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大師風采：國難當頭，還吵什麼注音字母白話文？

民國時期，若論國學造詣，章太炎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繞開的一個人物，因為他不僅有著大師級的學識和胸懷，更令人敬佩的是，培養了多達百人的弟子，像大家都很熟悉的「周氏兄弟」周樹人和周作人。

但要論最得真傳的，還是世人所云的「章門五王」，即天王黃季剛、東王汪東、西王朱希祖、南王錢玄同和北王吳承仕，這五人各繼承師說一端，自成體系、自成學派，皆成民國初期有影響力的學者、後世學人高山仰止之大師。

在這五人當中，尤以黃侃和錢玄同與其師關係最為密切，也個性最為鮮明。黃侃人稱「黃瘋」、錢玄同人謂「走到哪裡，哪裡就會響起叫罵聲」。而這兩人卻時有矛盾，雖為同門師兄弟，但見面很容易就爭吵起來。

就好像在九一八事變之後的次年，章太炎先後三次到北平演講。在此期間，有一次錢玄同正與老師在客廳談話，特從南京大學趕到北平的黃侃也來拜見老師。黃侃常戲稱錢玄同為「錢二瘋子」，這次同門師兄弟都在，黃侃忽然就大呼「二瘋」，指責錢玄同不好好研究音韻學，偏偏要弄什麼注音字母、提倡白話文。

錢玄同是出了名的火爆性子，聽此大為惱火，如何能忍？於是便反擊回去，爭吵了起來。這時，章太炎從內室走了出來，見兩個最有出息的弟子吵作一團，既不從中調解，也不怒喝，只是沉痛的說：「現在都什麼年月了，還吵什麼注音字母、白話文啊，快要念日文』アイウエオ』了！」

意思很容易理解：現在正值日寇入侵，占我華北，欲滅我中華，國難當頭，你們應該團結對敵才是。

這兩位名滿天下的大學者，聞老師此言，不禁羞愧難當。而從此事當中，也不難看出，大師的錚錚鐵骨和耀眼風采。

不過，要說明的是，雖然黃侃與錢玄同爭吵了一生，但當黃侃這位同門師兄病故之後，錢玄同給之寫了一幅輓聯：

小學本師傳，更?繹紐韻源流，黽勉求之，於古音獨明其真諦；

文章宗六代，專致力沉思翰藻，如何不淑，吾同門遽失此雋才。

可見，爭吵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同門之情，也不會因此而刻意否認和貶低彼此的成就。這在又一方面，體現出了民國大師的另一種風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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