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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日記:黎紫書專訪:我希望標示出一種只有馬來華人才能寫出的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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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華語寫作來說,馬來西亞華語文學(一般簡稱馬華文學)無疑是邊緣的。儘管邊緣,這個群體卻不容小覷,有許多評論家、作家都表示過,馬華文學拓展了漢語的邊界,豐富了漢語的表達,儘管同樣在用中文書寫,但馬華文學作家的中文可謂別有洞天。出生成長於馬來西亞怡保的作家黎紫書就是近年來頗受關注的一位馬華作家,最近她的微型小說集《餘生》出版。

黎紫書出生於1971年,按照馬華文學的代際劃分,就是所謂的「七字輩」。在那個發表途徑有限的社會裡,參賽競逐文學獎是許多馬華作家進入文壇的主要途徑。黎紫書也是這樣,1995年以一篇《把她寫進小說里》獲馬來西亞花蹤文學獎馬華小說首獎,此後連續多屆獲獎,是花蹤文學獎設立以來獲獎最多的作家,之後她幾乎成為得獎專業戶,拿了大大小小台灣、大陸的各類文學獎項。

與前輩馬華作家相比,黎紫書有諸多不同。譬如,她沒有像李永平、黃錦樹這樣留台或放棄馬來西亞國籍加入台灣籍的經歷,反而她在北京住過兩年。再譬如,她從小其實受英文教育,中文純粹因為興趣。再譬如,在她的筆下,與前輩作家執著書寫馬華族群的離散、國族認同的困境乃至馬來西亞共產黨的悲壯記憶等不同的是,黎紫書沒有這些宏大的歷史記憶,在經歷了為參賽而寫的大主題後,就轉而書寫她感興趣的普通人的日常生活題材。

在一個中文居於邊緣地位的社會裡,黎紫書與其他作家也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似乎天生就對中文敏感。按照黎紫書自己的說法,她希望標示一種只有馬來華人才能寫出的中文。澎湃新聞記者借《餘生》出版的機會,對黎紫書進行了專訪。

在外國一說自己Chinese,就會被當成中國來的

澎湃新聞:你是一個對語言很敏感的人,在北京那兩年的生活經驗,大陸的中文生態會不會體現在你的作品中?

黎紫書:是,我對語言很敏感,語言對我來說,在寫作上很重要,但小說的內容和故事本身才是更重要的,在語言之上,語言是按照小說需要做調整的。《餘生》裡面很多故事取材中國大陸,我也覺得那些內容只能發生在大陸,寫的時候會刻意點出來是中國大陸,在語言上也會酌量使用大陸的一些語言。大陸的語言在生活上也會有一些影響,我甚至可能都沒察覺到。比如前幾天跟一個台灣留學回來的馬來西亞朋友吃飯。我說挺好吃的。她說,你怎麼說挺好吃,你學中國人嗎?我說那你怎麼說?她說我們說蠻好吃的。那我說,其實馬來西亞人也不說蠻好吃啊,你也是台灣學來的。馬來西亞人只會說很好吃。這個細緻的「挺」和「蠻」的差別,也會自然體現在我小說里,而我自己可能都沒察覺。

澎湃新聞:當時為什麼去北京居住?

黎紫書:那是一個朋友安排的。當時我辭職了,想當全職的寫作人,但我是土生土長在馬來西亞的,不像那些留台的馬華,那如果我要把寫作作為我的志業的話,我至少要寫一些不同的東西,要開拓自己的眼界,不然我就只是一個土生土長的馬華寫作者,所以就想找個機會出國。正好有一個熱愛我作品的讀者,一個富豪資助我寫長篇。而且中國大陸對我來說是很有吸引力的地方。

澎湃新聞:有一次講座里,你講到你母親回中國探親,然後大失所望。

黎紫書:實際上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沒跟我們說。應該是回到了鄉下,當時大陸剛開放,還是很窮困的,去尋根的人都有相同的經驗,行李都被親戚朋友拿光了,老家也不是想像的那樣子。

澎湃新聞:你還得第一次來中國大陸是什麼時候嗎?跟你想像中的差別大嗎?

