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指間流水 文/姚桂芳

2017/11/03 星期五 總第180333期

指間流水

作者│姚桂芳 編輯│卿筠

將人生看成了，天與地之間的，空氣一樣輕靈的東西。自視為，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但是，沒有人在乎我的感覺，他們硬是用一個框框，框住我的思想框住我的手腳，讓我和他們一樣去生活去遵循。我反抗著，不顧一切的投進了水中，奇怪的是，我沒有能夠沉下水去，而是像一片葉子，漂來漂去。是不是因為我，太輕？

——題記

1

曾經看過這樣的一句話：邊緣地區邊緣文化的邊緣人。

不知道，我是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一個黃昏，在整理箱子時，突然看見，有厚厚的一疊信放在箱底。我的手僵在了那兒。

那厚厚的一疊信，伴隨的，該會是一段怎樣的歲月？朋友真情，人世滄桑，和一些，像雪花一樣的美麗的情感故事。

也許歲月真的能夠改變一些東西，改變我們每一個人。只是一段時鐘的流轉，昨天已恍如隔世的夢，曾經要好的一些朋友，如今已是天各一方，難得見上一面。寫信，就更是一件稀罕的事了，偶爾寫封信，總會有一種久違的感覺，而且，還有點手生。

從什麼時候起，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既不愛說也不愛笑了呢？

有琴聲入耳，這又是哪一位多情的人兒，在傾訴著婉約的心事？

只為琴聲太泠，我不忍去聽，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村莊的小水塘。

生活中，有些事永遠讓人費解，有些人永遠讓人彷徨。我找不到答案，便只有折磨自己折磨別人。有些東西，失去了還可以等量代換，有些東西，失去了便留下了空白。我開始變得容易過敏，害怕失去也害怕得到。於是，那一種存在，便成了苦難。

也曾想，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在來來往往中體會孤獨。看一個個教堂，數一片片落葉，賞一處處風景，讀一段段故事。常常局促不安瞻前顧後，我一直渴望著失重的生活卻又不停的負重。

生命之輕，註定了靈魂的浮浮沉沉。找不到一個真正的適合自己的位子，活著的悲哀，我想莫過如此吧？

我想到了箱底那厚厚的一疊信，於是打開箱子，取出所有的信，慢慢的丟進了火中。留下的，只是一疊信封。

幾天之後，我將那一疊信封，也付於了火海。

2

許多個日子，也想活出別人的那份瀟洒，只是這對我來說真的是件好難的事。

四季在更替，歲月在輪迴，我始終沒有忘記尋找生命深處的埋藏。生活中的不如意，讓我一籌莫展，便也借酒澆愁起來，然後便倒在床上昏天昏地的睡了一個舒服覺，可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心緒再度悒鬱。卻也因此明了「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這句話來。看來喝酒並不能夠真的讓人心平氣靜，那只是一種逃避，況且醉酒的滋味也不是那麼的好受的。

如果醉一次可以遠離彷徨遠離苦海遠離脆弱的自我，那我寧可醉死一回也值。而事實上不是這樣的，世界不會因為你醉過而改變。在我的生命中，只醉過一次，從那以後，發誓不再碰酒。

逃避只是暫時的。我是個平凡的人，只能在平凡的生活面前平凡的面對。而且接下來的，將是更沉重的日子，少不了的，還會有淚水，彷徨。

許多年過去了，我已長成了楚楚女孩，在得與失，在似懂非懂中自以為自己懂得很深，其實我依舊只是女孩。因為我總是逃避簡單追求複雜，實際上許多時候面對一些簡單的東西卻是束手無措。這讓我悲哀，可為什麼會悲哀，我就無法解釋了。於是，我很少再去想那些真正複雜的東西：比如生命，比如死亡……比如愛情。

簡單讓我平淡，平淡讓我懶散，但我喜歡這樣的日子，我討厭緊張的人群緊張的氛圍。我選擇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讀書。

