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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倉隨筆】寶兒: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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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寶兒,原名張寶霞,愛好文學,現為禮縣教育局幹部。

忙活了一個禮拜,我們的舞蹈終於要登台演出了。不知為什麼,心裡瀰漫著一種莫名的情緒,無關悲喜,卻也難以釋懷。

我們穿好服裝畫好妝,夜色已經浸潤了整座小城,正當我們急匆匆趕往演出現場時,天突然下起雨來。寒露過後的天氣已經很涼了,我們穿著單薄的舞服,在秋雨中有些瑟縮,急急忙忙打車往現場趕,一陣緊似一陣的大雨和電話那頭節目負責人的緊催急呼,都讓人心急如焚。

當車子在大雨中駛進禮堂,我也就邁入了闊別已久的居家大院,前塵往事鋪天蓋地迎面而來,如同這雨,沒有預約,卻下的如此徹底。是啊,在這裡我曾生活了十年,又離開了十三年,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陌生又熟悉。沒有了接我們上下學的大巴車,沒有了我們的籃球場,也沒有了我們居住過的房子,一切都是新的,唯有這裝修一新的禮堂和它旁邊的單身宿舍樓還提示我,家原來的樣子。

走進後台,我們準備演出,我的心一下子空的厲害,一種食堂的味道在我周圍瀰漫,音樂也一下子切換到高音喇叭中的革命歌曲,而這些都是我所熟悉,所不能忘記的。

我有些恍惚,我是在現在,抑或是在過去?

我十四歲就隨父親住進這座大院,這裡和老家最大的區別就是有一座能放電影能夠演齣節目的大禮堂,還有一日三次的高音喇叭。

大禮堂也是職工食堂,每到飯點,高音喇叭中就會放出革命歌曲,身著深藍色勞動布工作服的人們就走進大禮堂,禮堂里瀰漫著飯菜濃濃的香味,人們自覺地排起長長的隊,盯著那塊黑色的菜目表,盤算著吃點啥。有時候食堂的窗外會在放一塊小黑板,上面寫著「今日放映」,每每這個時候,我們都會高興到發瘋,飯也沒心思吃了,老早就搬了小凳,放在視線清楚的地方,美滋滋的等待電影的開演。

有時候,大隊會組織一些文藝晚會,職工醫院、子弟學校、供應科、車隊車間以及化驗室等單位都要齣節目,每次看演出我都會很渴望自己也能登上這個舞台,雖然這裡還散發著食堂的味道。

不知有多少次在散場之後,我偷偷走上舞台,閉上眼睛,走上一圈,把自己想像成一個精靈舞者。

舞伴們都在匆忙地做著準備,我的心卻始終無法回到現實。

依稀中我身著飛天舞服,和著《春江花月夜》的古典舞曲,舞姿妙曼,水袖飛揚!父親在台下看我,自豪的看我,他的頭抬得很高,表情很驕傲。有人問,那是誰家的女兒?就有人應答,是車隊張師傅的小女兒。於是父親的嘴角有了遏制不住的笑容。那是我第一次登台演出。

散場後,父親捧著我的臉仔細端詳,然後回頭對母親說:「我的寶兒會跳舞!」母親平靜地說:「我知道,寶兒是個鬼精靈」。從那以後,我家的黑白電視機總會調到播放舞蹈的台上,家裡總會有人喊,寶兒,快來看舞蹈!

那年我十七歲!

走上舞台,隨著《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前奏的響起,高亢悠遠的蒙古長調和低回婉轉的馬頭琴聲把我們帶到了遼闊而空曠的無邊草原,整個世界突然變得很靜很靜,「父親曾經形容草原的清香;讓他在天涯海角也從不能相忘。母親總愛描摹那大河浩蕩;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遙遠的家鄉。如今終於見到這遼闊大地;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淚落如雨……」深情的歌聲中,我和舞伴們的每一個圓肩、抖肩、抬腕、壓腕和旋轉,每一次舒展、擺動、奔放和回眸都飽含淚水、思念、感恩和欲說還休……

在所有舞蹈語言和音樂情緒中我一次又一次的閃回到過去,交錯在記憶和現實中,我依稀看到了漸漸老去的父親、廚房裡忙碌的母親、大巴車上嬉戲打鬧的同學、美輪美奐的舞伴、打飯的師傅們,還有哪個在台下托著下巴眨巴著眼睛幻想的我……

台下座無虛席、掌聲雷動,我婆娑的淚眼在變換的燈光中尋覓,父親會在那個位置?那一個掌聲是出自父親那雙粗糙的大手?

眼睛是陌生的、面孔是陌生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但掌聲是熟悉的、笑容是熟悉的,一切又都是熟悉的……

二十年後的今天,舞台於我,賦予新的含義,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依然坐在台下某個角落,為我鼓掌、為我欣喜。

心是空的,因為親人,心是暖的,也因為親人!

走下舞台,雨依然在下,天依然很冷。

我繞著蘊涵萬千色彩的大禮堂,一圈又一圈,行走在親人熟悉的味道中,行走在瀰漫著濃濃食堂的味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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