的名字,這其中一大串的問號,讓周一茹是怎麼樣都想不通的。再說了,這是在方言的地盤上,周一茹不相信一般的鬼怪敢貿貿然出現?不被言宸瞬間打得魂飛魄散才怪了!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你不認識文伯?」周一茹望著她,「你附身在他身上,你卻不認識他?」「文伯?」女子的臉划過一絲詫異,哪裡有什麼老伯,這身體的主人,明明貌若潘安,就正如她美若天仙那般,又怎麼會是一位老伯?她下意識地放開了掐住周一茹的手,去撫摸她自己的臉,然後,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凌厲,以及滿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會?」瞳孔滿是詫異,卻又瞬間變臉,兇惡道:「怎麼回事!」周一茹一臉無辜,「我才剛來,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相信!」那隻蒼白且蒼老的手,瞬間伸過來,對準周一茹的脖頸。眼看著即將得手,『當』一聲。一把未出鞘的劍,擋住了女子伸來的鬼手,而那女子望著這個不速之客,竟是滿臉驚恐,然後從文伯的身上驚恐地褪去了。「你大半夜跑出來做什麼?」說話的人一身淺灰色的儒衫,中長的短髮,面部的輪廓極其清晰卻神態冰涼,這個人正是那個把她捆綁過來的言宸。文伯的身體也順勢倒在了言宸的手臂中。「文...文伯...」言宸並未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帶著文伯轉身就走,「你最好是不要亂走,大半夜裡,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周一茹帶著滿腦子的疑惑,眼中只留下了言宸的背影。她覺得這個人真的很無情。第二日清晨,周一茹打著哈欠到院子里的時候,文伯正在拿著掃帚清早院里的積雪,見她來了很熱情地就朝她打招呼。「小茹,你怎麼起這麼早啊?應該多睡會的。」周一茹離文伯站得有點遠,看著文伯那張滿是褶皺的臉上的和藹笑容,她真的很難把昨晚的事,跟他聯繫到一塊兒。「文伯,你昨晚睡得可好?」她試探性地問。「那可不,文伯我睡得可好了,一覺就到了天明。」「中途沒有起來過嗎?」周一茹心裡打滿了問號。「連茅廁也沒去過嗎?」「沒有啊,我昨晚倒頭就睡,今早五更天就醒了。」文伯抓抓頭,有些疑惑,「怎麼了?小茹,你問這個做什麼?」「噢噢。」她點點頭,「那您起得還挺早啊,不知道身體會不會不舒服呢?」她走近了一些,瞧見文伯的鞋側邊,沾著許多黃泥,就跟昨晚那女鬼的牆角的地方上的泥是一致的顏色。

「不會不會,託了方爺的福,文伯我身體很好,這麼些年來,連小毛病都沒有過。」「噢噢。」當她還想問些什麼的時候,言宸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到她的身旁,冷冷道:「你很閑嗎?」「啊?」周一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言宸像拎小雞似地拎到廚房間,「既然你很閑,就把這鍋湯燉一燉。」說完,言宸轉身就走了。周一茹蹲在灶頭旁拿著柴火往裡添,滿腦子卻都是疑惑,也不知道這碗湯到底是燉給誰喝,但她覺得文伯確實是有問題。但以她早上跟文伯的交談來說,她並不覺得文伯在撒謊,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文伯並不知情。而言宸這傢伙似乎也有問題,每次都在她想弄清楚事情的時候,忽然打斷她。灶頭上的湯燉了一半,她抓著一根柴火正準備往裡添的時候,像是想到了什麼,竟忽然就這樣跑了出去,邊跑邊喊,「文伯,文伯。」「你在幹嘛?」才跑出幾步,就撞在一個人的身上,那人聲音冰冷無情,周一茹不用抬頭,也知道他是誰。「青天白日的,鬼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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