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鮮花一束獻父親 文/吉祥雲

2017/11/25 星期六 總第180355期

鮮花一束獻父親

作者│吉祥雲 編輯│卿筠

父親去世已三十一年。每年的清明，便是全家最思念他的時候，也是祭拜他的日子。無論多遠，不管多忙，我們都會到父親的墳上添上一撮新土，獻上一束鮮花。

我的父親是個地道的農民。在八個兄弟中排行第五，人稱老五。我祖父時期，由於兄弟姐妹多，家境十分貧窮。十個子女唯有四伯上過幾年私塾，其他均未入學校大門。父親更是與文化無緣。因此，大字不識一筐，連名字都寫成「甲骨文」。父親雖是文盲，但在我們這個小山村，可也算是個「名人」。

父親嗜酒如命。只要有酒，不問濃淡，皆能喝個天昏地暗。因為酒，摔進過水田，遺忘過財物，被母親罵過不少;因為酒結交了不少「酒肉」朋友，也為我家帶來無盡的歡樂與熱鬧。

父親酷愛打獵。每到農閑季節，便邀上一幫「獵友」進山打獵。照顧獵狗勝過照顧他自己。一桿銃磨塗得油光鋥亮，不許他人一碰。平時，只要有野獸的蹤跡，不管路途遙遠，山高林密，也不顧母親的嘮叨，父親都要去尋蹤打獵。我們為此飽嘗了各種野味。

父親是個農活能手。犁田耙田技術更是高人一籌。因此，長期擔任生產隊「犁耙組長」之重任。每到春耕或是「雙搶」大忙季忙，父親便早早地計劃好自己的工作:選好組上人員;整理好犁耕農具;確定好耕整順序……，雖然不能寫成文字，卻也安排得周密有序。每天天剛蒙蒙亮，父親便亮開了大嗓門:「出工啰！出工啰！犁田去啰！」。而後放牛扛犁，第一個趕到勞動的地方。如果遇上技術較差的，父親總是細心地指教，甚至手把手地教海。犁耙田的農活技術含量也是蠻高的。父親犁得平，耙得碎，平整得一面鏡子。父親帶領他的「部下」，每天迎著朝霞出門，披著星光回家。把任務完成得又好又快，常常受到大家的稱讚，年年被評為「先進生產工作者」，出席過縣，公社兩級表彰大會。

父親心地善良，樂於助人。大集體時代，大家生活較為艱苦。尤其是勞動力少，小孩又多的人家更為艱難。為了掙得工分，婦女小孩均「革命加拚命」地幹活兒。每當父親遇見這些困難鄉鄰，總是盡自己所能，幫忙相助。或手把手傳授技藝;或親身代為勞作;或贈予財物。儘管我們家也一樣貧窮，但父親看不得比我們更窮的人。記得有一年過大年，鄰居謝寡婦一家無錢買肉，一家六口，五個小孩，都沉浸在對豬肉的渴望之中。父親聞訊，從我家的按工分分得的四斤豬中，切下一斤多給她送去。使鄰居一家在過年中有了笑聲。

農村實行包產到戶以後，生產隊的牛呀，農具呀，所有的生產資料也隨之分配到戶。農民種田的積極性高了，幹活的人多了，農具缺口大了。幾戶共一頭牛，一張犁是常有的事。為此，常有爭吵甚至打架之事發生。

一天早晨，父親又早早地趕著牛出工。突然看肖氏兄弟為爭牛犁田之事大打出手。父親見狀，忙上向勸阻，並把我家的牛及犁一同給了他們。解決了一場紛爭，避免了一場爭鬥。

父親就是這樣，不管誰家有糾紛，有爭吵，他都會去勸說，去化解。為全村的團結和諧貢獻了一份力量。父親也因此多了一個「閑事佬」的雅號。

父親還是一個「老革命」。土地革命時期，父親是中共贛縣縣委的通信員。我們還小時，他常常給我們講那段光輝的崢嶸歲月。他還能唱當時的紅軍歌曲，如《暴動歌》。每當父親唱起:「我們工農兄弟們，團結一條心，打敗那新軍閥，我們來暴動……」時，眼裡總泛著激動的淚光。也把我們帶入了那血與火的年代……

………

年年清明花似海，摘束鮮花獻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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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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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云：原名劉於雲，文學愛好者，小學高級教師。現任教於江西省贛州市贛縣區田村中心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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