黎紫書:記不清楚哪個年份,大概是2000年左右的事情,出差到北京。北方雖然是中國大陸,但也不是我老家,我是廣東人。那是北京的冬天,比我想像中冷,我這樣一個熱帶人,對冬天沒有準備。第二天早上,下雪。當然下雪是很難忘,很開心。我就穿好衣服走到街上,但發現其實下雪不好玩,街上的雪也是臟髒的,冷得整個人都麻掉了。

我想我媽以前回鄉也是這樣吧,想像是一回事,真的要生活是另外一回事。對我們這些已經習慣熱帶的人,是有很大的適應上的難題。

澎湃新聞:你母親是第幾代移民?

黎紫書:第三代了。可是她受她父母的影響,還是有一個祖國的觀念和情感,覺得中國是自己的祖國,有一天還是要回國的。

澎湃新聞:在一次講座中,你也提到,你跑到國外的時候,也會有困惑,是希望人家當自己是中國人呢,還是被當成馬來西亞人。但我們知道,如果你跟老外用英文對話的時候,你一說Chinese,他們就會把你當成中國人。

黎紫書:對,很難解釋清。他們會說,你不是馬來西亞人Malaysian嗎?我說我不是,我是Malaysian Chinese。英語里是沒有華人和中國人的區分的,所以你就得跟他們解釋整個歷史的由來等等。馬來西亞是一個國籍,但我還是Chinese。基本上,在外國你一說你是Chinese,就會被當成是從中國來的。

澎湃新聞:您一開始的作品都是為了參賽而寫的,會為了參賽而刻意去寫符合比賽更偏向的題目或主題嗎?

黎紫書:馬來西亞的作者沒有誰是全職的,基本都是業餘的,因為你沒有辦法用寫作來謀生。平時也不常有發表的機會,參賽是一個途徑,讓人看到你的機會,所以我們就會很珍惜,參賽也是馬華作者的正常選擇。

我當時開始寫作的時候,希望被肯定,我那時是個新人,很年輕,二十齣頭。我還沒有建立起自己的美學標準,也不清楚好的作品是什麼樣,我就會去看評審會議記錄,像花蹤文學獎的記錄,去看他們希望看到什麼樣的作品。然後自然會把那一套標準變成自己的標準。評審記錄裡面可以看到,寫華人的命運、國族認同的作品就會容易得獎,你寫小女人的話,就很難。所以變成馬華作家的很多重要作品都是得獎的作品。寫的時候,你潛意識裡也會把那套標準放進來。如果你寫小女人這些題材,你就不會把它拿去參賽。

寫長篇《告別的年代》時故意炫技,但那是為了訓練

澎湃新聞:對中國大陸的讀者來說,在讀馬華作家作品的時候,似乎不自覺就會期待看到你們去寫國族認同、離散這些主題,可是問題是,為什麼非得要有這種期待呢?

黎紫書:是的。其實就算是生活上的小故事,馬來西亞的人和中國大陸的人,都會有不同的經驗,哪怕是小題材,也可以體現出我們的差異。

澎湃新聞:你在有一個講座里說自己受蘇童、金庸武俠的影響很大,讀得很多。張愛玲呢?因為大陸、台灣作家如果擅長寫女性題材的,多多少少都受張愛玲影響,但你似乎很少讀她?

黎紫書:首先,我不像很多其他作者,我不是在一個寫作圈子裡長大的,沒有像我一樣志同道合的朋友,我都是亂看書,拿到什麼看什麼,我當時沒有意識挑哪些來讀。所以那些所謂的必讀的,我可能都沒讀過。成長後,也會對必讀的東西有一種抗拒,我不相信有什麼東西是必讀的,我有過這樣的反抗期。

我知道她是祖師奶奶,我自己也有買很多她的書,但都沒有打開來看過。後來看了一些根據她的小說改編的電影,大概會想到她的文字是什麼樣的,又影響了我去閱讀她的慾望。只能說我對那種題材沒有很大興趣。寫她的評論我也看過。我相信她必然是很有才華很了不起的作者,但如果我們是我們閱讀的東西養成的作者的話,我這樣偏離正道的閱讀也未嘗不可。

