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家天價寶物被竊,懷疑女友所為,卻得知女友10年前就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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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昨夜,珠寶大王家中失竊。無懈可擊的警報設備,萬無一失的密碼保險,統統沒能阻止碧母翡翠的消失。這條新聞迅速佔據了報紙的頭條,並且很快成為辦公樓里的談資。
「據說碧母翡翠由鄭三少負責保管,不知道他會不會受到家族的懲罰?」
「很有可能是家族鬥爭,聽說鄭老屬意三少接管大權,這個時候碧母翡翠被盜,不正是三少無能的最好解釋嗎?」
「出了這樣的亂子,不知道米笙小和三少的訂婚儀式還能不能如期舉行?」
話題終於轉到小白領米笙小的身上。這個女孩子從和鄭三少交往初期,就收穫了各種各樣的羨艷和妒忌。總以為不得長久,不過是鄭三少圖新鮮,不想,竟在眾人的猜忌中,一步步踏上了豪門的門檻。
到底有些幸災樂禍,「富貴人家迷信,指不定覺得米笙小是掃把星,把碧母翡翠的被盜歸咎於她。」
「那米笙小多可憐,以為馬上麻雀變鳳凰,這樣快被打回原形。」
細細聽,好似嘲弄大過同情。
米笙小在門外揉了揉鼻子,這個時候進去,恐怕不合時宜。
靜悄悄回到格子間,隔壁小陳湊過來,顯然也是聽到了消息,「以為你今天會請假陪著三少呢。」
引出開頭,期待米笙小透露更多。
米笙小放下空茶杯,「他叫我安心上班。」
「也是,出了這樣的事,大抵有些排斥外人。」
對方言語似刀鋒,仔細盯著米笙小的臉,企圖捕捉預料中的表情。米笙小捧出一摞文件,微微笑,「晚上要去試禮服,所以下班之前我要做完這些。如果想繼續八卦,歡迎去茶水間,那裡有你志同道合的朋友。」
低下頭的瞬間,隱約聽到縮回位置的小陳嘀咕,「還真把自己當豪門少奶奶了。」
米笙小太陽穴突突跳。
為了不給鄭新重惹麻煩,她忍了多少人的閑言碎語。換作從前,她至少拿仙人掌扎死這堆三姑六婆。
她把手機拿出來,屏幕是鄭新重和她的合照,恍若金童玉女。從碧母翡翠失竊到現在,沒有電話和訊息,靜謐如魔鬼的手掌,狠狠掐住了她的心臟。
米笙小撥過去,仍然是關機的提示。
她撥另一個電話號碼,「安排我和通羅馬見面。」
這樣,彷彿安心了一點。
下班的時候,意外看到鄭新重的跑車停在公司門口。鄭三少風流倜儻靠在車門前,深藍色西裝,黑色墨鏡,環胸而立,回眸間不知俘虜了多少芳心。
米笙小喜出望外,「你怎麼來了?」
「不是約好今天去試禮服嗎?」他把墨鏡推到頭頂,露出一雙熊貓眼。細細看,下巴有零星鬍渣,好像一夜間歷盡滄桑。
「以為你抽不出時間,碧母翡翠……」
「噓——」他打斷她,「我不想再讓這四個字摧殘我的耳朵了。」
她嘻嘻笑,貼上他的耳朵親一口,「修復,滿血。」
鄭新重望著她笑,好似感慨般喊她名字,「米笙小。」
車子駛上高速,電台播新聞:據可靠消息稱,價值連城的碧母翡翠……米笙小換台,一連換了三個,皆是圍繞這個話題。她索性關了廣播,放上音樂碟片,省得鄭新重心煩。
