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醫生為檢查親自幫患者脫鞋，中國醫生為何做不到？

在紐約一家醫院門診二樓的一間診室里，一位來自中國84歲高齡的腦瘤患者，正在看門診。「服藥之後老太太有什麼不舒服嗎？」得知患者正在服用一種激素之後，金髮碧眼的美國醫生問道。「腳有些腫，不是很嚴重」，患者的女兒楊女士隨即答道。「嗯，腳腫是這種藥物比較常見的副反應」，美國醫生一邊說一邊起身，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輕輕地蹲在老太太面前，小心翼翼地脫下她的鞋子，又緩緩脫下襪子，接著仔細檢查了患者的腳部情況，再細心地幫患者穿好鞋襪，然後站起身來，走回辦公桌後面繼續詢問病情。

這不是醫療劇，也不是小說杜撰，而是發生在紀念斯隆凱特林癌症中心真實的一幕。

「那位醫生在美國是非常頂尖的醫生，就像中國北京、上海的頂級專家一樣，這樣的醫生一聽到腳腫就馬上起身親手幫我媽媽脫鞋脫襪做檢查，當時我跟哥哥真的都特別感動」，患者的女兒楊女士至今提起這件事依然十分動容，「我們在中國，還沒有遇到過會親自幫患者脫鞋的專家。而且在見我媽媽之前，美國醫生就已經看過了老人家的所有病歷記錄，所以當時門診的時候問得很有針對性，也非常有耐心地聽我們說話。我們所有的問題醫生都會解答，有時候沒有聽懂反覆問，醫生也沒有不耐煩，而是一次又一次地給我們解釋，最後還會問我們一句『Do you have more questions？（還有問題嗎？）』，直到我們所有的疑問都解釋清楚了，門診才結束。在美國的第一次門診足足看了一個半小時，醫生事無巨細什麼都問到了，還專門跟我們解釋了這個病。因為媽媽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我們很擔心媽媽之後會不會受很多苦，為了這個，醫生還專門跟我們解釋了半天這個病的機理，還講了預後，甚至描述了生命終點的狀況，所以我們都有了比較充分的心理準備」，楊女士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這跟在國內看病確實很不一樣。而且看到我們很震驚，美國醫生反而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他覺得這件事情很平常，沒什麼好奇怪的」。

那麼，中國門診呢？

反觀中國，千辛萬苦掛到號，一次門診卻常常只有5分多鐘。一進診室，你急切地想告訴醫生哪裡不舒服，卻常常沒有機會把話說完。醫生好像三言兩語就下了診斷，之後你等著醫生跟你交代病情，卻依然往往只有三言兩語告訴你該吃什麼葯做什麼檢查，然後你恍恍惚惚就已經出了診室，腦中可能只記得幾個醫學名詞，回家得依靠百度才能完全搞明白醫生到底說了什麼。整個門診期間緊張得像打仗，醫生甚至都沒有時間多看你一眼，更別說脫鞋了。

十天半個月好不容易掛到號，有時候實在掛不到，甚至買的黃牛號，三五百甚至一千多塊一個號，就這麼把人打發了？話都不讓我說完，就問那麼幾句話真能診斷清楚？檢查結果只掃了一眼真的看明白了？千里迢迢趕來看病啊，就不能多說兩句嗎？

中國醫生，真的就如此冷漠，如此不負責任嗎？

然而真相，真的如此嗎？

關於這一點，曾在美國和中國都有過就醫經歷的楊女士有著自己的看法。對於美國醫院，她更多的感受是：

「跟美國醫生相比，中國醫生太忙了。」

同樣是半天門診，美國醫生一次只看六七個人，初診的病人大概看1個小時，如果是複雜的病例或者重病人則更長，甚至會看到2個小時，複診的病人則是二十幾分鐘。一般門診不會把初診病人全部預約在同一天，所以醫生有充足的時間診治每一位病人，還能趕上吃午飯；而中國，即使是專家門診，掛到40、50個號都是常有的事，有些甚至掛到70、80。就算1個號只看5分鐘，60個號也得300分鐘，80個號就得400分鐘，如果醫生從早上8點開始看門診，得一直看到中午1、2點多才能結束，而且這期間還不能喝水不能休息不能上廁所不能吃飯，不能多說一句廢話，不敢耽誤哪怕一點時間。普通病人敘述病情很難一開始就說到點子上，為了省時間，醫生就會打斷病人直接問重點；對於一位經驗豐富的醫生來說，常規檢查結果上的異常值就像俗語里禿子頭上的蒼蠅一樣顯而易見；而醫生問完病情看完檢查做完診斷5分鐘往往也用的差不多了，解釋病情什麼的也就沒有時間做了。

