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天社山張陵訪師

蘊后土之精粹，涵皇天之玄微。環繞之岷水如纏腰玉帶，拱衛之群峰似靠背鸞輿。軒轅學道，留鼎爐而飛升；社稷共享，遺稠粳而濟民。白鶴高翔，三十六天瞻勝境；青牛低伏，七十二洞參玄虛。

文/庋恥齋

精誠不二方為仙

熄心一法是真言

徒慕黃鶴舞天際

不若懶字擯萬緣

張氏夫婦同上天社山訪師

張陵夫婦草草收拾輜重，帶好了軟硬行李，張陵揣了《虛皇密文》便啟程離家。二人對故宅並無留戀，沿著山間道路下了天目山徑直去了。

行了半日到了山下市集已是晌午時分，夫婦二人感覺有些饑渴，便在道旁尋了家酒肆坐下休憩，店家上前倒上茶水，道：「客官可要些酒水？小店陳釀可是不錯。」

張陵道：「店家，你這裡有些甚麼小菜可以充饑？」

店家道：「小店雖然鄙陋，菜品卻是絕對上乘。客官，小店有春筍鹹肉、香茶熏兔、清蒸石蛙、碳烤銀魚、蔥燴石耳、青豆泥、酸湯魚、蔥油海帶。樣樣鮮香、種種美味。以我家菜佐我家酒，定讓客官食之難忘、必又再來。」

張陵止住店家話頭：「可有黃魚年糕、金瓜糯？」

瓜色紅而泛金，瓜柄墨綠無它色（資料圖）

店家道：「客官真是美食客！小店最拿手的就是這兩道點心。那黃魚年糕用的可是東海大黃魚！重不可低七兩，也不能超半斤，只取中段肥美之肉，剔除魚刺，切成三寸大小方塊，以蔥段、姜塊、蒜瓣入熱油，再放入魚塊慢炸，待兩面酥黃再放入本店精製高湯，輔以鮑汁、耗油，加少許精鹽，適量米醋，文火煮上一刻時分，此時味入魚肉，再用武火收汁，盛入盤中澆以膏汁，再加上好年糕，那個味道可使神人停駕，仙家落雲。再說那金瓜糯，用的是當年長成金瓜，重必三斤，其瓜色要紅而泛金，瓜柄要墨綠無它色，削去瓜皮，剔去瓜瓤，切做一分見方瓜釘，放籠屜蒸足半個時辰，取出裝盆，等到水汽散盡，方才摶捏成泥，放入澄粉、精油糅合成團，這混合可有講究！只能往一方攪拌，絕不能逆，逆則失其正味。待糅合得妥當，便以豆沙為餡，做成蜜棗大小，再入籠屜蒸上一刻時分，蒸時需以竹葉為墊，入口清香滑嫩，甜美之極。客官點這兩道，確是行家。」

孫氏道：「你這店家真會吹擂，兩道家常小菜便講得如此精妙。」

店家道：「客官，我這家店雖小，可是樣樣菜品都是真材實料，絕不虛假，你看我店堂滿座，高朋穿梭，就知不假了。」

張陵道：「店家，煩勞你就做這兩道，再來一道蔥燴石耳，一道青豆泥即可。」

店家高聲吆喝：「高客兩位，黃魚年糕、青豆泥、蔥燴石耳、金瓜糯上哦！」

張陵道：「還煩店家與我來三斤黃酒。」

店家道：「好咧！黃酒三斤！」

這店家手腳麻利，片刻時間，端出兩副碗碟，一罐黃酒，一個溫酒壺，兩個杯子，外加一壺滾水一個不大瓦缸。口中道：「客官，黃酒來咯。」手腳麻利地放下鋪排好，便端起酒罐將酒倒入敞口小頸溫酒壺中，再把溫酒壺放入小瓦缸，徐徐加入熱水，道：「二位慢用，菜馬上就來。」

張陵待酒微熱，倒了杯與夫人，自己也將杯子斟滿。舉起酒杯道：「這一杯我敬夫人。自夫人進門，便任勞任怨伺候二老，操持家務。又蒙夫人不棄，隨我遠遊訪仙不辭辛勞。來，我先干為敬。」

說罷一揚脖，把酒喝了。

孫氏也舉起杯子，道：「夫君此言有些生分了。妾雖非豪門閨秀，卻也識得些文字，懂得些禮數。伺候公婆原本分內之事，何來感謝？夫唱婦隨也是應當，況乎妾聞一人得道九祖超生，到是卻是我沾夫君的光，我還未謝夫君，夫君卻來謝了。這杯酒我敬夫君才對。」

