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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話大講堂《三十七》憒人、瘲聵、鍾尯、殨雞卵

在海南話中,拼音讀作「kui」字中,有幾個字是海南閩語中常用的,也最有代表性的,這就是憒、聵、潰、殨、尯。這些字其中的含義各有所指卻常常不被口說的人正確的理解?而甚至是口語一個音,書寫另外一個字,很多都套上了現代白話文中普通常用字?

憒代表笨,不精,笨手笨腳,做事無頭腦等,而憒做為形容詞,在海南話中只做單字使用,連到組詞都沒有?比如:「汝這麽人真是憒」。而在現代廣泛的交流應用中,「汝真憒」已經讓「你真笨」替代;而聵就是形容人老不中用,目花耳聾,腳手不靈便等,常用的詞語有「瘲聵」。而瘲「zong」音同「宗」,在海南話中讀作「dong1」。

憒跟聵在偏旁上,一個是「忄」一個是「耳」,那麼意思也是相當有趣的。憒發自內心,就是一種缺心竅、無頭腦導致的手足無措的言行,比自作聰明更可怕;而聵是因為聽覺引起,聽覺的衰退就是老齡的象徵,那麼「瘲聵」就是就是指一個人因為衰老失去了基本的勞動能力,這也就是一些不孝子兒厭棄年老父母的主要原因。

來自詞典的有關解釋:1.聵kuì先天性耳聾。後泛指耳聾。聵,生而聾也。從耳,貴聲。——《說文》2.憒kuì:悶,煩亂。心煩憒兮意無聊。——王逸《九思?逢尤》;昏亂,神志不清。則固僵仆煩憒。——唐.柳宗元《柳河東集》

在普通話中有「老態龍鍾」的成語,其中「鍾」的「zhong」和「zong」音相近,而鍾在海南話中的讀音卻是「dong1」跟「ziang1」兩種讀音。既然「龍鍾」也是代表了一種行動不便,海南話中又有「鍾尯」的另外一種說法,只是經常和「瘲聵」混淆使用?我們知道,瘲與瘛(chì)組詞便是瘛瘲,在中醫中是指手腳痙攣,口歪眼斜的癥狀,亦稱「抽風/筋」。這些都是因為年老而導致的疾病引起。而尯的含義是倦、跛、刖足,刖足「yuèzú」是古代肉刑之一,釋義是斷足。由於疲倦和跛腳乃至受刑引起的行動不便,便就是「鍾尯」,這是和年齡無關的。而「瘲聵」和「鍾尯」讀音相同,但是含義卻完全不同。

而在現代版的普通話中,雞蛋黃散了就叫做臭雞蛋。但是在海南話中,蛋黃散了的蛋,我們叫做「kui雞卵」,「kui」所以代表的字其實就是「殨」,而雞蛋海南話讀作雞卵「guainui5」。正常情況下,海南人對於 「殨雞卵」的理解是,只要用手電筒照見有黑頭的雞蛋就是「殨的」,「殨卵」是孵不出雞仔的。而「殨雞卵」最後因為蛋黃散了,這才叫做卵仁潰了,蛋殼打破後味道很難聞,這就是臭雞卵(nui5)。

詞典上這樣註解:殨kuì古同「潰」,潰爛;殨huì特指瘡潰爛:殨膿。但是筆者並不贊同這兩個字能夠相互替代?殨從歹,歹的基本含義就是不好、壞、惡等,可用於人、事、物,所以「殨」應該屬於貶義詞。而潰從「 氵」,是為中性詞,這就是兩個字之間的最大區別。

普通話中講的「睾丸碎了」,在海南話中這就是「闌[?]皅殨水lan/pa/kui/dui」了。從碎跟殨的表達上,最能形象和準確表達出該意思的應該是海南話中的「殨」。而碎 suì 字從石從卒,卒亦聲。「卒」義為「極點」、「極端」。「石」與「卒」聯合起來表示「石頭(因被施加外力)而處於極端狀態」、「石頭處於非正常狀態」。本義:[動]石頭崩解。[形]石頭的崩解狀態。所以說,海南閩語表達的細膩和精鍊,最能代表了古漢字中蘊含的精髓,而絕不像如今的普通話的模稜兩可和詞不達意。

舉幾個例子來說明一下吧:我們常常把傷心形容為心碎,但是人心卻不是石頭做的,就算是石頭做的,也算是鐵石心腸,怎麼能夠「碎」呢?而這個「心悴」才是真正的「心悴」。悴形聲。從心,從卒,卒亦聲。"卒"義為"極點"、"極端"。"心"與"卒"聯合起來表示"極端低落的心緒"。本義:憂愁到極點。其實「心悴」並不是真的指破碎,只是一種極端低落的心情而已,也可以理解為心情到了崩潰狀態。我們所說的豬雜碎或者肉碎中的「碎」,其實應該是肉字旁的「脺」,就是把肉剁成了肉丁,小肉塊;米碎應該是這個「粹」等等。

在今天普通話中,所謂的生僻字,在全國各地的地區方言(含海南話)中並不陌生,而且最為常見。那麼事實只有一個:今天以北京方言為代表的普通話的文字歷史並不是很長,那些所謂的生僻字,其實對於講普通話的先人來講,根本就沒有涉及過這些文字,更不要說那些母語原本就是講普通話的的人群了?

系列號:海南話大講堂《三十七》主題——憒人、瘲聵、鍾尯、殨雞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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