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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快車謀殺案》:答案在於人性

本文約4000字,閱讀約6.5分鐘

原文刊發於11月16日《法治周末》第23版

《阿加莎失蹤:一次人生謀殺》

作者:俞飛

由布拉納導演、「一車皮戲精」參演的新版《東方快車謀殺案》近日上映,圖為電影的演員陣容。

11月10日,由肯尼思·布拉納導演、十多位明星參演的好萊塢懸疑推理片《東方快車謀殺案》,全球同步上映。電影改編自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同名經典名作。這部作品被多次改編成電影,這次改編因「一車皮的戲精」參與而格外引人關注。

阿加莎·克里斯蒂,中國讀者親切地稱呼她為「阿婆」。喜歡躺在浴缸里、邊吃蘋果邊構思小說的她,一生寫了70部偵探小說,作品被譯成100多種文字,總印量超過20億冊,僅次於《聖經》,其中60多部作品被搬上銀幕,市場號召力驚人。

生於維多利亞時代,阿加莎自幼害羞、保守。她在自傳里把自己描寫成一位沒有特點的普通家庭主婦。但事實上她才華卓越,在愛情面前她勇敢無比。為了所愛的人,她可以放棄一切。如果說她的小說懸念迭起,直到最後一刻才揭開真相,那麼她畢生製造的最大懸念,正是自己離奇的失蹤經歷。

「阿婆」緣何神秘失蹤

1926年12月3日晚,阿加莎走出家門。她迅速鑽進莫里斯轎車,駛入茫茫黑夜……

第二天早上,車子被人發現,裡面空無一人。前輪懸空在懸崖上,變速桿掛在空檔,車裡留著一件皮大衣,引擎開著。

英國媒體瘋狂了,大肆報道「偵探女王」神秘失蹤的特大新聞。絕大多數人認為,阿加莎被謀殺了!屍體在哪裡呢?

500名警察和兩千名志願者展開地毯式搜索,潛水員潛入湖底尋找蛛絲馬跡。《神探福爾摩斯》的作者柯南道爾鐵口直斷:「阿加莎絕不可能自殺,我相信她在一個月內會出現在廣大讀者面前。」

失蹤案發當晚,約克郡一家飯店裡,一位紅頭髮的漂亮女人住了進來。她悠閑地吃飯喝茶,與大家一起討論神秘的失蹤案。

12天後,阿加莎的丈夫阿爾奇在飯店領班的通知下匆匆趕來。他指認紅髮女人正是自己的妻子阿加莎。她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請他共進晚餐。

阿加莎?克里斯蒂

阿加莎為何製造這起失蹤案?為了好玩?還是炒作?她是怎樣製造出不留痕迹的現場?「我失憶了,完全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阿加莎說。沒有人相信她的解釋,這段離奇的失蹤案成了至今未解的謎團。

窮追不捨的記者報道:找到阿加莎時,她正以丈夫情婦的姓登記,住在丈夫偷情的房間里,她神情倉皇,記不起自己是怎樣到這兒來的,12天里都做了些什麼。目前警察正在尋找提供線索的人,也許只有她知道阿加莎12天的行蹤。

那時阿加莎正經受著巨大的精神打擊,丈夫另有新歡。把家庭看得比什麼都重的她,含辛茹苦地用稿費提高家庭生活質量,填表時「職業」一欄永遠填著「家庭主婦」。

14年的婚姻觸礁。阿爾奇對她說:「我愛上了別人,我們離婚吧,越快越好。」這次離家出走,其實是她為挽救婚姻的一次掙扎。

像所有遭遇丈夫出軌的女子一樣,她心懷僥倖地想:「丈夫只是個貪玩的孩子,玩夠了就會回來。」同那個時代的普通婦女一樣,她害怕離婚。可是她也明白這段婚姻已無挽回的餘地……

天不遂人願,一年後,38歲的她無可奈何地簽字離婚。

為了走出離婚的陰影,阿加莎需要煥然一新的生活。在朋友的建議下,她登上了東方快車,遠赴中東。

中東收穫靈感和愛情

土耳其伊斯坦布爾附近的錫凱爾火車站,始建於1890年,這裡就是東方快車的終點。

那時熱衷於乘坐東方快車的乘客,都是富豪、國王、外交使節、軍火商、娛樂明星、秘密特工和各國政要。當阿加莎走下火車,觸目所及,車站的紅磚和彩色玻璃魅力四射。火車站由內而外散發著一種溫暖的情調。哪怕第一次來此的乘客,都對它沒有陌生感。