米笙小見過碧母翡翠。碧母翡翠是鄭家傳家之寶,歷代兒媳婦在大婚之後才有幸目睹這一寶物,順便沾一沾福氣。她原是沒有這個資格的,鄭新重敵不住她的撒嬌攻勢,偷偷帶她進去看。
她見識過那一層層戒備和繁複的密碼,不知什麼人有了這樣通天的本領。
2
「米小。」思緒被打斷,鄭新重喜歡這樣喊她,「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嗎?」
米笙小心裡一動,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把墨鏡放下來,遮住了兩粒黑葡萄般的眼眸。
她自然是記得。
在海邊,她溜的兩隻狗忽然發了瘋,越過動物的沙灘區沖著鄭新重撲過去。那個時候鄭三少陪著客戶在太陽傘底下喝飲料,上了年紀但是風韻猶存的客戶身著比基尼不停往三少身上靠。
後來米笙小給自己的狗找託詞,「我看出了你的尷尬,就叫美狗救英雄。」
彼時鄭新重因為大腿被狠狠咬了一口躺在醫院的病房裡呻吟,沒好氣說,「若是救英雄,為何不命令狗去撲那老女人?拜託小姐,你那是狼狗,好在我底子厚,換作別人早被壓死了。」
米笙小振振有詞,「不僅是狼狗,還是母狼狗。母狗自然撲公狗。」
想要改口已經來不及,鄭新重的臉色史上最差。
這樣結緣,是慘痛的血淚史。珠寶世家的三少,住最豪華的病房,吃最貴的營養餐,用最貴的進口疫苗,閑暇時還叫收費的小丑上來表演。
米笙小几乎傾家蕩產。
「所以鄭新重。」想到往事,米笙小恨恨,「你是我砸鍋賣鐵買來的男人啊。」
他忍不住勾起唇角,「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有一天晚上,你同我談判未果,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睡著了,手裡還捏著醫院下發的賬單。我望著你沉睡的面容,覺得十分安心。
「我是個怕寂寞的人,小時候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肯住院,因為那意味著要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病房裡。所以我纏著你,要你陪著我,我喜歡你天天同我吵同我鬧同我殺價要求打折。」
「什麼?」米笙小大驚失色,「不是因為我貌美如花、秀色可餐嗎?」
鄭新重哈哈大笑。
米笙小卻隱隱覺得不安,他越是話多的時候越是心事重重。
她轉頭凝視車窗,暗綠的玻璃倒映出米笙小的大眼睛和秀氣的眉。
試完禮服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鄭新重提議吃香芋糕。米笙小有些微詫異,好像鄭新重,並不是特別喜歡吃這麼甜膩的糕點。
「前幾天剛去吃過耶。」
他道:「我懷念那個味道。」
在餐廳,再三和經理確認,「確定是真的香芋,沒有濫竽充數?法國的紫山芋?」鄭三少咄咄逼人,問得餐廳經理冷汗直流,指天發誓了,還將原材料送來給他過目。
他這才善罷甘休。
鬧了這些陣仗,結果他不過嘗了兩三口就放下筷子,一副甜得掉牙的模樣。看著她吃,從她叉起香芋糕輕輕咬一口,到慢慢咀嚼和吞咽,他像在欣賞一場表演般看得目不轉睛。
