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醒：荷花靜靜開

文者其人

汪醒，男，神經外科主治醫師。工作之餘，喜愛閱讀，提筆甚少。

離家不足二公里的小鎮上有一荷塘。每年6—9月間，塘里荷花次第開放，招蜂引蝶，引遊人無數。

今年第一次賞荷是在暑假期間的一個傍晚，我帶上女兒驅車前往。女兒剛下車，便被眼前的景色吸引。荷塘的四周生長著楊柳和一些不知名的低矮灌木，蓊蓊鬱郁的。樹叢中蟬聲起伏，荷塘里蛙鳴如擂鼓喧天，彷彿是在為我們演奏歡迎曲似的。

青山綠水之間，滿塘的荷葉如蓋，你緊挨著我，我擁抱著你。一道天然的翡翠屏障騎跨在水塘之上，把整個水塘打扮得濃陰蔽日。在碩大的圓葉中，一支支綠色的葉柄傲然挺立，這些葉柄不是很粗壯，與碩大的荷葉相比，略顯單薄，但它們都一律向上劍指蒼穹。

每個葉柄的頂端都蘊含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它們有的含苞待放，看上去好似青春少女，呈現出一幅欲放還羞未經世面的朦朧之美；有的已豪邁綻放，遠遠觀去，恰如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婦般艷麗動人，它們秀麗中不失端莊之態，嫵媚中更有不驕不膩之感，嫣然自得。

顏色也是令人賞心悅目，粉紅中透著白，宛如一位淡妝素雅的古典女子穿越而來。一陣清風，滿塘舞動，紅綠相間，芳香撲鼻，勝似仙境。徜徉在青山綠水和花叢之間，女兒異常興奮，一會兒驚嘆大叫，一會兒追蝶嬉戲，一會兒掬水朝我灑來，好不逍遙自在。

第二次去看望它們是一個秋雨後的雙休，天剛放晴，我便領著女兒去了荷塘。女兒再也沒有第一次賞荷時的興緻了。印象中滿塘花開、蜂蝶自舞的畫面已隨時令更替而謝幕，取而代之的是漏斗形的蓮蓬，僅有的幾支荷花也殘缺些許花瓣，但眼前的幾支殘荷仍在瑟瑟秋風中搖曳枝頭，似乎在做最後的努力。水面漂浮著零零散散的花瓣和枯葉，幾隻水鳥相互追逐打鬧，又不時地相互梳理著對方的羽毛。

看著眼前的幾支秋荷，它們不畏秋風，忘我地開放，即使殘缺也不失風度，仍能迎笑枝頭，盡情舞蹈。它們不管天氣，不論榮辱，完全綻放自我，直到生命結束。隨手采來一個靠近路旁的蓮蓬，剝開蓮子綠色的外衣，將白色的鮮嫩蓮子放入口中，輕咬，細嚼，一股淡香、甘甜瀰漫開來，縈繞齒間，直襲肺腑。

荷花不問世俗，不論出身，不管人們欣賞與否。一方淤泥，一池清水，足以棲身，綻放自如。花開花謝，無怨無悔，更是無欲無求。「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就是對荷花之美的真實寫照。「一花一世界，」荷花用短暫的生命綻放出自己最真、最美的世界，更向人們展現出「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高尚品格，古往今來多少文人墨客為之陶醉，更是流連忘返其間。

秋陽西垂，柔和的瑰色陽光斜卧水面。幾隻水鳥撲凌凌地騰空而起，揉碎了靜塘，掀起一塘波光。粼粼的波光映入腦海，湧起潮思。不必羨慕他人的錦衣玉食，不必欣賞他人的燈紅酒綠，更不必嫉妒他人眾星捧月的出場；如荷般時光正好、隨遇而安、出淤不染不也是恰到好處的嗎！把握身邊的美麗，執子之手，願父母身康體健，給女兒一個幸福的童年。把平凡的工作做踏實，把平淡的日子過得甜蜜，不更值得我去珍惜和擁有嗎！

牽起女兒白皙的小手，漫步在彩霞映照下的塘埂，傾聽著女兒唱起的歡快歌謠，望著遠山中騰起的裊裊炊煙，縷縷溫暖縈繞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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