孫氏把杯子舉過額頭，停了片刻方才喝了。放下杯子又為張陵斟滿。

「蔥燴石耳、青豆泥！二位的菜來咯。」店家小跑著端上菜道，「客官，黃魚年糕、金瓜糯還須等片刻，稍後即上。二位先慢慢用著。」

店家放下菜碟，又去忙活，孫氏為張陵夾了些石耳放在碗里，道：「夫君此去可有目的？」

張陵道：「我老師白元真人在天社山，我想先去那裡。」

孫氏道：「但憑夫君安排。」

二人飲酒吃菜，又說了些家常話語。

過了一會，店家又端上黃魚年糕、金瓜糯，只看那顏色便使人食慾陡增。那店家又是一陣自誇：「二位，小店菜肴確實不是吹噓，您就看看這色，聞聞這香，絕非他處能有。二位試試，管保您食之不忘。」

張陵夾了塊黃魚放進嘴裡，那店家道：「如何？」

張陵道：「唔！確是鮮美！非他人能及。」

店家得了張陵讚賞，方才又去招呼別的客人。

用畢餐飯，張陵夫婦結了帳，小坐了片刻，便起身離開。店家送至門口，道：「二位走好，得閑再來小店。」

偶遇仙師

離了市集二人便往西蜀方向行進，一路風塵，也甚是辛苦，三月余時間方到了岷江。眼見天社山就在對岸，心中喜不自勝。此時已近傍晚，江邊也沒了渡船，張陵夫婦便在對岸尋了間客棧住了，準備明日渡江登山。

第二天起來，兩人用了些早點，便到江邊尋了渡船，渡過岷江。棄舟登岸放眼眺望，好一座山！蘊后土之精粹，涵皇天之玄微。環繞之岷水如纏腰玉帶，拱衛之群峰似靠背鸞輿。軒轅學道，留鼎爐而飛升；社稷共享，遺稠粳而濟民。白鶴高翔，三十六天瞻勝境；青牛低伏，七十二洞參玄虛。參天古柏，掩含日月精華；錯落殿宇，彰揚道德元機。山黛似錦，松濤澎湃五方色；石屏如畫，雲煙繚繞四時春。石室通玉局，外聯峨眉接龍府；山巒欹牧馬，直走蜀郡望成都。曾經興廢，道氣綿長而未絕；再逢盛世，殿宇重興而復光。道人有德，艱辛創業復古觀輝煌；聖哲含靈，不衰學理闡玄元篇章。四海之遊子眷戀，五湖之信士皈依。戀自然兮山水相依，紫菊丹蘭繞階陛；皈正信兮仙賢慈憫，金科玉錄轉靈章。真乃仙山，勢蓋蓬萊。

石屏如畫，雲煙繚繞四時春（資料圖）

張陵道：「夫人，這便是天社山了。」

孫氏道：「夫君一路風塵，今日終到此處，亦不枉一場辛苦。」

張陵道：「夫人這便隨我一同登山罷。」

二人便沿著山路而上，往天社而去。一刻時分已到天慈宮，張陵夫婦先入內拜了瑤池金母，給了些香油之資。與道人見了禮，又去一旁地母廟參拜。拜畢，夫婦二人便往山上行去。

張陵道：「老師只說在此處隱修，此山方圓數百里，何處可尋。」

孫氏道：「自古仙家都是師尋徒，未曾聽說徒尋師。夫君若是仙家種子，老師必來接你，大可不必多慮。」

張陵道：「夫人所言極是。」

夫婦倆一路觀賞山色美景，緩步上山。行至虎跑徑，見一道人坐在路旁，手敲道琴，口中高歌。張陵上前見禮，道人止住歌唱，坐地拱手還禮，道：「輔漢不辭勞苦，越千山，踏萬水而來，精誠可表。」

張陵聞言，知道人絕非俗流，忙又低身施禮，道：「仙師絕非凡人！張陵失禮了。」

道人道：「仙凡哪有區別，不過在一念間耳。世人患得患失，仙人無思無慮而已。」

張陵道：「不知仙師尊諱洞府何處？可識得白元真人？」

道人呵呵笑道：「聽我道來……」

（本文由騰訊道學整理髮布，選編自《神隱天社》，北方文學出版社2011年10月第一版，文：庋恥齋，轉載請註明原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