澎湃新聞:說到《告別的年代》,從這個長篇處女作中能感受到你的野心。好像對於馬華作家來說,要不要寫長篇,這本身會變成一個問題,而對中國大陸作家來說,這個問題不存在,中國作家動不動就是一個長篇。

黎紫書:其實在寫之前,問過自己很多次,為什麼要寫長篇,有沒有必要?在馬來西亞,在台灣、在香港,包括駱以軍、黃錦樹、董啟章他們,肯定被問過很多次,只是黃錦樹比較凶,不願意說。你什麼時候寫長篇?這麼問你的時候,就變成好像你之前寫的短篇都是在為寫長篇做準備。但從我內心,我不認為說一個小說是以長短來論輸贏。可是為什麼有這樣的迷思?因為中國大陸寫長篇的風氣會影響到我們,變成你要寫長篇才能證明自己。

馬華沒有長篇是有原因的,因為我們那兒沒有發表的途徑。字叔超一萬,報刊編輯就皺著臉,不給你發表,沒有機會出版。我有更多文化資本,如果要寫長篇,出版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我寫當時寫長篇真正的原因是想訓練一下自己,我想知道寫長篇是怎麼回事。人生每個階段,都會有適合他的文類。就像有一段時間,我寫很多微型小說,那必然也會有寫長篇的時候。

《告別的年代》里,我會去刻意想要用多重的不同結構,不一樣的節奏、語言去寫。會去訓練寫長篇的感覺。前面寫杜麗安的故事,是平鋪直敘的,是用寫長篇的人該有的語調、文筆在寫,第二個部分,是要抓那個手感,選一個比較熟悉的背景,所以就寫了一個馬來西亞的華人家族。

那是我第一個長篇,我算是一個年輕的長篇小說家,以後必然會誠實起來,寫不那麼炫技的,但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是我在訓練的時候,應該去嘗試,炫技沒關係,我也能猜測到別人會有什麼批評,我也並沒有想到我是邊緣的怎樣,我甚至都沒想到大陸會出版這本小說。我只想到,作為一個練習的作品,我要儘可能讓它發揮練習的作用。

澎湃新聞:有評論說你短篇更好,你自己覺得呢?

黎紫書:短篇更順手。以我的個性,顯然更適合寫短篇,因為我急著要看成果。長篇要準備的功夫很多,生活里很多事情也會把你寫長篇的過程打斷。雖然我現在全職寫作,但也不真的能靠長篇為生。要不斷要寫別的,當評審,寫專欄,來支持你去寫完一個長篇。所以長篇的思維會不斷被打斷。所以我現在的生活狀態,都不是特別適合寫長篇。

澎湃新聞:讀《告別的年代》時,有一個有意思的發現,就是杜麗安這個人物似乎是不會老的。別人都老了,她還不老,是不是她身上附著了某種永恆的東西?也有一些別的作品裡有這種不老的女性形象,比如白先勇的尹雪艷,王安憶的王琦瑤,甚至金庸的小龍女。

黎紫書:當然我寫的時候沒有想到說讀者會覺得這個人不老。寫她的時候,是要寫一個強悍的美麗的女性的形象,時間年齡並沒有讓她消弱,反而讓她更美麗。所以是對女性的美的追求吧。寫的時候,我也不覺得她沒有老。越寫下去,越覺得她年紀越大,反而更厲害,更漂亮了,這是我自己對女性的完美和漂亮的追求,自然體現在寫作上。我相信這種美麗的女性在其他作家那裡都有體現。但小龍女不一樣,她是一個時間以外的人物。而杜麗安是一個入世的人,在世俗里打滾的人,越滾越漂亮的人。