一百多年後,美麗的彩繪玻璃窗和粉紅色走廊風光不再,車站外停著一部古舊的火車頭,波洛時代的東方快車或者就是它牽引的?站台邊有個小餐廳,阿加莎一定在這裡歇息過,也許就是在這裡,她構思了那個奇巧的探案故事——《東方快車謀殺案》。那些「各懷鬼胎」的嫌疑犯,是不是都來自於她從月台上獲得的靈感?

神秘的異國風情,翻開了阿加莎生命中嶄新的一頁。喧囂的環境和混亂的秩序,擋不住她對這個神秘地帶的無限熱情。阿加莎用天才的大腦把她走過的每一片土地,看到的每一處景緻,變成一個個神秘的案發現場。這次旅行,讓她寫出了轟動世界的《東方快車謀殺案》。

好事成雙,正是在這次旅行中,她認識了小自己15歲的青年考古學家馬克斯。「夫人,當您為一個男人的背叛而傷心不已的時候,另一個男人正愛上您了呢。從遇到您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找到了愛的歸宿,請給他機會!」面對真情告白,她芳心已動。

那時的英國,社會風氣保守,「姐弟戀」頗受非議。她不顧流言蜚語,接受了他的求婚。親朋好友一致反對二人結合,只有年僅11歲的女兒羅莎琳支持媽媽。

年輕英俊的馬克斯缺乏人生經驗,經常把她氣得發抖,恨不得摔門而去。但她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從第一次失敗的婚姻里,她學到了「馭夫術」。她的母親曾告誡:「千萬記住,如果你不呆在丈夫身邊,與他分開太久,你就會失去他。」第一次婚姻,她違背了母親這句話,所以失敗了,這一次她當然不會重蹈覆轍。

她手把手教馬克斯,全方位地改造他。「二戰」期間,馬克斯不在身邊,她寫了一本書《你來告訴我你怎麼生活》,重溫了兩人婚後在敘利亞的考古生活,「對於任何女人來說,考古學家是最好的丈夫。因為,妻子越老他就越愛」。

這是一本表達內心情感的書,她用這本書告訴丈夫,她對他的愛,她是那麼愛他。當然,她最想告訴他的是,請不要辜負她。馬克斯領會了妻子的浪漫,並陪伴她走過了一生。

兩人牽手走過46年,沒有生育。阿加莎臨死前,把女兒羅莎琳叫到馬克斯跟前,對她說:「叫他一聲爸爸吧,他值得這個稱呼!」去世一年後,馬克斯便追隨而去。

人人都有謀殺的慾望

新版《東方快車謀殺案》抓人眼球:藍色夜幕下,波洛一身紳士裝扮走在火車軌道中間,背後是亮著車燈、噴出巨型蒸汽霧團的火車頭,揚起的大衣衣角、四周瀰漫的白雪,呈現出極致冷靜與魅惑之感,彷彿在訴說:「這將是一趟迷霧重重、不同尋常的旅行!」

《東方快車謀殺案》是阿加莎最負盛名的作品,把她推上了世界偵探懸疑文學的頂峰。書中「所有人都是兇手」的模式堪稱經典,也是她被改編次數最多、影響最廣的作品。

她娓娓道來,講述了一列由伊斯坦布爾駛往巴黎的東方快車上的謀殺故事。旅程伊始,一場意外的大雪阻止了火車疾行的步伐,一位身世可疑的美國百萬富翁被刺12刀身亡,屍體在他房門緊鎖的包廂里。正好在列車上的偵探波洛對此展開調查,最終查明列車上所有人都是這起兇殺案直接或間接的參與者,案件背後的隱情更令人驚嘆。

《東方快車謀殺案》發生在一列火車上,人物與地點都不變,這為推理創造了特定的範圍。讀者百般努力,卻次次步入歧途,最終由大偵探撥開迷霧,讓讀者拍案驚奇。

身材矮胖、留著黑色鬍子的比利時人波洛,與福爾摩斯齊名,是阿加莎筆下經常出現的主角,亦是《東方快車謀殺案》中的靈魂人物。無論是外表還是性格,波洛都十分獨特,被稱為文學史上最受人喜愛的偵探之一。

