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布朗出了第8本小說，再一次探討科學和宗教的關係

新罕布希爾州拉伊比奇電 — 任何讀過丹·布朗（Dan Brown）作品的讀者，都很熟悉這位作家把一塊一塊說明信息插入到故事裡的寫作特點。（而且他的書印量高達兩百萬本，讀過他作品的你只是兩百萬分之一而已。）

他最新的驚悚小說《Origin》講述了溫斯頓·丘吉爾（Winston Churchill）的多種天賦才華、抽象藝術難以捉摸的魅力、建築師高迪（Gaudi）設計的聖家族大教堂激動人心的特殊性，以及人工智慧領域最新的瘋狂進展。布朗式寫作的核心亮點就在於此。布朗本人更偏愛有教育意義、帶有合理想像而非完全虛構的文學作品。

他近來表示：「我覺得，與其花時間讀書，我不如花時間學習。」

他坐在自己位於新罕布希爾州郊外一座設計巧妙的大房子里，談起了自己的小說：「如果我真要讀小說的話，這就是我會讀的那種小說。」

《Origin》是布朗的第八本小說。讀者仍然可以在書里看到熟悉的主人公——才華橫溢的哈佛大學符號及宗教圖像學教授羅伯特·蘭登（Robert Langdon）。他又一次捲入了一段挑戰智力、危及生命的冒險之旅，遭遇了兇殘的狂熱分子、隱藏在陰影中的邊緣組織、暗藏人類未來的顛覆性秘密、謎團中的符號與符號中的謎團，還有了一位聰明絕頂、火辣的女伴。

和布朗的所有作品一樣，這本新作沒有迴避那些宏大的問題，而是徑直切入其中。這一次布朗提出的問題是：科學是否能夠淘汰宗教？

丹·布朗在自己位於新罕布希爾州拉伊比奇的家中。圖片版權：Cody O"Loughlin/《紐約時報》

故事開頭，「計算機科學家、未來主義者、發明家、企業家、百萬富翁」埃德蒙·基爾希（Edmond Kirsch）正在西班牙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Guggenheim Bilbao）準備向熱切的觀眾（以及全世界網民）公布一項全新的研究發現。他保證，這次公布的新發現將無可辯駁地證明，生命可以使用科學法則創造，我們可以把上帝從等式中刪去，這將徹底顛覆人們對宗教的看法。（這項理論是真實存在的，它的提出者是麻省理工的物理學家傑里米·英格蘭[Jeremy England]。）不過，布朗把基爾希這一新發現的具體細節保留到了全書的最後，吊足了讀者的胃口。

《Origin》 10 月 3 日由蘭登書屋（Random House）出版發行。據出版社表示，這本書首印 200 萬冊，最終將在全球幾十個國家被翻譯成 42 種語言。讀者將會在其中讀到熟悉的紛亂想法和不停的行動，因此不喜歡讀到駁雜知識的讀者可以好好享受書中的情節，反之亦然。

53 歲的布朗花了四年的時間研究寫了這本書。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自律。他每天清晨 4 點起床，準備一杯果昔。「（果昔的原料有）藍莓、菠菜、香蕉、椰子水、野鼠尾草籽和……還有另一種是什麼籽來著？」他說，「哦，亞麻籽，以及這種用豌豆做成的奇怪蛋白粉。」他還會調製一種叫做「防彈咖啡」的咖啡，裡面添有黃油和椰子油——據他所說，它們能改變「大腦處理咖啡因的方式」，從而讓人的思維更加敏捷。

他的電腦被設定為每小時靜止 60 秒。在這 60 秒里，布朗會做俯卧撐、仰卧起坐以及其他他需要做的鍛煉。儘管他中午就會停止寫作，但故事卻總是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這太瘋狂了，」他提起書中角色時說道，「他們整天都在和你講話。」

布朗的書為他帶來了財富，但看上去不像個富人。他隱藏在重重大門後的家一點都不像一個浮誇的百萬富翁的家，相反，這個家屬於一對想要以極其獨特的方式改變環境的夫婦。

他帶我在房子里轉了轉，條件是我不能說這座房子「極其豪華招搖」。

這座房子並不豪華招搖。事實上，用奇特瘋狂來形容它更合適。按一下圖書室書架上的按鈕，書架就會轉開，露出一個秘密書架，上面放有布朗 5 歲時寫的第一本書《長頸鹿、豬和著火的褲子》（The Giraffe, the Pig, and The Pants On Fire）和一件看上去很有科學感又奇異的物品——那是《天使與魔鬼》（Angels and Demons）電影里使用的反物質道具。撫摸客廳里一幅畫的角落，那幅畫就會滑開，露出一個隱藏的房間，房間牆上掛著布朗因德國有聲書大賣而獲得的金唱片。

浴室外放著一本翻到《約伯記》第 38 章第 11 節的古舊《聖經》：「你只可到此，不可越過。」布朗說：「那句話的意思是浴室有人在用。」浴室門內側從頂部到底部覆著一頁列奧納多·達·芬奇（Leonardo da Vinci）字體後斜的手寫筆記複印件。布朗說：「那是他最有名的一段文字，你得關上門、坐到馬桶上或水槽上，才能從鏡子里讀到它的內容。」

