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維興:攝影創作需要有更多的跨界
鍾維興
攝影師鍾維興自2016年起,開始系統地拍攝世界攝影名家,截至採訪之時已達82位。然而,這部作品卻不只是一幅幅肖像照片那麼簡單,鍾維興採用文字、圖片、音頻、動態影像、紀錄片等多種表現方式,力圖「完整、立體、鮮活地把當代攝影大師記錄下來」。他的當代攝影大師肖像系列得到歐洲攝影博物館的支持,為其籌辦的展覽也已於11月7日在巴黎開幕,館長讓·呂克·蒙特羅索這樣評價鍾維興:「他讓我們更好地認識這些攝影大師,同時他也通過自己的攝影,書寫和記錄了攝影史,我相信他會在攝影史有一個位置。」在與光明日報記者馬列的對話中,鍾維興從如何進入攝影圈的經歷,談到了如今炙手可熱的人物肖像作品,分享了他一路走來的創作思路和對攝影的獨特思考。
鍾維興作品
奧蘭 法國多媒體及表演藝術家
薩拉· 莫恩 法國時尚攝影師
瓦萊麗·貝林 法國時尚攝影師
弗朗索瓦-馬里·巴尼耶 法國攝影師、作家和演員
阿諾·拉菲爾·閔奇恩 芬蘭裔美國攝影師
喬爾·皮特·維特金 美國攝影師
訪談對話,這就開始
馬列:您是從什麼時候正式開始攝影創作的?
鍾維興:我是從2003年開始拍照的,之前談不上接觸攝影。我最早在銀行工作,後來下海經商。我一直喜歡旅行,走過很多國家,2002年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四川籍攝影家朱林,之後就跟著他和幾個攝影前輩一起走了許多地方。一路上學習攝影,經歷了很多,可以說對我的人生觀產生了一些衝擊。攝影讓我發現了一種新的、更快樂的生活方式。其實,從攝影來講,每個人是怎麼開始的並不重要,關鍵是想清楚最後要幹什麼。攝影的不同類別沒有好壞之分,不管拍什麼,只要拍得有價值,就是好的。任何藝術家都不是天生的,總要有一個逐步積累的過程。
馬列:最近您的「當代攝影大師肖像」系列作品受到了廣泛關注,您是怎麼開始拍攝這一系列作品的?
鍾維興:2015年9月,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與塞巴斯蒂安·薩爾加多會面,我為他拍的一幅肖像令他很滿意。當時在薩爾加多工作室拍攝的這幅照片,也是目前這個系列的第一幅。之後因為馬上要見威廉·克萊因,我就想,為什麼不接著拍呢?其實,提出拍攝攝影大師肖像這一想法時,很多人是存疑的。首先,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因為這些攝影大師分布在全球那麼多國家和城市。其次,這幫「大咖」很難「對付」,拍了以後如果反響不好,還做得下去嗎?而且他們都沒見過我的作品,僅憑一張薩爾加多的照片說明不了問題。
沒人相信我,我就自己堅持一個個先拍起來。拍了五六位之後,歐洲攝影博物館館長讓·呂克看了這些作品,非常認可。之後,他就開始主動幫我約其他攝影家,於是拍攝很快進入了「快車道」。後來不只他,三影堂的榮榮也幫我約了森山大道、荒木經惟、石內都、細江英公等日本攝影家,使我的拍攝持續了下去。
馬列:講講拍攝中的故事吧。聽說約瑟夫·寇德卡幾乎不接受採訪,也不願意被拍攝,您當時是怎樣拍攝的?
當然如果在理想狀態下,給一個攝影家拍正式肖像就不一樣了。在合適的燈光環境下,被拍攝的攝影家能跟我共同參與構思和創意。比如阿諾·拉斐爾·閔奇恩和喬·彼得·威金,他們兩個本身就是行為藝術家,只要提出要求,他們馬上就會配合,所以最終呈現的作品就完全不同了。
馬列:這組肖像還有一個共同點,絕大多數被攝者手裡沒有拿相機。評論家顧錚說,這些攝影大師在某種程度上被「繳械」了,這是您有意為之的嗎?
鍾維興:是的。有些人來之前就知道要接受拍攝,所以都會帶著相機,但是我後來發現,如果全拿著相機,太表面化了。所以我最多拍兩幅,就會請他把相機放下來。以前我拍肖像前觀察人物,是為了更好地表現人物性格,這次則做了更多探索——盡量讓攝影家的肖像與他的作品產生一些精神上的聯繫。如果僅僅從臉譜化的角度去表現,肯定容易重複,因為人的姿態是有限的。我認為關鍵是如何理解他的作品,然後根據這些理解,更好地調度被攝對象。
馬列:您對法國藝術家皮埃爾和吉爾的拍攝,不只是靜態影像,還有動態影像的記錄,您是怎麼想到以這種方式記錄的?
鍾維興:攝影發展到今天,如果只停留在強調所謂的本體語言,只講傳統的呈現方式,只選用單純的靜態攝影的方式,我認為已經遠遠不能滿足我們的表達了。今後的攝影創作,一定會有更多的跨界,更多地跟其他藝術形式相結合。我拍他們的作品,如果單純用照片,不去吸收當代藝術的一些觀念和做法的話,至少對我來講,力量是不夠的,表達也不夠充分,所以我就做了視頻作品。
其實,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個項目不能簡單地定義為我的一個藝術作品,項目本身的文獻性也非常重要。為了體現對文獻性的重視,我會先對被攝者做一個訪談,然後再拍攝,並且是全程攝像、錄音的。有的拍攝結束以後,我們還會進一步深入記錄,這個項目不只是照片。
馬列:常年在國外生活、創作,您覺得西方攝影在當下有什麼發展趨勢嗎?您如何看待今後中國攝影的發展?
鍾維興:當今攝影領域,話語權主要在西方,這是客觀現實。以前媒體攝影師的作品可以傳播得很好,作品可以賣很多錢。但當下人人都是攝影師,媒介傳播的方式、創作的方式,一切都發生了改變,要靠攝影活下來越來越難。但是毫無疑問,攝影會越來越好,因為這種殘酷的競爭逼迫攝影師必須拿出更好的作品。相比西方,我更看好中國。藝術發展必須以強大的政治經濟做基礎,尤其是經濟。目前,我接觸的許多國際上的藝術家都很羨慕中國,在他們看來,中國充滿活力。我認為幾十年以後,全球的攝影中心很可能就在北京或上海,而不是紐約或巴黎。
文章選編自《中國攝影報》·2017年·第87期·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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