米笙小開玩笑,「我怎麼覺得有點像最後的晚餐?」
他輕輕擦拭嘴角,不接她的話茬,只是問:「覺得味道如何?」
「一如既往的好吃。」
他把頭低下去,凝視菜單上餐廳的名字,過一會兒道:「這家餐廳是三個月前被我們挖掘的。」
她點頭,「沒想到小地方有大美食。那天經過這家餐廳門口,光是聞味道已經流口水。」
鄭新重看著她,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手臂上。她以為他要說什麼,明明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後他只道:「我送你回去。」
道別之際,她擁抱他,「放心,碧母翡翠會找到的。」
鄭新重勉強笑,目送她上樓。
他把車開出小區,溜了一圈,重新駛進來。遠遠地,看到米笙小公寓的燈已經亮了起來。那個倒映在窗上的人影,一時陌生一時熟悉,在眼裡忽遠忽近。
夜幕中,鄭三少的表情變得十分複雜,一字一句低喃,「你到底是誰?」
3
鄭新重懷疑米笙小已經不是米笙小。
偶然的機會,在醫院看到米笙小的病歷——對香芋過敏,沾一點即皮膚起紅疹。彼時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昨天晚上碧母翡翠被盜,他陡然想到那泛黃的病歷,和不久前同米笙小在餐廳食用香芋糕的情形。
她大快朵頤,十分享受。
又彷彿看到她撒嬌著要看碧母翡翠——掩藏在背後的陰謀。他毫無顧忌摁下密碼,她別有心計一一記下。
想來做足了功課,連他和米小第一次見面的情況都摸得一清二楚。只可惜她不知道米小的皮膚過敏,那是米小國中時期的病歷,久到連騙子都忽略。
完美的演技,真是可惡,他竟發覺得這樣遲。
鄭新重狠狠捶方向盤。
作為珠寶世家未來的接班人,家中保險柜皆是令人矚目的寶物,鄭新重其實經常遇到這樣的事。那些人假裝成孕婦、乞丐或是保安和客戶,這是低層次的騙術。更高級的有傳說中的易容術,變成他身邊親近的人。
他一直都是警惕的。
可是米笙小不同,那是他從來不會懷疑從來不會假設的女人。
也正因為這樣,給了騙子可乘之機。
「對不起米小,我到現在才發現你不見了。」
恐懼和不安襲來,鄭新重捏緊了拳頭。若是米小少根頭髮,他會叫這個女人十倍償還。他如同蟄伏在黑夜中的獸,密切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嗒——」
小公寓熄燈,鄭新重屏息凝神等了五分鐘,樓梯口出現熟悉的身影。小區的路燈不夠明亮,是朦朦朧朧的光,遠遠看去,誰會懷疑這個人不是米笙小?她撩頭髮、拉包的小動作,深深將他刺痛。
這張人皮面具下,會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她在擁抱和親吻他的時候,又懷著怎樣的心情?
4
「鄭家,碧母翡翠,別說不知道我來問什麼。」
通羅馬看看她,又望望天花板,左右都是惹不起的人,一時躊躇。她把玻璃杯重重放下來,並沒有見玻璃碎裂,那水卻從杯底緩緩流了出來。通羅馬見她動了氣,不禁賠笑,幾乎哭出來,「你不是認真的吧?」
她目不轉睛看他,瞳眸似珍珠,飽滿圓潤,「你看我像鬧著玩兒的嗎?」
通羅馬為難,囁嚅著,「我也不清楚……」