這裡擺著列奧納多的名畫《岩間聖母》（The Virgin of the Rocks），或者至少是《達·芬奇密碼》（The Da Vinci Code）電影里用過的複製品。

那邊是《蒙娜麗莎的微笑》（Mona Lisa），她正在另一面牆上的帆布上神秘地微笑著。

布朗說：「那也是張複製品， 不勞你再問了。」布朗對機構很有影響力，即使是收藏了原畫作、一向傲慢的盧浮宮也舉辦了「達·芬奇密碼」主題之旅，還在網站上承認，這部著作和電影讓《蒙娜麗莎的微笑》更受歡迎了。

圖片版權：Patricia Wall/《紐約時報》

這座房子里擺滿了各種畫作、雕塑和喜歡恐怖事物的布朗太太布萊絲（Blythe）出人意料的其他作品。餐廳的餐具櫃里放著一張畫有狐狸、野雞等動物標本的畫，廚房的桌子上交錯擺放著耶羅尼米斯·博斯（Hieronymus Bosch）風格的雕塑、迷你頭骨和其他小物件，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布萊絲對死亡有一種迷戀，」布朗語調輕快地道，「有次她真的帶我去墓地約會。」布朗和太太是 20 年前在洛杉磯認識的。當時，布朗從阿默斯特學院（Amherst College）畢業後搬了家。他在新罕布希爾州埃克塞特長大，高中讀的是菲利普斯埃克塞特學院（Phillips Exeter Academy），他父親是這所高中的數學老師。（我也念過這所高中，對他略有耳聞。）

那時，布朗還是個不成功的音樂家，他未來的妻子比他大十歲，是美國國家歌曲作家研究院（National Academy for Songwriters）藝術發展部門的主管。布朗說，由於彼此之間工作關係不對等，他們秘密約會了七年，有次為了隱藏情侶關係，他們甚至還各自帶了假的約會對象一起去參加格萊美。

他們家其他的特色物品還有：2014 年世界盃贏家德國隊的球員簽名球衣、牆上一處底下和上方都沒有支撐物的懸挑樓梯，以及兩根仿造蘇格蘭羅斯林教堂（Rosslyn Chapel）圓柱建造的柱子。羅斯林教堂曾在《達·芬奇密碼》里出現過，引得布朗的狂熱粉絲蜂擁前來搜尋聖杯（Holy Grail）。

樓下擺放著一套中世紀的盔甲。這套盔甲之前被擺放在一個更加顯眼的地方，但卻不太合適，最後被搬到了這裡。

「我們本來在圖書室專門為它打造了一個壁龕，可它的殺氣太重了，」布朗說，「它有點那種『加勒比海盜』之類東西的感覺。」

布朗本人和他筆下的未來學家、企業家埃德蒙·基爾希並沒有太多相似之處，但他們確實有著同一款車：特斯拉 Model X。這款車最便宜的配置標價 8 萬美元，能夠自動駕駛停靠。

不過，對於擁有這樣一輛考究的車這一點，車的主人表現得似乎有點茫然。「我不是個很了解車、很喜歡車的人，」他說，「《達·芬奇密碼》出來三年後，我還開著我那輛老舊生鏽的沃爾沃（Volvo）。人們會問：『你為什麼不開瑪莎拉蒂（Maserati）？』我從來沒想過要開瑪莎拉蒂，開什麼樣的車不是我首要考慮的事，我根本不在乎。」

最後，他買了一輛雷克薩斯混合動力 SUV，隨後又買了一輛特斯拉跑車，但他覺得特斯拉坐得不怎麼舒服。

「我感覺有點蠢，」他說，「我覺得我需要一根金鏈子和一個馬尾辮什麼的，這輛車感覺就像是特斯拉出的小貨車。」

他和我一起坐進了那輛特斯拉里。老實說，它外觀看上去確實挺像小貨車的。不過，等到它三秒之內在不是很長的車道上從 0 加速到 60，隨後又在高速公路上自動變換車道後，它給人的感覺可一點都不像小貨車了。

我們開車去了埃克塞特，布朗要去那裡祭奠他幾個月前去世的母親。《Origin》一書也是獻給他母親的，書的封底淡淡地印了她的首字母 C.G.B.。布朗說，他如今 81 歲的父親讓他愛上了科學、數學和智力拚圖；他的母親原本是一名教徒，但後來她對教會政治的想法破滅了，她讓布朗對世界上的種種謎團充滿好奇。

儘管無論是本人還是在小說里，布朗都在大張旗鼓地表達著自己對科學的熱愛，但他並沒有抹去其他事物存在的可能性。

「這可能就是知識分子的一大弱點，」他說，「當我看著星星的時候，我會說：『那兒有比我們更宏大的東西。』」

翻譯 熊貓譯社 錢功毅

題圖來自 《達芬奇密碼》劇照

2017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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