喜歡寫微型小說,儘管不受主流文壇待見

澎湃新聞:這次出版的《餘生》是微型小說集,好像你很喜歡這個文類。

黎紫書:是的,我一直在寫。微型小說是我非常喜歡的文類。稍微超過一千字,最長不超過1500字。但是微型小說不受待見,文壇不會把它當回事。評論家、學者們更不把它當回事。但我覺得,如果你能掌握和創造出一套微型小說的美學標準的話,它也是可以有很大張力的。

現在新加坡有很多人寫這種微型小說。一個原因是比較容易刊登。對我來說,我自信我可以寫得很好,而且微型小說的讀者層面很廣。在馬華來說,文學的閱讀越來越小眾,萎縮,是不是讀者出了什麼問題,作者是不是有責任?微型小說可能是一個橋樑,可以把更多非文學類的讀者帶到文學裡來。

《餘生》里這些小故事我寫得非常用心,可是微型小說很難出版,70多個小說,其實很難寫。看起來短小,很容易寫完,但比一般的短篇更難寫好,你要用這麼少的資源去完成一個深刻的豐富的小說。在這麼大的限制下,要寫出好的作品,可遇不可求。這個自選集裡面有我很多年的心血。

澎湃新聞:說到微型小說這個文類,大陸主流的那一批嚴肅作家基本不寫,似乎只有張嘉佳這樣的非嚴肅類的作家會寫微型小說。

黎紫書:幾乎所有學界的人,都會覺得微型小說是輕薄的,不當回事,覺得不可能表現出深的東西。在我們那邊,喜歡閱讀微型小說的人倒比讀長篇的更多,即使非文學的讀者也可能喜歡。當然我的理想不是說寫一個讓你在五分鐘之內可以看的小說,而是說,如果你只有五分鐘可以看我的小說,那我希望那個小說可以在你腦海中逗留更長時間,這個可能性是更容易做到的。長篇的話灌水的可能性比較大。但寫微型小說,每一個字都很重要,甚至標題都會發生作用。

而且在我們那邊發表困難,發短篇都要排隊,所以報章比較歡迎微型小說這種作品。尤其在新加坡,有一些人很喜歡寫微型小說。他們更誇張,五百字。我不認同,太短了,一千字已經很難寫好的話,五百字,那你真的得靠從天而降什麼神的光才能把它寫好。

澎湃新聞:那有點像寫微博段子。

黎紫書:對,就是靠一種技巧,一種機制,但是技巧很快就過了。你玩的是一種驚喜的話,驚喜很快就會過去,沒有辦法回味,一次用完就沒了。

澎湃新聞:你剛才說新加坡作家寫微型小說,那都是英文寫作吧?

黎紫書:也不是,當然他們英文寫作更受重視,但也有一部分人在用中文寫作。很多新加坡作家就是從中國過去的新移民,我去當新加坡文學獎的評審,得獎的都是新移民。那就有點尷尬,因為如果得獎的都是新移民,你讀的時候已經能感受到他不是新加坡本土長大的。我就會跟新加坡的評審有一點爭執。對於新加坡本土的評審來說,他們希望看到得獎作品裡有更多新加坡本土色彩,對新加坡的情感啊,可是你要讓新移民做到這個是很難的,他們才剛來。但沒辦法,他們技巧好啊,文字好啊。他們有的就不寫新加坡,或寫大陸的題材。因為這樣我就跟新加坡本土評審有爭執。因為你的規則裡面沒有說一定要寫新加坡題材啊。但我也明白,如果我是一個本土的評審,可能也會覺得尷尬,怎麼都感受不到一點新加坡的氣息。

西方人不讀中國作家作品,是他們的損失

澎湃新聞:馬來西亞的花蹤文學獎是不是更偏向大陸以的作家?