捧上一本書坐下來慢慢的看，在我，已成了一種享受。無論黃昏或夜深，都不會覺得累。而在一些飄雨的日子，看書，會有一種別樣的感受，我常常會一邊看書一邊聽雨。

也許有人會說這樣容易分心，其實不然，因為聽雨就如同聽一支旋律優美的輕音樂，低迴繞耳，更易於靜下心來看書。我就常常這樣，桌上放一杯茶，打開一段音樂，然後翻開一本書。無論是消遣時間還是為了看書而看書，都是一件好事。「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一篇精美的小文，一首溫婉清新的小詩，一個扣人心弦的故事，會讓人覺得書是一個深不著底而又紛繁萬千誘人不已的海洋。只要你遊了進去，你就會不由自主的想游得更遠潛得更深。只要是一本好書，都有它可讀之處。

有一種快樂飄飄洒洒，有一種自在平平淡淡，有一種美麗溫溫柔柔，有一種幸福安安靜靜，有一種擁有實實在在。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捲雲舒。」

有了一種寬鬆的環境，人生便多了幾處風景。

遠離複雜，這就是一個小人物的命運，自古以來，就已被界定。

3

人有兩種：一種隨波逐流，平平穩穩的生活下去就夠了。於是，他是正常的，正常的婚姻，正常的職業，正常的老，正常的死。另一種人，是命運的挑戰者，永遠和自己的命運作對，追求靈魂深處的真善美，於是，他就一切反常。愛的時候，愛得死去活來，不愛的時候，不肯裝模作樣。他忠於自己，而成了與眾不同。

記不得以上的話出自哪位名家，好像是列夫.托爾斯泰吧。第一次看到這段話時還是好小的女孩，後來漸漸的長大漸漸的越來越喜歡這段話。因為隨著年齡的增長涉世的深淺，我已更深的體會到了這段話的真諦所在。

所謂感情，就是由感而發的情，直抵心靈的深處，兩個人心照不宣，心心相印，即使遠隔天涯也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每搏動一下，都與自己的生命息息相關。

你們為彼此而生，若不能相遇，將是最大的遺憾。縱有弱水三千，你也只取一瓢飲。在人生的某個路口，你們相遇，相知，相愛，然後，把心交給彼此。

無論男人，無論女人，可以沒有一段婚姻，卻不可以沒有一份感情。畢竟，男人和女人，都只有在對方的瞳仁里才能看見自己才能完整世界。

我是一個平凡的女孩，一個有血有肉有感覺的人，一樣需要人陪需要人愛，我不是不食人間煙火，也並非池中之物。只是也許更多的時候，我把生活看得太完美了，也寄託了太多的美，所以無法容忍，在這份美麗里，摻進去一點點的東西，沙子或者水。

但最終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東西摻進去了。

據說，名貴的檀木香要想順利長成，它的旁邊必得有一棵高大的樹為它遮風擋雨，這棵樹又被稱為伴生樹，這一自然現象留給我們的是一種意味深長的格調。如果說女人是檀木香的話，那麼所有女人都需要一棵高大的伴生樹，只有這樣，她才能夠好好的生存下去。

人生的路走得不長也不短，雖說談不上滄海桑田，但風雨坎坷總是有的。這一顆心，早已不再放縱不再輕易衝動，而是收斂得很深很深，等待下一次風雨的洗滌，重新活過來，在陽光下慢慢舒緩慢慢濕潤，恢復生命最初的脈律。雖說桃花謝了春紅，太匆匆，但愛是千古不變的話題，永遠年輕。

我總有這種想法，人，要想不讓自己痛苦，那麼首先就要學會忘記什麼叫快樂。我是把什麼都看得很淡的人，因為我看得很透想得很開。

現實的殘酷，世事的無常，磨損了劍鋒的銳氣。無論什麼樣的風雨雷電，無論什麼樣的潮起潮落，終究歸於平淡，歸於一片廣袤的田野。這不只是一個小人物的命運，而是所有人的命運。只是，生活著，還得微笑的面對自己面對一切，未來屬於明天而且我們總是希望明天會更好。

「這不是自我欺騙，因為生活並不總是完美，所以有些時候我們得為自己編織虛構一些故事，找到笑對生活的理由，從精神上慰藉自己，這樣才能健全人生」，就像一位好友曾經對我說的那樣。

4

喜歡在風中看風景，更喜歡在風景中尋找風。

近兩年來，我發現自己在語言表達上有點問題，常常吞吞吐吐言不由衷。想找個人傾訴，卻不知道，這個人，在哪？朋友有幾個，都不在身旁，想必他們都過得很好，將我一個人落下，獨自感傷。