《東方快車謀殺案》的故事並非完全虛構,阿加莎的創作靈感來自一個真實的案件——20世紀30年代美國著名的飛行員林德伯格幼子綁架案。

書中12名乘客會聚一堂,策劃謀殺美國富商雷切特——他曾是一名綁架並殺害一個小女孩的罪犯,破壞了數個完整家庭,製造了令人髮指的罪行。12道用刀刺的傷口,其深淺分別代表12個復仇者,對邪惡不同程度的憤怒。

這個故事之所以成為經典,是因為12名殺人犯包攬了法官、陪審團和行刑者之職,這正是阿加莎的非凡創意。故事中,一場雪崩讓列車動彈不得。人們被困在這個狹長的車廂里,格外幽深恐怖,這正是故事的精彩之處。

「人人都有謀殺的慾望。」波洛在列車餐廳揭開謎底,「兇手並不是他們當中的某個人——他們所有人都是參與捅刀的罪犯。」

答案在於人性

如何處置罪人的大哉問,給波洛帶來了巨大的痛苦,他不斷地苦思冥想,虔誠禱告。儘管他認為這樁罪行情有可原,但他有權放走他們嗎?或者他應該聽從信念的指引,盡自己應盡的職責,讓兇手繩之以法?

備受心靈折磨的波洛,最後選擇放走他們。這是他唯一的一次「法外開恩」,12個「兇手」在被識破後,在代表著法律公正的偵探幫助下,逃脫了法律制裁。

從人性的角度來看,波洛做了件好事。但是考慮到他的宗教信仰,偵探為此付出了很大代價。波洛了解人性的弱點——他們的情感、他們的希望、他們的夢想。正是這種性格特點,讓他得到了全世界觀眾的強烈認同。

雷切特逃脫了法律,卻逃不出人性的審判。12個人「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對逍遙法外的惡人進行了一場人性制裁。與其說這是一場合力的集體謀殺,不如說這是一次憤怒的集體審判。

當姍姍來遲的「正義」最終到來,死者的罪惡又被新的罪惡替代,正義、人性與法律的永恆衝突,孰是孰非?讓一代又一代讀者觀眾陷入道德考驗中......

「偉大的故事應該被每個時代所接納,《東方快車謀殺案》也應該順應時代潮流被重新解讀。」43年後,布拉納成為了2017年「快車」的導演,還飾演了波洛一角。

問世80年的老故事,如何獲得年輕觀眾喜歡?布拉納說:「我們在這些角色上找到深度。他們人生的損失,我們將感同身受,得到很多啟發。」他表示,整個團隊在排演時都盡量從原著文字中找到每個角色的精髓,再從劇本中去延伸,找出每個角色最吸引人的部分。

「縝密的故事情節最能引起共鳴,尤其是阿加莎的作品,不僅帶給人無限的娛樂享受,也同時觸動到我們內心深處。片中的許多角色都帶著多個面向。能有這個機會,打造當年東方快車最盛行的黃金年代,配上這群頂尖演員的表演,每個人為這部電影所帶來的細膩度與情感,都讓我興奮不已。」布拉納直言。

謀殺——這一最不可原諒的罪惡,為什麼吸引我們這樣樂此不疲地將其文學化乃至娛樂化?在一個指紋就可以找出罪犯的今天,為什麼我們依然愛看波洛戴著他的夾鼻眼鏡,仔細端詳嫌疑人的表情?為什麼在熟知阿加莎破案套路後,我們依然對她筆下的謀殺欲罷不能?

答案在於人性。阿加莎將人性惡的部分彰顯,讓普通人警惕自我被貪婪、仇恨和孤獨所腐蝕,警醒自我不要被邪惡所控制。日常性邪惡的戲劇化表達,正是阿加莎小說最大的魅力。

對於法律人而言,波洛的名言擲地有聲:「不不不,不,你們要是這樣,我們就成了無序世界的野蠻人!陪審團和行刑者……全都是自行任命的!不,這簡直成了中世紀!我們必須高舉法治的旗幟,如果它倒了,你們應該將它撿起來,舉得更高!」

生命最後一刻,無所不知的偵探變成無助的孩童。一個人是否有權把法律握在自己手裡?波洛的最後答案:「我不知道。」

編輯丨王碩

圖片 | 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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