黎紫書:一開始花蹤文學獎,有好幾組類別,一開始絕大部分只是面向馬來西亞公民,後來稍微擴大一點,在馬來西亞居住超過十年以上可以參加,因為如果你只有馬華可以參加的話,那那些留台的馬華就不能參加。文學獎是有一個排外的問題。台灣比較好,《中國時報》和《聯合報》的文學獎公開讓全球華文參與競逐。但這兩年時報的獎沒了,聯合報的獎也換了,很多文學獎對外關門了。花蹤文學獎好像也只保留一個類似成就獎,這個獎是公開給全世界的華人作家的。

澎湃新聞:一個獎是哪裡設的,似乎就天然更多照顧這個地方的作家,比如在大陸設置的文學家,大陸以外的作家就很難拿獎。

黎紫書:對啊,首先是機制問題,像大陸最重要的茅盾、魯迅文學獎,首先只給中國大陸的作家。那就去設一些別的獎,你們另外到一個地方去玩吧,但是難道我們沒有資格和大陸作家一起評嗎?還有一個就是即便這個獎是面向全球華人的,但評獎的人還是中國大陸那批人。潛意識上,大的獎還是給大陸。這就是人心。可以改變規則,但人心改變不了。

澎湃新聞:從中國大陸寫作的文學史來說,似乎幾乎不怎麼提馬華文學。

黎紫書:我真的覺得,比如大陸和台灣的美學趣味有很大差異。比如中國大陸覺得很好的,台灣就不是這樣。台灣覺得很好,中國大陸這邊可能不喜歡,不符合閱讀習慣。但我覺得現在這個年代,學者們應該有這個氣魄去知道不同的流派,不同的美學標準,各自有哪些好,應該有更大的胸襟去接納不同的類型的作品吧。

澎湃新聞:有時我在想,我們一提到馬華文學的時候,就老喜歡說馬華文學邊緣,可以放到全世界來說,整個中文寫作不也是邊緣嗎?

黎紫書:對啊,西方人問你,你看什麼書啊,他們的意思是期待你告訴他們,你讀他們的書,莎士比亞啊這些。那你如果告訴他們說你讀中國作家,他們會覺得那是他們版圖外面的東西。

澎湃新聞:確實,對於西方人來說,從東亞來看,他們似乎也只對日本那一小塊有點概念。反倒是我們中國讀者會去讀全世界各個地區的作品,引進的也非常多。

黎紫書:我們讀得比他們多。我會想,為什麼我們華文的作品不能做到和其他人那樣?對西方人來說,馬奎斯(註:大陸稱馬爾克斯)那些都在他們的世界文學的版圖裡,日本文學更走進他們一點。為什麼我們做不到?

澎湃新聞:但作為作家,你改變不了什麼。

黎紫書:是的,你改變不了。但作為作家,我很感興趣,為什麼?是翻譯上的困難?我們是不是少了一個什麼東西,還是不如日本文學?並不是我在乎怎麼沒有外國人來讀我的作品,本來作為馬華作家,我就是邊緣,我習慣了沒人讀我的東西。但從一個寫作人的東西,我想知道。

不僅僅文學是這樣的情況。音樂也是一樣。你去問西方人,他們只說他們的。如果你說你在聽他們之外的那些東西,他們覺得你根本都不算在聽音樂。

澎湃新聞:但長期以來就會有一種說法,而且我們中國人自己也會說,沒人讀我們,是因為我們當代作家水平不行。真的是這樣嗎?好像不對吧。我們最一流的作家,拿去和國外一流的比,不遜色吧。

黎紫書:我覺得他們來接受我們的時候,文化上有一層隔。日本的文化有一種美學上的東西可以吸引他們,日本人創造了自己的美學觀,比如極簡的風格,一下子就打動了他們。我在懷疑,是不是因為我們太繁雜了,他們進不來。

澎湃新聞:有時候我覺得你們不愛看,那是你們自己的損失。

黎紫書:對!是他們少知道了世界上一個大的東西,我們比你們懂的多。當人家問我的時候,我說我讀一些中文的東西。他們說可是你不讀英文的嗎,我也說我也讀,可是我不會因為這樣就汗顏。我對你的世界知道的多一些,你不知道我的世界。

(全文完)

本文作者「哈哈哈好的」,現居上海,目前已發表了45篇原創文字,至今活躍在豆瓣社區。下載豆瓣App搜索用戶「哈哈哈好的」關注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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