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林正英已經走了20年,香港殭屍片的未來到底在哪裡?
「半碗清水照乾坤,一張靈符命鬼神。腳踏陰陽八卦步,手執桃花斬妖魂。紅繩糯米今猶在,不見當年捉鬼人。」
二十年前的今天,香港殭屍電影前輩林正英道長,因肝癌晚期,在香港九龍聖德肋撒醫院與世長辭,終年45歲。出演100部電影,4部電視劇,13部電影任武術指導,2部導演作品。1983年由午馬導演,並由洪金寶、午馬、鍾楚紅主演的電影《人嚇人》中首次以道士形象出現於大屏幕。此後常以茅山道士形象,正氣凜然,留在影迷心裡。
屍妹從兒時起熱愛香港殭屍電影,開始知道世界裡並不是非黑即白,另一種形式存在的光怪陸離怪力亂神也有人性可愛的一面。
可惜也是從那年起,殭屍電影的世界再不見那個可愛的前輩。已經長大的我似乎還是不甘離開月亮光光的童話,且無能為力。幾個月前才恍然得知九叔仙游正二十載。眼前突然喚起,幾多年前和童年玩伴一起躲在屋子裡看香港殭屍電影。用毛筆自己畫符貼在頭上,晚上去街上跳,被媽媽罵的情景。如今想起,熱淚滿懷。
殭屍電影的沒落當然讓人傷感,可是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打著翻拍致敬的幌子來「鞭屍」那也是讓人不容忍的。
就在今年,為了紀念林正英逝世20周年之際,香港又宣布推出殭屍片:
早在宣傳時便打出致敬林正英的《救僵清道夫》,影片依然是殭屍片熟悉的幾個面孔出演,只是主角戲份交給了新人。
電影提出了一個更加新穎的設定:殭屍可以不用殺死也能夠被馴化。
可惜的是影片並未深入下去,反倒是淪為了一部俗套的「我的殭屍女友」的故事。其實,即便是看著殭屍電影長大的觀眾們也不得不承認,屬於港產殭屍片的年代已經過去了。
近些年歐美喪屍文化的入侵,那些銀幕上身著清朝官服、形容枯朽的清朝殭屍只留下在我們的記憶當中。
「殭屍」一詞,出自一本道家著作《大千錄》,意指:四肢僵硬,頭不低,眼不斜,腿不分,屍體不腐爛。
在中國傳統民間玄學文化當中,殭屍歷來是精怪小說的重要組成部分,盛行於清代。
在袁枚、紀曉嵐等人的著作當中都有提及殭屍的存在,這也一定程度上導致了後來的香港殭屍電影中的殭屍大多都身著清朝官服。
香港的殭屍電影的源起實際上是受到了西方的吸血鬼題材的重要影響,早在1936年便有一部《午夜殭屍》開始了東「屍」效顰。
到上世紀七十年代,當時香港的邵氏公司便受到西方吸血鬼電影的啟發,與英國咸馬電影公司合作拍攝了一部《七金屍》。
七金屍 /劇照
電影集合了西方吸血鬼與湘西趕屍的民間傳說,算是一部「土洋結合」的作品,但是這一時期的殭屍電影大多製作粗糙,在當時影響力非常有限。
殭屍電影的真正火熱,不可不提的是洪金寶的《鬼打鬼》系列。
鬼打鬼 /劇照
《鬼打鬼》的故事多取材於民間鄉野怪談逸聞,但是作為導演的洪金寶卻將故事不止著眼於怪談故事,反倒是電影中關於茅山術和殭屍復活的段落成為日後香港殭屍電影的雛形。
該片集動作、靈異、驚悚、喜劇於一爐,讓當時的香港觀眾大開眼界,在當年的香港票房大收三千萬票房。
《鬼打鬼》的巨大成功促成了洪金寶繼續拍攝續集《人嚇人》、《人嚇鬼》,也都收穫了成功。
《人嚇人》當中林正英首次出演道士
由洪金寶開創的靈幻功夫喜劇一度成為出品方嘉禾公司的票房大鱷,也讓洪金寶決心在靈異題材上大做文章。
於是他找來在《鬼打鬼》系列合作過的師弟林正英,請來劉觀偉導演了一部《殭屍先生》。