話未說完被她冷冷打斷,「如果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也太對不起通羅馬這個名字了。做這一行的,你哪個不是如數家珍?」她目光凌厲,似要在他臉上挖出兩個洞來,「你不說也沒關係,你只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她語氣沉著,「是不是蘇三做的?」
通羅馬嚎叫,「不是我說的不是我說的。」裝模作樣了一番,在她嘲弄的目光下,他清清喉嚨,「蘇三說,如果你來找我,叫我轉告你一句話。」
「說。」
「你若不做,他來做。」
她臉色一變。
是啊,這本來是她的任務。在這之前,制定了嚴密的計劃,以為定能水到渠成。可是人生,總有預想不到的意外——就像她想不到鄭新重是這樣的男子,就像她想不到她會愛上鄭新重。
外界傳言鄭新重是冷酷無情的人,其實不然,他只有在工作的時候才透出些殺伐決斷的殘忍。
他會在周末的早晨賴床,指使她把牛奶送到床前;偶爾發脾氣不肯上班,任憑秘書助理心急火燎地打電話催;有時候不肯簽約的理由很簡單,覺得對方長得不順眼;曾經很努力地挖角,想把她挖到他的公司……
像無形的網,起初並不覺得,只有在收網的時候,勒緊,窒息,恍然驚覺。
她一再延遲計劃,直到有一天,她在公園裡等他。忽然間人群哄鬧,她抬頭一看,漫天的粉紅色氣球緩緩升上天空,每個氣球上寫著「嫁給我」三個大字。
環繞中,有一個最大的熱氣球,鄭新重站在裡面搖搖晃晃,拿擴音喇叭朝她喊,「嫁給我——」
她至今記得這三個字,是驀然湧出的棉花糖,一絲一縷皆是甜蜜。剎那間她決定,放棄計劃,做他的新娘,永遠。
她告訴蘇三,「從此以後我就是米笙小,現在是鄭新重的未婚妻,將來是鄭新重的妻子。我和你們,再無瓜葛。」
以為這樣會得寧靜,她差點忘了,碧母翡翠是他們收了委託人的定金勢在必得的。她不去做,會有其他人去做,比如蘇三。
5
「蘇七。」
米笙小踮起腳尖拿百貨架上的可樂,冷不丁耳邊響起這樣的稱呼,一下失手,可樂罐落到地上,咕嚕嚕滾了好遠。她彎腰去撿,一
時不知該直起身子還是一直這樣蹲在地上不用把臉抬起來。
真的是,久違的稱呼……
五指扣緊罐子,青筋凸起。忽的又聽他漫不經心問,「米小,你知道蘇七這個人嗎?」便見鄭新重把她拉起來,順手將可樂丟進推
車繼續道,「碧母翡翠的失竊還在調查,他們列舉了幾個嫌疑人。聽說蘇七是這行的佼佼者,連真面目都甚少人見過。」
米笙小掌心皆是汗,感覺死了一回似的。
鄭家這樣的大戶,恐怕投盡人力物力沒有什麼查不到。
「我們小老百姓哪裡知道這些神偷大盜?」她盡量讓笑容自然,「聽著都覺是天方夜譚。」
他把一包蔬菜丟進推車,無意碰到她的手掌,鄭新重眉頭一皺,「手怎的這樣冰?」
她慢慢說話,以顯得鎮定如常,「你說的這樣驚心動魄,我聽著倒是怕了。如果這樣神通廣大,碧母翡翠豈不是很難找回?這些人來無影去無蹤,痕迹難尋,若是找不到接頭人,時間一長,碧母翡翠早不知流向何方。」
鄭新重詫異地看她一眼,她這才驚覺自己話說多了。
訕訕補充,「電視里都是這樣演的。」
他道,「碧母翡翠找不找得回來我管不了那麼多。」彷彿別有深意,他望她的眼,「我只要米小平平安安在我身邊。若是叫我用碧母翡翠換米小,我毫不猶豫。」
