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畫藝術品收藏之道傳統中國書法的意境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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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境是中國美學思想的一個重要範疇，傳統中國書法藝術的意境可謂是書法作品的靈魂，形式美的構成對於書法意境美的產生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形式美是意境美產生的基礎，意境美蘊含於形式美之中。本期「藝緣」專欄就此和大家分享和介紹。
傳統中國書法意境美的表現
一、優美
（一）自然飄逸
「書聖」東晉王羲之的行書是最為典型的代表。世人評價王羲之的字「飄若浮雲，矯若驚龍」。唐太宗李世民贊曰：「觀其點畫之工，裁成之妙，煙雨露結，狀若斷而還連，鳳翥龍蟠，若勢斜而反直，玩之不覺為倦。」梁武帝贊曰：「王羲之書字勢雄逸，如龍跳天門，虎卧鳳闕，故歷代寶之。」其行書以《蘭亭序》為最，被譽為「天下第一行書」。此帖運筆起伏跌宕，有藏有露，中側互用，變化莫測。結體奇正多變，章法有密有疏，一氣呵成。通篇字形寬窄相間，錯落有致，一如敦煌壁畫上的一幅幅優美多姿的飛天舞姿，給人一種流動，微妙的美感，其清逸秀麗，風流自然，真真恰似行雲流水一般。
（二）爛漫天真
一種以「真」取勝的美，這種美表現出一種爛漫天真，返璞歸真的特徵和不事規矩的審美情趣。東晉的《高句麗好大王碑》、西漢的簡牘書法(如《馬王堆帛書》，《居延漢簡》等)可為代表。這些作品中的書法，筆畫結構似無法度，收縮與誇張皆非常之隨意。初看似不懂書藝的孩童胡塗亂畫，仔細品味卻感覺到餘味無窮，「不期工而自工」。打破了世俗規範的束縛，顯得不十分經意，卻又天機自動，簡樸率真，從而表現出一種「大智若愚」、「返璞歸真」的審美意境。明代董其昌的書法在秀麗之餘也有這種爛漫天真的意境，何三畏於《書林藻鑒》中評論曰：「玄宰精旨八法，不擇紙筆輒書，書輒如意，大都以有意成風，以無意取態，天真爛漫，而結構森然，往往有書不盡筆，筆不盡意者，龍蛇雲物，飛動腕指間，此書家最上乘也。」
(三）妍媚秀麗
以元代趙孟頫、明代董其昌的書法為代表。趙孟頫的《蘭亭十三跋》、《三門記》，《膽巴碑》等皆取法二王和李邕，但趨於妍媚，用筆較為含蓄，骨肉勻凈，結體謹嚴而雅潔。因其由宋入元而為官，故後人對其人其書都用一個「媚」字來概括。董其昌書法則是以「秀」而著稱。他曾把自己和趙孟頫比較並自作結論云：「吾書因生得秀色，而趙書因熟而媚。」一個「秀」字道出了其書法的意境特徵。其代表作《煙江疊嶂圖卷跋》章法上以疏為則，字與字、行與行均分得很開，用墨墨色上濃、淡、枯、濕極盡其妙，尤其擅用淡墨，加上行筆流暢，題款空靈，的確將人帶入一個超凡脫俗的秀麗境界中去。此外，魏碑中的各種墓誌也都具有秀麗的意境。
（四）靜氣空靈
一種因受佛教文化影響而呈觀出沉著周到、蕭散靜穆、意態端莊，雍容自若的美。典型者如北齊的《泰山石峪金剛經》，用筆圓潤，結體扁平，雖為隸書。但比之其他漢碑隸書，則顯出其雍容、靜氣與空靈。筆畫粗，造型平穩，變化不大，疏朗而不失謹嚴。一個個肥大的字如佛祖之安詳打坐，肚中容天下萬事，博大而寬廣。此外，明末清初的八大山人、近代的弘一法師、于右任等人的書法，也具有靜氣空靈的意境。
二、壯美
（一）森嚴峻拔
森嚴是指筆畫線條和結體法度的謹嚴，峻撥是一種昂揚，挺拔的精神面貌。唐代歐陽詢的作品就具有這種意境。他的《九成宮醴泉銘》被推崇為以「法」著名的唐楷之冠。此碑運筆凝重而剛勁，含蓄而峻利，撇捺堅挺，豎彎鉤則全用隸法，向右上挑出，氣勢開展。體貌看似平穩，但平穩中卻不失險峻。他的《仲尼夢奠帖》屬行書，元代書法名家郭天錫在跋記中說:「此本勁險刻厲，森然若武庫之戈戟，向背轉折深得二王風氣。」此帖筆力險勁，鋒芒露而精神耀，結體緊而形體長，安穩而險絕，平正而欹極。
（二）磅礴宏大
典型代表莫過於唐代顏真卿的楷書了。顏真卿一生為人剛正不阿，忠介耿直，在朝為官敢於同權貴、殲党進行不屈不撓的鬥爭，終以身殉國。一身正氣，為後世敬仰。其楷書除早年的《多寶塔》尚具唐楷書風拘於點畫、結構外，《勤禮碑》、《麻姑仙壇記》、《東方畫贊》，《大唐中興頌》等都是雄強之作，給人以磅礴宏大，咄咄逼人之感。如《勤禮碑》，用筆圓潤，豎粗橫細對比強烈，鬱勃剛勁，筋力豐滿。筆勢從傳統的「相背」變為「相向」，造成體式寬舒、開張，博大的效果。《麻姑仙壇記》雖橫豎變化不大，但時出蠶頭雁尾，骨力挺拔、剛快雄偉，多有隸篆筆意。其結構則「展促方正、多期滿格，大小合一」，重心也明顯低移，充分表現了顏體楷書的典型特徵。
（三）高古渾穆
遠到殷商、先秦時期的許多碑刻銘文，就具有這種意境。如秦刻石文字《石鼓文》，畫如屈鐵，結體疏朗、厚朴雄渾；由於它是大篆至小篆的過渡書體，所以兼有二者之美，同時又避免了李斯小篆那種過於機械的工藝色彩，加之歷經上千年的自然風蝕，更增添了一種殘破高古的美感。清康有為《書鏡》中說：「金鈿落地，芝草團雲不煩整截，自有奇采。」潘迪《石鼓音訓》則說：「字畫高古，非秦漢以下所及，而習篆籀者，不可不宗也。」近代書法大師吳昌碩正是從《石鼓文》中習得書法的高古渾穆的金石之氣。
（四）慷慨瀟洒
北宋蘇軾（東坡）的《黃州寒食詩帖》就是這種意境的典型代表。蘇東坡受儒、佛、道三家思想的影響，人生中既有積極入世的一面，也有面對人生波折樂觀、慷慨瀟洒的一面。這一性格也必然反映在他的書法作品中。《黃州寒食詩帖》寫於他被貶黃州任團練副使期間，遒健蒼勁，沉著痛快，被譽為「天下第三行書」。此帖傾注了作者強烈的感情色彩，自首至尾，隨著書家感情的起伏波動，書作的氣勢也越寫越盛，字亦前小後大，由平穩趨於跌宕。當寫到「哭途窮，死灰吹不起」最後八個字時，可以說書家完全打開了個人感情的閘門，到了無法控制，一任自然的程度。故寫出又大又重的字來，形成了內斂外張的氣勢，把面對人生的痛苦和慷慨一泄於筆端，給觀者以強烈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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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永恆
編輯/楊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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