林正英和洪金寶一樣出身於京劇名家于占元的中國戲曲學校,和成龍、洪金寶為首的七小福同輩。
17歲入行做龍虎武師,當時便因功夫紮實而經常作為李小龍的替身演員,還在《唐山大兄》中做過武術指導。
林正英(右二)與李小龍
林正英本人比較嚴肅、經常不苟言笑但愛恨分明,這個形象讓洪金寶覺得他很適合演殭屍電影里的道士形象。
所以在《殭屍先生》中,林正英從《鬼打鬼》系列裡的配角搖身一變成為正氣凌然的茅山道長九叔。
該片成為香港殭屍電影的開山之作,也是奠定了「殭屍電影」這一類型的里程碑作品。
以至於現在的觀眾想起來香港殭屍電影,首先想到的是清朝殭屍、茅山道術和法力高強的道長師傅與一路插科打諢的到倒霉徒弟的黃金組合。
尤其是林正英飾演的道士、錢小豪飾演的秋生和許冠英飾演的文才,幾乎成為了日後香港殭屍電影不可磨滅的經典組合。
此外,該片也確立了香港殭屍電影的一大原則——
中國殭屍並不像西方吸血鬼或是喪屍那樣純粹「嗜血」,而是特別「好氣」。
他們靠活人身體的氣息來辨別方位,所以只要憋氣就可以躲避喪屍。
這個橋段據說來自於香港殭屍電影的著名編劇、小說家黃鷹的設計,這種本土化的設定靠著香港殭屍電影的走紅而一度被很多人信以為真。
甚至當年《殭屍先生》在台灣上映時,譯名便是《暫時停止呼吸》。
《殭屍先生》在1985年上映,上映後不僅票房突破2000萬,而且更在當年的香港電影金像獎上收穫了12項提名。
當中秋生遇到女鬼的段落時的插曲《鬼新娘》更是成為香港電影史上經典的配樂之一。
《殭屍先生》上映之後,林正英飾演的道士「九叔」的形象一炮而紅,以至於這一角色幾乎成為了香港殭屍電影的一個符號式的人物。
林正英飾演的道士九叔
甚至在他去世之後的很多年裡,林正英的形象依然出現在各類香港殭屍題材當中。
有人說,林正英一個人可以串聯起一個「香港殭屍電影宇宙」。
可能很多人和堂叔一樣,童年裡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九叔利用各種神乎其技的茅山道術制服殭屍的場面。
九叔總是頭戴道士帽,身著黃衣道袍,手執桃木劍,應付殭屍時臨危不亂,一出場便帶著令人膜拜的氣場。
一直到很多年之後,堂叔還覺得——
如果中國有所謂的超級英雄形象,那林正英飾演的九叔一定是其中之一。
一直到九零年代,林正英還出品了《殭屍家族》、《靈幻道士》、《新殭屍先生》等續作,試圖去延續《殭屍先生》這個系列的價值。
儘管後期殭屍電影遭遇了市場的冷遇,但1995年由亞視出品的殭屍題材電視劇《殭屍道長》卻在當時的東南亞市場引發轟動。
《殭屍道長》中的茅山道士毛小方是林正英繼九叔之後的又一個經典形象,電視劇的篇幅給了林正英跟多施展各種斬妖除魔的玄妙本領的展示空間。
殭屍道長 /劇照
可惜的是造化弄人,誰知就在林正英準備接拍《殭屍道長》系列第三部的時候,卻不幸因為肝癌逝世。
隨著林正英現實的辭世,他的離去也標誌著香港殭屍片絢爛時代的終結。
到了九零年代後期,西方喪屍電影的衝擊,加上香港本土電影的衰弱,曾經紅極一時的香港殭屍電影只停留在街頭巷尾的錄像廳和各式音像製品當中了。
再後來,屍妹逐漸明白了麥浚龍《殭屍》電影中的台詞:好多人說電影世界好荒謬,原來人生比電影荒謬得多……
懷念九叔,懷念美好的殭屍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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