她不禁面紅耳赤,又見著超市裡的人頻頻投來關注目光,嗔怪著去打鄭新重,「越來越油腔滑調,也不看看什麼場合。」那拳頭落下去,鄭新重從前都是不躲的,反正不痛不癢,這次不知怎的一躲,米笙小措施不及,手側叫百貨架上的嶄新標籤划了個口子。
鄭新重連忙拿餐巾紙按在傷口上,直呼去醫院。
「哪裡就這樣嬌貴了?」她噗嗤笑,「偏就你們這些有錢人大驚小怪,小小病痛就吊鹽水,我最看不慣。」
這樣的笑,就像最初的相逢,她拉不住狼狗,看著他狼狽的模樣,沒心沒肺地咧嘴。
那染血的紙巾捏在鄭新重手中,幾次想丟進垃圾桶都猶疑。
已經通過香芋確定她不是米笙小,可是在某個瞬間又會懷疑自己的判斷。怎麼會有這樣精湛的演技,細微到神韻和無意識的表情,如出一轍?鄭新重的腳步慢下來,偷偷將餐巾紙塞進口袋。
米笙小在前頭喊,「快點上車啦。」
她下廚做晚餐。
圍卡通圖案的圍裙,在廚房暈黃的燈光下,恍然有幸福的感覺。鄭新重坐在客廳里,看夕陽的餘暉照進來,她的頭髮背上,落了滿滿的金色,暖的他鼻子酸澀。
但願,但願是米小。
他期待這樣的幸福,恆久。
米笙小探出頭來,捏一隻剝了殼的蝦塞進他嘴裡。隨即,她的吻落下來,口中還有她偷吃番茄炒蛋的味道。那個熟悉的味道,和一如既往的蝦子的口味,他心中有個聲音說:是,是米小,沒有錯。
他回吻她,激烈如驚濤駭浪的海。她不由攀住他脖子,摩挲他的後頸。他順勢把她壓在沙發里,彈簧深深陷下去。沿著她的耳廓一路留下細碎的吻,她好不容易尋到空隙艱難發問,「晚飯……」
「吃你已經足夠。」他叫她將餘下的話吞下去,纏綿悱惻。
累極,睡到第二日早晨。米笙小縮在床上睡得沉,他肚子餓,去冰箱里找吃的。散落在地上的西裝,口袋邊緣隱隱露出那張餐巾紙的邊緣。
鄭新重喉嚨一緊。
6
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碧母翡翠的失竊剛剛有了一點眉目。鄭新重收到匿名信,信中是黑市上一個拍賣會的拍賣品名單,其中赫然有碧母翡翠。名單裝在一個淺綠色的信殼中,靜靜躺在辦公桌上,隨附一張邀請函。
不管是真是假,鄭新重已決定走一次那個據說是龍潭虎穴的黑市拍賣會。
就在這時,醫生的電話打過來,「經過鑒定,餐巾紙上的血液血型和米笙小從前醫療記錄上的血型不一致。」
鄭新重頹然坐下來,電話自手中脫落。
是證據,鐵證如山。
他竟因為貪圖那虛假的溫暖妄圖自欺欺人!他竟在米小生死未卜、不知所蹤之際和那個女人肌膚相親!他該死該死!鄭新重咬牙切齒,揮手將檯子上的玻璃花瓶掃落在地。
這個瓶子還是她送給他的,出產阿拉伯,裝三層顏色的細沙。他那時還奇怪她哪裡有這樣精緻的東西,哈,原來是賊,有什麼東西拿不到手?
秘書室聽到聲響,敲門進來,「總經理,發生什麼事?」只看到一地狼藉,灑了一地的沙子和玻璃的碎片。
「滾出去。」
正是撞到槍口上,秘書也是識相,不多問,連忙帶上門。
「慢著。」鄭新重驀然想到什麼,「今天有誰來過?」
秘書說了幾個生意上的客戶,最後道,「米小姐在您辦公室里坐了一會兒,沒等到您就先走了。」
她來過!鄭新重的目光落到那封匿名信上,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是她設下的陷阱嗎?他倒要看看還有什麼花招?