那就不能像美國一樣一次只看六七個？還真的不能。如果中國醫生也像美國一樣一個病人看1個多小時，中國現在半天的門診病人量就能看10多天；照這樣計算，以前這個星期就能看上病的患者，那時就至少得等到半年以後。中國現在看病已經如此之難了，要真這麼看，那可更是雪上加霜。

但是，5分鐘和1小時，效果能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在美國，絕大多數醫生在見到患者之前就已經看過了患者的病歷資料，對患者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之後的1小時門診，會進一步有針對性地詢問細節、深入了解病情，並且由於門診時間充足，醫生和患者能夠充分交流，詳細解釋疾病和治療方案。

這樣一來不但醫生能夠更加全面地掌握病情，為患者提供更加個性化的治療，同時患者的疑問也能夠得到很好的解答，最大可能地消除對於未知疾病的恐懼，並且能夠真正參與到治療當中。

而在中國，5分鐘往往只夠醫生掌握最為重點的信息，這些信息能夠做到最基本的疾病診斷，但是卻遠遠不夠制定個性化治療。而且，時間的短缺也使得醫生不能為患者解釋病情、解答疑惑，患者本來就身患疾病，或多或少對疾病懷著一些恐懼，而這些情緒不但得不到醫生的排解和安慰，加上門診時間緊張，醫生都是高強度勞動，精神高度緊張，對患者的態度還或多或少會有些煩躁和不耐。

對於醫生來說或許真的沒力氣再多說一句話了，但是對於病人來說，尤其是那些很多穿越了大半個中國、在黑暗之中懷揣著一絲希望前來求醫的患者來說，這樣的門診，真的就只是殘忍的三言兩語。

而與此同時，個性化治療，對於一般疾病或許可有可無，但是對於癌症這類重大疾病來說，卻至關重要

王先生是一位腎癌患者，但不幸地是，檢查發現，他正常的那隻腎臟也出現了部分腎功能下降。國內醫生給出的治療方案是先手術，後化療。這樣的方案符合治療規範，但卻並不完全符合王先生的病情：出國就醫後，美國醫生建議王先生先化療，後手術。因為化療藥物會經過腎臟排泄，這會對腎臟造成一定的損傷，手術前和手術後化療，使用的藥物量差別不大，但是術前化療，化療葯就能夠經過兩隻腎臟同時代謝，藥物對每隻腎臟的損傷就能減小一半。

對於健康腎臟的功能已經有所下降的王先生來說，盡量減小化療藥物對健康腎臟的損傷，就能夠更大程度地保存健康腎臟的功能，這對於手術後只剩下一側腎臟的王先生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這裡沒有責怪中國醫生的意思，大家都去過醫院，感受過那種嘈雜、混亂的環境，常年在這種環境下，做著遠遠超負荷的工作，還能保證目前的醫療水平，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如果他們和美國醫生一樣，每天只看幾個病人，每周只有幾台手術，相信中國優秀的醫生態度和水平都不會差，中國醫學也不會差。但是如果現在就這樣做了，就像上面提到的，一個普通的門診都得約到半年後，那成千上萬的病人該怎麼辦？

所以，差距是客觀存在的，而且短期內並不會消除。

短期內，中國依然只能是5分鐘門診，我們或許可以盡量去改善醫生看病時的態度，但是短期內，中國醫生依然沒有精力去為絕大多數患者做到個性化治療。

但是，對於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都值得擁有更好的醫療。因為在醫生眼中，你可能只是千千萬萬患者當中的一個，但是對於你的家人、你的孩子、你的朋友，你卻是唯一的，是不可替代的。疾病這種特殊的經歷，一旦錯過，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再有重新再來的機會，而現在海外就醫對於中國人而言已經不再像十年前那樣陌生和遙不可及。

健康的身體是我們生活的的起點，別忘了你除了是自己，還是孩子的父母，愛人的妻子或者丈夫，是父母的子女，是兄弟朋友的手足至親。能夠做出選擇的時候，不要為自己留下遺憾。面對疾病，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做最優的選擇。

致謝：非常感謝楊女士提供的出國就醫經驗！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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