這些年來，我已學會了忘卻，忘卻一些淚水忘卻一些不快樂的事。也許是漂慣了，所以只有在那些漂著的日子，我才能夠感覺到生命的存在。漂著，也是一種生命，比如浮萍，比如船。

在生活面前，我們常常無法選擇，我們也無法將喜怒哀樂毫無掩飾的帶到生活中去，我們習慣了忍耐和沉默。那些在別人面前說自己不幸的人其實是太幸運了。因為一點點的坎坷他們都承受不起，動不動的就形於色。而那些自視清高的人，其實常常是經歷很深的人，塵世的滄桑對他們而言早已司空見慣說鮮不鮮了，久而久之，便養成了隱忍的個性。相信嗎？常常看起來無動於衷的人，流起淚來比誰都更傷心。我終於懂得了一個道理：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作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對我來說，沉默或者流淌，是感悟人生的一種方式，就像一位哲人說的那樣：「浪是水，浪消失了，水還在。」

我想我可以沉默，但必須沉默成一塊冰。要麼就，流淌成水。

有本書上這樣寫過：結巴實際上是世上最聰明的人，因為思考問題比別人多得太多，多到了來不及表達，思想們擠在一處爭先恐後，於是就結巴了……

我想或許有一天，我也會變成結巴，不是因為聰明，而是因為長久的沉默。

也許，我該打開一扇窗，一扇能夠「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窗。

5

一個人，初涉塵世，不懂得人心叵測，不經歷風雨雷電，純真而透明。隨著時間的流淌，終有一天會在事業和愛情的征途讀懂生命的苦澀，在競爭和拼搏中了解現實的殘酷，世事的無常……這所有的一切就是海潮一樣大起大落的人生。終於，一切都平靜下來了，無論成功無論失敗，都平靜得死一般的沉寂，和空大。

長久以來，我總以為，喜歡喝茶的人，一定都是些可以秉燭夜談的人。但是我錯了。事實上，在後來，在我出門在外的那些日子裡，就我所接觸到的那些人，我才終於知道，生活中，喜歡喝茶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令我不解的是，有太多的人，似乎更喜歡在茶餘飯後談論經商之道，名利仕途，豪華住宅，小車，賓館，女人和酒。讓原本清香怡人的茶一下子少了許多的韻味。

不知因了什麼緣故，也許是偶然的一次不由自主吧，我深深的愛上了茶。

一杯剛泡的茶，是平淡的，當茶葉完全展開浸出汁時，是苦澀的。喝下去，漸漸的，就淡了。

我開始了與茶對話的日子，有人無人的時候，茶都是我的最大的愛好。

常常在一些心情不好的日子，我會為自己泡上一杯濃濃的茶，慢慢的品著，就像慢慢的品著無言的人生。很美，真的。我可以很清醒的想一些與歲月有關或無關的事，閉上眼，思緒如縹緲的天際開始了無邊的蔓延。「寧靜以致遠」，慢慢地，我走進了一種悠閑的安靜。在這裡，我欣賞到了一隅幽深的藍天一份風清雲淡。我也可以什麼都不去想，只是看著茶葉在杯子里靜靜的自由舒展。

當這杯茶漸漸的被我喝得很淡，差不多與白開水一樣時，也正是我的心情淡極了的時候，有一種閑適的美。夕陽的餘輝斜斜的瀉進屋裡，我被裹進一片光暈之中，這感覺有點像神話，而我便是神話中的幸福女神。

深深的呼吸，呼吸著真正的清純。

在小徑，我看見了一簇族怒放的野花。黃昏在一點點的加深，有鳥兒飛過，歇息在不遠處的枝頭，是它告訴了我，白天與黑夜只隔著一道門。

也許，這就是人生，這就是茶的另一種詮釋。無論它的濃與淡，都得用心品嘗，沒有了心，也就無所謂淡和濃。簡單而純粹，拒絕多餘的修飾。

我想，我是有一點點讀懂了人生，讀懂了生命，也讀懂了自己。於是，開始了寫作，讓那如水的思緒，從指間，靜靜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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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AUTHOR INTRODUCTION

姚桂芳：從小對文字有著無法詮釋的愛，作品散見《安徽財稅報》，《大鵬灣》,《青少年文學》,《行走》等報刊雜誌，曾是《起點》A級簽約作者，駐站寫書近兩年，迄今為止發表二十餘萬字作品，現在散文網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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