傳說中黑市的拍賣會藏了多少兇險,每個人都戴面具掩藏真實身份。或許有電視上露面的政客,或許有一呼百應的官員,或許有一擲千金的富豪……這裡的警報系統絲毫不遜於國家博物館,若是想混進來,比登天還難。
所以,鄭新重捏著那個邀請函,更加確定了她的身份。
「拍賣會?」米笙小條件反射拒絕,「我又不懂鑒賞,跟著你去也無用。」又覺得理由不夠充足,加上一句,「況且我還要上班。」
鄭新重得意洋洋,「我一句話,你們老闆敢不放人?難得可以帶女伴入場,你跟著去開開眼界。那個地方,平日里你想進還進不了。」
再推託好像說不過去,她只得應了下來。
換一條束手束腳的抹胸長裙隨他到那個神秘的地方,處處都是壓低聲音說話的人。她其實再熟悉不過,他們偷來的貴重物品皆在這個地方銷出去。鄭新重和她坐在指定的位子里,她不由拉緊包帶。
「你很緊張?」他注意到她的不自在。
她擠出笑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習慣。」
他眼裡閃爍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一時使她不安。
邀請函確實是她送過去的。她早就壞了這行的規矩,也不在乎再壞一條了。
雖然私心希望鄭新重出高價拍了碧母翡翠安安靜靜離開即是,但明明知道,他這樣的人,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這個地方,很有從此暴露的可能,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再拖下去,她怕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煙消雲散。
自碧母翡翠失竊,她時常做那樣的噩夢:他發現她的真面目,憎她如虎,再不肯同她多說一句話。他親自拿手銬將她在江中一根孤零零的柱子上,永不相見。
7
果然拍賣會出了問題。
警報器被破壞,守在外頭的人不知何故統統失去意識,大批武裝警察悄無聲息地湧入,殺了個措手不及。蘇三是這次拍賣會的主持人,米笙小忍不住閉上眼睛,聽到他恍然大悟的一聲喊,「有內賊。」他仗著好身手,趁混亂從後門溜出去。
她趁沒人注意,悄悄跟上去。
蘇三果然是懷疑她,他們是多年搭檔,就連她會跟上來他都算得一清二楚。
「是你出賣我。」
米笙小理直氣壯望著他,「這樣,我們誰也不欠誰了。蘇三,是你不仁在先。你偷碧母翡翠我沒有意見,可是為什麼沒有把之前仿造的碧母翡翠放到原處?你是故意,你逼得鄭家早早發現碧母翡翠失竊,大張旗鼓地調查,你巴不得我身份暴露。」
那個男人忽然垂下眼瞼,「執迷不悟。你以為鄭新重一點沒有懷疑你嗎?若是他愛你護你,在這樣混亂的時刻,怎的沒有好好守著你?」
她臉色一白,聽到他繼續說,「如果你只是偷了邀請函給他,如果他僅僅是報了警,為什麼在我們眼中固若金湯的隱秘地點不堪一擊,為什麼警察暢通無阻?傻瓜,你忘了你身邊有拍賣會地點的防守圖,他一定是偷偷看了這張圖。」
如果蘇三的話只是猜測,尚沒有摧毀她心中的信念,畢竟她是固執的人。那麼鄭新重的出現,就是徹底帶來了絕望。
「他說的沒錯,我偷了你的圖。我第一次偷東西,且在大名鼎鼎的蘇七眼皮子底下行事,沒想到竟是成功了。」角落的陰影里,緩緩走出一個人,笑容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嘲弄。
她退後一步,脊背貼在冰涼牆壁上。他走到她身前,輕輕一伸手,將她裙子上的一粒黑珍珠扯下來,「這是竊聽器,你們的剛剛說的話已經被錄下來了。」
好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她看著他的眼睛,那裡面再沒有柔情和蜜意。她一度幻想,有一天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仍然會牽她的手說,「我不在意你的過去。」
幻想只能是幻想。
他連解釋都不屑聽。
她笑了一下,一字一句道,「鄭三少,我認輸。」忽然只覺天旋地轉,小腹陣痛,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跟上來的警察中有女孩子,下意識想去扶她。聽得鄭新重喝道,「看看情況,萬一是她的花招。」
心徹底涼下去。她的角度,看到他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眼中有質疑、警惕和戒備,唯獨沒有憐惜。那張臉漸漸模糊,蘇七啟唇,
