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百年人物行止錄(四)

百年人物行止錄(四)

百年人物行止錄(四)

陳遠 輯

據馮友蘭回憶,黃侃「在堂上講書,講到一個要緊的地方,就說,這裡有個秘密,專靠北大這幾百塊錢的薪水,我還不能講,你們要我講,得另外請我吃飯。」還有一次黃侃有個學生在「同和居」請客,恰巧那天黃侃也在隔壁請客,聽到老師說話,學生趕緊過去打招呼,黃侃一見便對他批評起來。學生請的客人都到齊了,黃侃還不放他走,學生情急之下,便把飯店的人叫來,說今天黃先生在這裡請客的錢全都記到我的賬上。黃侃聽了大樂,便對學生說,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在北大執教時,黃侃曾借住在吳承仕家,二人既是章門弟子,又是朋友。黃侃恃才傲物,在課堂上經常放言無忌,一次被女生告到系主任吳承仕那裡。吳知道黃的脾氣,委婉地請他注意,一言不合,兩人便鬧翻了。不幸的是,這年七月,黃侃在北大讀書的長子念華突然病逝,念華年僅19,「性行和厚,能讀父書」,黃侃悲痛欲絕,「思避地以殺其悲」(黃焯語)。也許因為悲傷過度,黃從吳宅搬走時,不僅不付房租,還在白色牆壁上用毛筆寫滿了許多帶鬼字旁的大字,畫了許多黑色叉叉,並在房樑上寫下「天下第一凶宅」幾個大字。吳向他索要房租時,他不僅拒不支付,還理直氣壯地說,再要房租,須還我兒來!吳只得作罷。

鄭奠是黃侃最喜愛的學生,黃去教室上課時,常常讓鄭奠替他拿著皮包。鄭奠畢業之後,也留在北大任教,與黃侃由師生而同事,但對黃侃還是很尊敬。

有一天,國文門教授黃節在家裡請同事吃飯。黃侃和鄭奠師生二人都前去赴宴。鄭奠那天穿了新買的一件皮袍。黃侃見了,大為不悅,便說:「我還沒有穿皮袍,你就穿皮袍?」

鄭奠心想:你管得著嗎?就回了一句:「我有穿皮袍的權力!」

黃侃聽了很生氣,從此再也不理會鄭奠了。

蔣夢麟

蔣夢麟初到北大時,與陳獨秀氣味相投,他倆都一個相同的習慣,就是在參加宴會的時候,一坐下來就喜歡把冷盤或者第一、二道菜盡量地吃,等到好菜上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吃飯了,所以大家都說他們兩個急性子,「同病相憐」。

1924年10月,魯迅寫了一首詩《我的失戀》寄給了當時的《晨報副刊》。魯迅的好朋友、編輯孫伏園隨即編髮,但是在見報的頭天晚上,孫伏園到報社看大樣,發現魯迅的詩被代理總編輯劉勉己撤掉了。孫伏園一看就按捺不住火氣,加上劉勉己又跑過去說那首詩實在要不得,然而又說不出任何「要不得」的理由,孫伏園一時氣急,順手就打了劉一個嘴巴,還追著他大罵一頓。第二天,孫伏園就辭職了。

1925年東南大學風潮中,柳詒徵遭人攻訐,說他想做文學院院長,又說他想做江蘇教育廳長,柳也不分辯,只是馬上辭了東南大學的教職,遠走東北,應了東北大學之聘。直到1928年,國民政府成立,東南大學改為第四中山大學,柳先生才回來任該校教授兼籌備委員。當時實行的是大學區制,全省的專門學校和中學校,都歸這個大學管轄。國民中央政府規定,指撥江蘇田賦180萬,充教育專款。而省財政廳長說,江蘇預算已經制定,田賦收入並無餘款可以指撥。校長和財政廳長商量不通,派柳先生和另外兩三個籌備委員去仍是不通。隔了一天,校長再派柳先生等兩人去。財政廳長說,已說過一個錢也沒有,何必又來說空話。柳先生說,這次不是來說空話,只是商量一個具體的辦法。接下來說:我曉得財政家都有個秘訣,收入是以多報少,支出是以少報多。財政廳長一聽立即站起來說,哪有這樣的情形,若是這樣,你來當廳長我去教書好了。柳先生說,請您莫動氣,我若是不明了江蘇財政的實際情形,也不敢亂說,我是讀書人,已從《賦役全書》上看到了最近全省的各種統計數字。我們江蘇的老百姓向來不敢拖欠國稅,但是每年秋勘之後,徵收總不足額,那是各縣知縣和胥吏舞弊,名為民欠,其實都可追繳。所以每年的預算,都有帶徵積欠一項。前天廳長讓我們看的本年預算,田賦收入項下,既與征額之數不符,又和前幾年實征之數不符,又未載明帶徵積年的欠款,這不明明是以多報少嗎?你若不相信,我可以將我寫的一篇賬請你細看。廳長無語。柳先生又給對方出主意,說,你既已在省府會議上說過沒錢,再開會時,也不必說這筆錢是從哪裡來的,只說教育經費至關重要,教育界諸位逼迫太甚,我沒有辦法只好承認了,各位就不必問這筆錢的來路,你看這樣說好不好?這話若可行,就一言為定,180萬照撥,你若不以為然,我就將我所寫的,在各報上公布,請莫見怪。「這位廳長,真正漂亮,聽我一席話,滿口應承」。

