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今天：一個破落書生家的笨孩子出生，多年後成為傳奇偶像

作者：我方團隊張嶔

1月11日，同樣是一個與許多風流人物有關的日子。僅看西方世界，美國近代最偉大的經濟思想家漢密爾頓，就是出生在這一天，法國號稱拿破崙之前最強軍事家的佛朗索瓦，也是生在這一天。更有心理學鼻祖詹姆斯和加拿大總理克雷蒂安。文化政治軍事，滿眼英雄雲集。

而西元1515年1月11日，中國海南省瓊山縣一戶當地望族家出生的孩子，乍一看去，卻是黯淡得多。此時正是中國明朝，海南島在大明版圖上，都是天涯海角的偏僻地方。這戶人家，雖說在當地是望族，家族裡出了不少達官顯貴，可生孩子的這家人，卻是這家族裡最沒出息的一支：孩子他爹海翰，多年來連個舉人都沒考上，只靠幾十畝祖產薄田熬生活。家族榮耀輝煌里，就屬他家沒存在感。

當然比較惹眼的，就是這天出生的這個孩子，比起他不成器的爹來，卻是早早很出名：笨的出名。從小學什麼東西都很慢，而且性格還很軸，和同年齡的家族小朋友，從來就合不來。以至於好些族人都私下感慨：三歲看到老，這家人怕是沒指望了。

但是，就是這一位破落家庭里的笨孩子，在未來的歲月里，不但成為整個大明王朝中後期，最為提氣的驕傲人物，更是之後中國幾個世紀里，公認輝煌到風光的偶像。哪怕不熟悉歷史的朋友，說出他的名字，立刻就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與他有關的藝術作品，從早年的戲曲到當代的影視劇，只要有他的形象出場，立刻就輕鬆火爆，引來一撥撥圍觀。

好像就是前不久，某個電視台要重播有關他的電視劇，幾分鐘的簡單新聞發布會，立刻就刷爆互聯網，各地的圍觀小夥伴，爭相表達殷切期待。重播都火成這樣，可見罕見號召力！

但說出他的名號，所有的一切火爆，都變得十分正常：明朝清官，亦是中國五百年來正義形象的典型代表，老百姓熱切仰望的青天老爺標板。大明王朝一代傳奇名臣：海瑞！

就像戲台上與海瑞齊名的宋朝包青天（注意，是戲台上的包青天）一樣，現實里的海瑞，在成為一個傳奇了數百年的英雄之前，也有一個艱辛到酸楚的童年：四歲的時候，父親海翰就英年早逝了，而且雖說生在名門，卻一如苦情家族劇里的套路，倒霉攤上幾個缺德的叔伯，可憐孤兒寡母，常年受夠擠兌，窩囊氣吃了不少。但幸運的是，他有一個好母親：謝氏。

哪怕是好些不太熟悉歷史的古裝劇票友眼裡，海瑞的母親，都是一個氣場十分強大的存在。比如一部出名的海瑞題材古裝劇里，成功塑造了海瑞母親形象的演員，竟都是早年演繹過諸多鐵血紅軍女戰士形象的老藝術家！如此形象，可見強大！

但放在真實歷史上，這位母親的最堅強之處，卻只是一樣：執著！哪怕再苦再窮，什麼事情都可以委屈，唯獨兒子的學業，堅決不能委屈，雖說別人家孩子輕鬆就能學會的功課，自家的笨兒子都要費勁燒腦，但依然毫不放鬆，比別家孩子笨，就要比別家孩子更刻苦。日復一日，親自狠抓兒子的學業，狠到兒子平日和小夥伴們稍有嬉鬧，立刻劈頭一頓訓。

當然除了學業，另一件事也不放鬆：信仰！給兒子講的最多的，就是家族歷代的榮耀。更一字一句，給兒子灌輸一個最簡單的信念：娘要你光耀門楣，不是要你一定升官發財，卻是要你剛正做人，無論強權高壓，從來都做一個清正愛民的好官。這個信念，自童年起，就滲透進了血液。因此，有了他給自己起的一個號：剛峰。

