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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群90多歲校友給超一流大學過生日,可是,母校已經消失了

報 道

時隔70餘年,儘管學校不復存在,但彭佩雲、楊振寧等各屆白髮蒼蒼的畢業生們,仍然共同唱起西南聯大校歌,為母校慶祝80周歲的生日。

文|林子雅

今天,在北大的英傑交流中心,一場特殊的校友會正在舉行,參會的37位校友中,年齡最小的也有90歲了。而他們的母校更是被稱為「世界一流」大學,學生中有兩位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近200位兩院院士。但是,這所大師雲集的高校,已經消失在歷史之中,校友們憑著用AI技術復原的校園圖景追憶懷念。

這段堪稱傳奇的教育奇蹟,就是僅存八年的西南聯大。

時隔70餘年,儘管學校不復存在,但彭佩雲、楊振寧等各屆白髮蒼蒼的畢業生們,仍然共同唱起西南聯大校歌,為母校慶祝80周歲的生日。

戰火中的教育奇蹟

1937年7月29日、30日,平津相繼淪喪,南開大學遭到日寇的瘋狂蹂躪,飛機轟炸、縱火焚毀,成為抗戰後第一個罹難的高等學府。

南開師生向長沙轉移,9月初,北大、清華和南開遷往長沙合組臨時大學,部分教授紛紛南下,學生也從各路集中。10月底,1452名學生匯聚長沙臨時大學,11月1日,長沙臨時大學正式開課,這一天,成為了西南聯大的校慶日。

好景不長,一個月後日軍攻陷南京,武漢危在旦夕,長沙震動,臨時大學繼續西遷昆明,到昆明後,臨時大學改稱「國立西南聯合大學」,於1938年5月4日開始上課,西南聯大是抗戰時期最具盛名的一所綜合性大學。

提起西南聯大,就會有一長串耳熟能詳的名字,梅貽琦、張伯苓、蔣夢麟、聞一多、陳寅恪、錢穆、吳宓、朱自清、費孝通、葉公超、楊振寧、李政道、鄧稼先、陳省身、許淵沖、任繼愈、馮鍾豫、朱光亞、梅祖彥、熊秉明……

中國近代史上在各領域卓有成就,並為人們所熟知的大家,很多出自西南聯大,他們中有這所學校的校長、教授、學生,也有從那裡畢業又留校任教的學生。西南聯大的成功,被認為是「中國教育史上的奇蹟」。

在西南聯大的校歌里,有一句叫「絕檄移栽楨幹質」,說的就是這個過程。「楨幹」原指古代建土牆立的木柱,比喻可以擔當重任的人才。

「把這些具有優秀稟賦和報國志向的青年學生,轉移到大後方去,讓他們繼續成長。」西南聯大歷史資源「搶救者和整理者」張曼菱在其著作《西南聯大行思錄》中為這句歌詞作出了解釋。

在這種情況下,三校在昆明開始了聯合辦學,直到1946年三校複員北返,西南聯大八年的歷史便隨之結束。

西南聯大為何備受懷念?

雖然西南聯大已經是70多年前的歷史名校,但無論是西南聯大的學生,還是研究學者,都對那段歷史興緻濃郁,追思不止。

在今天的校友會紀念活動上,《未消失的西南聯大》復原項目再次看哭了一眾校友,聯大校友採用「3D高精度數字化模型」技術,對西南聯大校舍等進行了模型復原。帶上AR眼鏡,就可以看到當年真實比例的校門、校門口的「民主牆」,還有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學生宿舍、食堂。

「沒有一所大學比得上西南聯大」、「西南聯大精神歷久彌堅」,知名學者和媒體的評價,讓只存在了8年11個月的西南聯大,成為我國教育史上的特殊存在,無論是濃郁的學術氛圍,嚴苛的畢業審查,還是艱苦環境中的生活,或許西南聯大校友們的一段段講述,能拼湊出一個答案:為什麼西南聯大備受懷念?