1926年,魯迅在廈門大學國學研究院任研究教授時,校長林文慶召集研究院的負責人和教授們開會,說明「學校經費困難」,提出削減研究院一半經費的計劃。教授們紛紛表示反對,說:「研究院的經費本來就少,連研究成果的印刷費都付不出,絕對不能再減了。」

林文慶無奈,只好使出撒手鐧:「關於這事,不能聽你們的。學校的經費是有錢人拿出來的,只有有錢人,才有發言權。」

他的話音剛落,魯迅立即站起來,從口袋裡摸出兩個銀幣,「啪」的一聲,扣在桌子上,說:「我有錢,我也有發言權。」

1926年10月3日,徐志摩與陸小曼在北京北海漪瀾堂舉行婚禮,徐陸都是梁啟超的受業門人,在此之前聯袂去請梁啟超證婚。梁不加推辭,並對徐陸說:「我當場要訓話的——要不客氣地訓話的。」徐陸以為證婚人訓話是婚禮儀節上的例行公事,何況能得到老師的訓話,更屬榮幸之事,當然表示歡迎。婚禮當天,新郎新娘交換飾物之後,司儀人讀至「證婚人訓辭」時,梁啟超便於鼓樂喧天賓朋雲集聲中,上台致訓,他當真履行了他「不客氣的訓辭」,一開頭就說:「志摩,小曼,均是我的得意門人,學術能力,胥高出常人萬萬,誠是國家的柱石,社會的中堅,他倆的結合,可稱璧合珠聯,異常美滿的了。可是徐曾與××結婚,離婚,……結婚,離婚,陸曾與××結婚,離婚……結婚,離婚……雖婚姻奮鬥各有自由,畢竟離合錯綜,顯足增益人生無窮的創痛。我以先生和證婚人的雙重資格來訓勉你倆,卻要『同偕到老』,不必用應付前此『離婚者』的辦法,再顯身手。否則便對不起你倆自己,對不起參加盛典的各位來賓,尤其對不起證婚的我——梁啟超。」梁啟超所說的話都是事實,但是在那樣的場合,誰也不願記憶起那些舊事,在場賓客均為當時名流,一時為之默然,徐志摩陸小曼也為之變色,最後徐志摩只好哀求梁啟超:「老師,給學生留一點面子吧!」梁才作罷。梁「畢竟離合錯綜,顯足增益人生無窮的創痛」之語,應指徐志摩介入其子梁思成之家庭,所以才有此不客氣的訓辭。

蔣夢麟代理北大校長時,和教育系教授高仁山是莫逆之交。1927年10月,高仁山以參加政黨、有反對北京政府之嫌,遭張作霖下令逮捕,不久被槍決。

高仁山死後,蔣夢麟對其妻陶曾榖照顧備至。當蔣夢麟的妻子病故後,他便與陶曾榖結為夫婦。婚禮上,蔣夢麟答謝賓客時表示:「我一生最敬愛高仁山兄,所以我更愛他愛過的人,且更加倍地愛她,這樣才對得起亡友。」

孫傳芳自任東南五省聯軍統帥時,駐紮杭州。有一次,他慕名前去拜訪馬一浮。馬一浮不肯接見。家人鑒於孫傳芳當時的權勢,便打圓場說:「是不是可以告訴他你不在家?」馬一浮斷然說:「告訴他,人在家,就是不見!」孫傳芳只好悻悻而返。

發起本號最重要的初衷是為了交流,從即日起,本號將在評論區設置「我愛問陳遠」欄目,在評論區留言註明「我愛問陳遠」並提出您的問題,話題不一定局限於本文,也不一定局限於歷史,我會在其中選擇一個進行回答,不一定盡如人意,但保證誠意滿滿,期待諸位交流。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拍賣時光 的精彩文章:

陳遠:吾廬閑話
魏建功之子回憶父親:大學者編小字典
魏延的「反骨」
費孝通的兩個世界

TAG:拍賣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