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王的力量與傳播的價值觀

獅子王是迪斯尼的著名動畫片。雖然我以前沒有看過，但斷斷續續讀到過媒體的介紹，知道這是一部很了不起的動畫片，也大致知道了這部動畫片的故事情節。

女兒才2歲8個月，我上周剛對女兒承諾每周日陪她。今天是周日，傍晚，女兒嚷著要看動畫片，太太找出了一盤中文字幕的獅子王，用EVD放了起來。我抱著她坐在沙發上一起觀賞。

雖然動畫片里木法沙和辛巴等的對話抑揚頓挫，但對於我而言，基本如聞天聽——我的英語早就還給了學校，雖然偶爾還能簡單地閱讀。好在有中文字幕，而我自認為中文的功底在我這樣年齡段的非專業人士中算是尚可，於是乎給女兒講起了故事情節。

當然2歲8個月的女現在還不知道王子復仇記的故事，但以前我們家浴室的牆上貼了不少辛巴和米老鼠的圖畫，所以女兒還知道辛巴。但女兒看到辛巴和娜娜誤入土狼的領地後，突然抽噎起來，眼淚掉了下來。我很吃驚，問她怎麼啦，她問我：「那個獅子辛巴的爸爸呢，爸爸怎麼還不來救他？」我笑著說：「沒事，一會兒辛巴的爸爸就來救他了。」

獅子王木法沙在危急的關頭出現了，救下了辛巴和娜娜，閨女又高興了：「爸爸，辛巴的爸爸就了他和娜娜」。眼見著木法沙讓那鳥兒把娜娜帶走，要教訓辛巴，女兒又開始掉眼淚了。我對女兒說：「知道辛巴的爸爸為什麼要教訓辛巴么？因為辛巴太調皮，不聽爸爸媽媽的話，亂跑亂闖，讓自己碰到了了危險，所以辛巴爸爸要教育他，讓他今後聽話。」女兒的眼淚又調來了，我忙說：「不用怕，辛巴爸爸也是怕失去辛巴所以要教訓他啊，就像爸爸媽媽不讓你亂跑亂吃一樣，怕你生病阿。記住以後要聽話，否則就會像辛巴似的碰到土狼。」女兒抽噎著點頭。

觀賞的過程中，女兒老問：「辛巴的媽媽怎麼老不來陪辛巴玩阿？」我們家晚上主要是太太陪孩子玩，所以她才會這樣問。

當看到刀疤出現後，太太跟女兒說：「這是辛巴的壞叔叔，要害死辛巴和他爸爸」。女不能理解：「為什麼叔叔是壞蛋？」我趕緊說：「這是個壞獅子，不是辛巴的叔叔」。女兒不懂得王子復仇記的語境，對要害辛巴的竟然是「叔叔」產生疑問。我可有兄弟，還有很多哥們弟兄，女兒都叫他們叔叔，今天來幫修電腦的也是一個她的叔叔阿。我趕緊對這個故事情節進行改編，只說是壞獅子，想殺了辛巴的爸爸當國王。

當辛巴被萬馬奔騰的野馬困住後，女抓住我的耳朵（這是她的一個習慣動作），哭著問：「爸爸，辛巴的爸爸媽媽怎麼不來救他？」「沒事，一會兒辛巴的爸爸就來救他了。」當木法沙遭到暗算掉下山崖死後，女兒又哭了：「爸爸，他爸爸是不是摔死了?那他怎麼辦？他媽媽呢？」

我女兒喜歡很多動畫片，從天線寶寶到藍精靈，大頭兒子等等，甚至喜歡看情景劇《家有兒女》！我曾經問她為什麼喜歡看家有兒女，她說裡邊一家由哥哥姐姐三個小孩！哎，孤獨的獨生女！

但像今天似的，半部聽不懂的動畫片，女兒哭了好幾回，還是第一次。這讓我這個對傳播研究很感興趣的父親感到有意思。

是因為害怕？有這個因素，但應該不完全是，北京8套經常放些很濫的有暴力味道的動畫片，她也看，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那樣動情過啊？因為天生多愁善感？也太小了點吧？……

由於孩子太小，我們無法進行常規的溝通交流，所以無法進行學術的探討。但我猜想，大概父子之情、對家庭的歸依這種人類最基本的情感因素不需要教育已經作為一種基因滲透在一代代不但成長起來的新人類中，而獅子王的導演恰恰通過動畫的形式把這中隱含的情感基因激發了出來，這使得一個2歲多一點的孩子竟然看著掉眼淚！

現在國產的電影電視向美國學習商業化很厲害。遺憾的是我有好幾年沒進過電影院，沒看過電影甚至電影碟片了，偶然在半夜三更會斷斷續續看一些電視劇。為什麼？無他，因為人類最基本最崇高的情感在最近幾年電影商業化娛樂化的大潮中被一些人糟踐得讓許多人以為只有濫情和無厘頭才是商業社會娛樂社會的情感了。其實，看看美國商業片，大多數不都隱含著對人類最基本情感，親情、友情、愛情，對家庭、國家、人類、歷史和文化的尊崇？很多人很奇怪，我竟然喜歡一些韓劇，像愛情是什麼等等，其實就是它描述了人類最基本的情感，關於家庭，關於愛情，關於文化傳統。

我們的導演們又在做什麼呢？奧斯卡、柏林、東京、上海等等，各種檔次的電影節成為他們揮之不去的情結，而失去了人類最基本情感的影片能獲獎么？全世界哪有像今天的中國電影似多的就是導演製片編劇在那裡自說自話，自娛自樂，自慰自快？把觀眾視之如草芥？水仙花情結不僅做媒體的有，做電影的更盛！

這也是我為什麼不去電影院不買國產電影碟片的原因之一吧？當然，導演們並不關心我這樣的人會不會去看電影——可惜，他們都不知道，當年在經濟貧乏的時候我還看過多少電影啊？前蘇聯的《合法婚姻》我看了4遍以上！我曾經是前蘇聯影片的忠實擁躉，也是法國影片老槍、最後一班地鐵、很多美國影片和香港影片的忠實影迷……

當對獲獎和技術甚至表現手法的崇拜超越了對人類基本情感的尊重後，電影也就失去了它的價值，也就再也不會像獅子王似的能讓一個無法聽懂電影的小孩產生出於本能哭泣……

我們的獅子王又在哪裡呢？

（原文寫於2006年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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