這段成長歲月，好些史料里都講的多，但對他一生傳奇來說，另一件重要的事，卻是講的少：心學大儒王陽明。海瑞的童年時代，正是震撼東亞的陽明心學流傳大明的年月，知行合一的思想，少年時代起的海瑞，就曾深受熏陶。終其一生，他都恪守著這門強大學說中的「立誠」說，坦蕩一生，清白做人。

但歸根結底，一位天賦不高且性情執拗的學生，走科舉道路，必然十分艱苦。海瑞就是這樣，從考秀才起，就是跌跌撞撞，領悟八股文的技巧能力，始終有待提高，答卷的強硬風格，更容易招考官生氣，所以直到三十五歲，才考取了舉人，再憋足了勁考進士，就怎麼也無法突破了。四十歲那年，也就是嘉靖二十八年，海瑞徹底認了命，放棄考進士的追求，去福建南平縣做了一個教諭。

在明朝科考體制下，一個科場失意的舉人無奈去做芝麻官，放一般人身上，人生基本到頭，放海瑞身上，卻是傳奇剛剛開始，四十年科場磨練，磨練了海瑞的意志品質，卻從未磨平稜角，別人為陞官撈錢，他為的依然是那個簡單理想：做一個剛正不阿的好官。於是從教諭任上起，好些天雷滾滾的事就來了：好處費不收了，治學十分嚴格，極度講究師道尊嚴。後來提為了縣令，更是從不收黑錢，在浙江淳安做官，把當地治的井井有條，生活卻過的清苦，上街買塊肉，都被當做新聞流傳！

而且您要以為這個清官，只是個硬石頭？那就大錯特錯，人家極講技術含量，胡宗憲總督的兒子胡糟，叫他咬定是假公子一頓打，奸臣嚴嵩的心腹鄢懋卿來巡查，被他一封信罵的狗血淋頭，連氣帶嚇掉頭就走。作為一個清官，他開創了一個非常奇特的現象：明明走哪都堅持原則，和誰都處不好，官場上卻混得風生水起，到點就能輕鬆陞官！

因為這個時候的明王朝，雖說腐敗毛病不少，但節操終歸還講。一個官員人緣好不好很重要，更重要的是業績硬不硬，業績過硬的海瑞，也就在醬缸的官場上一路升遷，好不容易升到京城做戶部主事，脾氣卻始終沒變，眼看當時的嘉靖帝煉丹胡糟，立刻怒火中燒，上了著名的《治安疏》，氣的嘉靖帝將他抓進牢房，卻也一直不忍心處置，直到嘉靖帝過世，被特赦的海瑞風光出獄，卻是聞聽嘉靖帝死訊，當場一頓連哭帶吐，耿耿忠誠，聞者無不嘆息。

從這時起，他就已經是大明朝野的傳奇，出名的剛正清廉的化身，隆慶年間巡撫應天，更是人還沒到，就嚇得當地富人紛紛逃跑，雷厲風行一頓整治，照很多後人的嘆息，是再度得罪了權貴，被隆慶帝調離了職務，留下了「海瑞罷官」的野史掌故。照更多人的說法，這位海瑞精神可嘉，但能力差點事，於是自然悲劇！

但是，就是這位被認為能力差點事的海瑞，早在張居正之前，就踐行了著名的一條鞭法，而他的操守，更始終如一，晚年病故在南京任上，留下的家產卻極度寒酸。他的死訊傳開時，南京當地百姓，家家自發為他披麻戴孝，出殯的時刻，百姓自發上街，隊伍排了數里長。關於他的價值，這樣一幕，已經足夠！

一個人，能力風骨話題，固然很重要，但是最為重要的，卻是純粹，做一個尊敬的人，只看無論脾性如何，是否可以如海瑞一樣，以最純粹方式，度過一生。如此，就是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