西南聯大校園在科技手段幫助下得以復原,圖為工作人員戴上vr眼鏡體驗復原後校園

學術氛圍濃厚

「我得到了碩士學位以後,就變成西南聯大附中的一個教員,可是事實上我主要的時間還是仍然留在西南聯大的物理系。因為那個時候的物理系研究討論風氣非常之好。」物理學家楊振寧在今天的紀念大會上說。楊振寧是西南聯大1938級學生,師從吳有訓、王竹溪、馬仕俊等教授。在本科一二年級上基礎課時,就由趙忠堯、周培源等教授授課。

當時,楊振寧和黃昆、張守廉被稱為「三劍客」,「因為我們常常一邊走路,一邊高談闊論。」令楊振寧印象深刻的是,他們討論量子力學的一幕。「我們在茶館裡辯論哥本哈根的解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討論得很激烈,在茶館討論沒完,一路走過去,一直討論到昆華中學,在屋子裡頭還繼續辯論著。10點鐘燈滅了,躺在床上還在辯論。後來甚至起來把蠟燭點了,把海森堡寫的《量子力學的意義》翻出來,念完其中關鍵幾段再討論。」

教授言傳身教

據校友鄭哲敏在會上回憶,聯大的老師對教學都十分認真,向來以嚴格著稱。「到了拓東路工學院,更有過之,考試多,幾乎每周一次。有的老師教授特別熱情,能激發學生的自學慾望,課堂上沒聽懂,課後自己找資料,是培養科研能力的好方法。」

除卻教授,當時的校長的言行也在潛移默化中造就了鄭哲敏對人生的追求,「在新校舍走路,常見到梅校長,他一向穿著整齊,特別惹人注意的是他走路從不抄小道,踩草坪,永遠守規矩,走正道。」

參加校友會的聯大畢業生

畢業率低

在《西南聯大行思錄》中,梅貽琦之子梅祖彥回憶,「我聽說,西南聯大前後名冊上有名字的有八千人。但是拿到西南聯大文憑的只有兩千人。」梅祖彥當年在西南聯大機械系學習,但未完成學業便報名去軍隊當翻譯,最後也因此未能拿到畢業文憑。

西南聯大採取嚴格的考試和學分制,不達標者是不能畢業的。「我們班33個同學,可畢業的只有16人。」 機械系老校友吳任聲說。

報考竟在夜裡高考

「1943年夏天,我從成都到重慶,報考西南聯大,考場設在沙坪壩重慶大學。最後一天考中文,地點在嘉陵江畔一個小山頭上,中間突然風雨大作,瓦片也被吹起來了,考場漏水,於是考試暫停。我正在考場屋檐下等待雨停,忽然一個霹靂打下來,我閃了一下,一個閃亮的紫色火球突然冒了出來,在我面前蹦了幾下,然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人說紫光表示吉祥,果然不久,大哥發來電報叫我快去,說我已經被錄取了。」力學家、物理學家、校友鄭哲敏在「西南聯大建校八十周年紀念大會」上回憶。

校友相見場景

餓著肚子聽課

丁俊傑及其團隊採訪的另一位校友胡邦定,回憶起那時的食物,說:「大頭菜炒肉絲是最好吃的東西,在昆明呆了四年,根本沒有吃過過橋米線,吃個小鍋米線就已經是很幸福了。多數人吃不起早餐,都是餓著肚子聽上午的課。」

在張曼菱的《西南聯大行思錄》里也有類似的描述。當時,接受張曼菱採訪的楊振寧回憶:「學校食堂非常簡單,沒有椅子也沒有板凳,是站著吃飯。飯是拿一個大桶,從廚房挑過來。因為飯桶很大,又是很多人吃,很快,我們就發現了一個基礎性原理,就是你第一碗飯去盛的時候,不能盛太滿,要盛得半滿,然後趕快吃,去盛第二碗,就可能盛得很滿。如果第一碗盛得比較滿,你吃的比較慢,去盛第二碗的時候,飯就沒有了。」

做各種兼職補貼生活

由於戰爭,當時,不少學生與家裡的聯繫都斷了。為了掙得生活費,不少學生出去做兼職。出席今天紀念活動的吳任聲在讀書期間就去給昆明當地初中當老師。吳任聲是1941級機械系校友,今天還特意戴上了保存76年的西南聯大校徽參加紀念活動,回憶起當年的情景,老人還歷歷在目,「當時去教數學和物理,一個月能賺十幾元錢。」

不止是給初高中代課,洗床單、刻蠟版等都成為當時學生的經濟來源。在張曼菱採訪的老校友中,有人回憶,當時甚至還有女學生開旅店賺錢。

編輯|陳顯玲

來源|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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