輕聲,但是每個人都能聽到,「鄭新重,我懷孕了。」
彷彿是證明這句話,她的下體有鮮血流出來。
鄭新重不敢置信。
怒極攻心,情緒不穩,導致胎痛,大出血。
好在送往醫院及時,孩子堪堪保住。
8
「幾個月了?」
蘇七盯著天花板,緩緩把臉轉過去看他,「兩個月,是胎兒最不穩定的時候。」他沉默著,眉頭微微擰起。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心裡又升起一絲希冀,或許這個孩子,是一個令他們重頭開始的轉機。
他握住她的腕子,卻是一點點使力,「告訴我,米笙小在哪裡?」
「什麼?」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掙扎著想把手腕抽出來。
「我問你——」鄭新重的面目隱隱露出殺氣,「米笙小在哪裡?你假冒了她,又把她弄到哪裡去了?」她欲言又止,他怕她說出什麼不利米笙小的話來,又道,「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你和你的孩子就給她陪葬。」
她怔住。
是是是,只是她的孩子。原來,一切都已不可挽回。
「我不知道米笙小在哪裡。」蘇七把臉轉向牆側,有淚水沿著臉頰流進鼻子里。她不想叫他看見她的眼淚,彷彿這樣她依然是驕傲的蘇七。
他看到她的肩膀是極力壓抑的微微抽動,他知道她在哭,也知道自己說了多麼傷人的話。雖然覺得理直氣壯,但有到底有些微的
心虛,竟不忍咄咄相逼。
他站起來,走到門邊,手放到把手上,想了想說,「你最好想起來米笙小在哪裡。我不知道你是怎樣的心思懷上這個孩子,我只告訴你,你永遠不可能取代米笙小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愛的,自始至終只是米笙小。」
門被他狠狠甩上。
蘇七這才坐起來,望著空蕩蕩的病房,自嘲地笑。
到了夜裡,蘇七驚覺,陡然醒來。做她這一行,早養成警惕的習慣,一點風吹草動便轉醒。只是她忘記自己身子如今虛弱,將將睜開眼,便覺臂上一痛,麻醉劑已經注入。
「三少吩咐,帶小姐去做手術。」給她打麻醉劑的護士如是說。她意識尚是清晰,聽得護士向她解釋,「人流手術,不痛的,幾分鐘就好。」
她有些茫然,用一雙睜大極致的大眼睛看著白衣的護士。
怎麼可能不痛?怎麼可能?只會更痛啊……
她被推上手術台,頭頂是明晃晃的白熾燈。醫生卻遲遲不下手,等著鄭新重的最後的命令確認。
另一個房間里,鄭新重握著手機,也在等,等一個替他做出決定的電話。
這個孩子,或許可以成為他威脅她說出米笙小下落的最有利的武器。
不不不,這個孩子如果留下來,只會成為他和米笙小的障礙。
他潛意識中,一直以為米笙小只是暫時消失。電話響起來的時候,他想到的最壞也不過是她受了傷。
「三少,是壞消息。」
心一沉,鄭新重笑,彷彿這樣能驅除內心的陰霾,「別廢話,說,米小到底怎麼了?」
那邊沉默半晌,終於道,「米笙小,已經死亡。」
那兩個字,猶如兩根利箭,「咚」一聲釘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好似玻璃做成,剎那間碎成千萬片。他獃獃站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來自己要做的事,腦海中,唯一想做的事,唯一能做的事。
他跌跌撞撞跑出去,拉住一個護士,「動手術,通知手術室開始手術。」
彷彿,這樣,為米小做了一件事。
他把手機丟在房間里,沒有聽到未掛斷的手機中未說完的話,「三少,米笙小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亡。」(原標題:《你是誰》,作者:輕薄桃花。文章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丈夫剛結婚就要分居,收到他死訊我才知他隱瞞10年的秘密
※嫁心愛男子我備受寵愛,5年後發現嫁妝里的東西我才知婚事是騙局
※健康丈夫突然病逝,父親著急逼我改嫁,說漏嘴的話暴露丈夫死因
※嫁給心愛男子我備受寵愛,發現嫁妝里藏的東西我才知婚事是騙局
※我被侮辱後男友不嫌棄還娶我,無意翻出他加密錄音我當場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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