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霧中的北山之行

現代作家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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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霧中的北山之行

圖文/王金蓮

審稿：平台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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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蓮 喜歡用簡單的文字書寫簡單的心情。

前幾天的一場秋雪著實讓我心疼了一把。

一夜間，秋把它的深沉和愁緒落在了山頭，掛在了樹梢，鋪在了草叢裡，灑在了小河邊，蓋在了人家屋頂上。

我本是愛雪的，愛它的冰清玉潔，愛它的晶瑩剔透，愛它飛揚時的飄飄洒洒，愛它朦朧里透出的柔情，愛它飄灑一地後的壯美。可是當深秋遇上落雪時，我似乎一點都不欣喜。看那些在秋日裡開得正艷的花兒們那嬌小的身軀難抵寒冷的侵襲，低垂下了平日里驕傲的眼眉，旁逸斜出的枝條凌亂了婀娜的身軀，彎下了難以負重的脊背，東倒西歪地在晨露中哽咽流淚，一場帶冰的雪似乎把季節推向了暮年的無力。花容失色難改變，枝葉凋零無迴轉，心有戚戚然。我不甘心就這樣收拾起多彩的心情，把近游遠行的夢放進背包，窩進箱櫃，於是打算在雪後的深秋里去尋找一處這場雪殤之後尚存的秋色。

去互助北山看秋是我心心念念的願望，雖然說離西寧只有百十來公里的路，可是一直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沒能成行，正因為這場來的不合時宜的雪讓我堅定了趕上季節的末班車去看看今秋最後那抹金黃的想法。這個周末和妹妹妹夫還有侄女約好一起去北山踏秋，可是等來等去最後等來的是周末的陰雨天，心情別提有多沮喪了，看來踏秋的心愿是有些多舛，但不管怎麼樣，這趟季節的末班車是趕定了的。

周日早上，我們一行六個人在蒙蒙的秋霧裡驅車上路了。女兒本是不想去的，讓我硬拉著去的，可見她是怎麼樣的不情願，一路上的表現和心情就像我期待了好久而讓我失望的天氣一樣陰沉。我知道結果會是這樣的，所以一出發就讓她坐到妹夫的車裡，想著讓她和姨夫小表弟一起說說笑笑，可能比和我在一起要開心一點。從家門口的高速路口上了高速，直奔目的的——互助北山林場，想著一百來公里的路，最慢三個小時也就到了。

妹妹，侄女和我一起，車上沒有了小孩子們的說鬧聲倒是冷清了很多，但一心想看秋景的心情還是蓋過了車裡一路的安靜。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互助縣威遠鎮。擴建的縣城很是寬闊，幾年前和朋友來過一次，那是春天裡匆匆的走過，所有的美好都留在了春暖花開的艷陽里。今天想著一心去北山，所以也沒敢做絲毫的停留只管趕路了。

車出了縣城，一路向北，我似乎聞到了秋天從泥土裡散發出來的味道———親切裡帶著幾份甘甜。熟悉的田野，熟悉的村落一一映入眼帘，村民們還沒來得及打碾的麥捆兩兩成對地排成了一排排一字型的長隊，靜默在深秋的田野里；早熟後掉落在地里的種子發了牙探出了綠油油的腦袋，已經沒過了秋收後的莊稼茬子，躍入一晃而過的車窗里的是一番秋天別樣的新綠。還有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經濟作物當歸緊貼著地面，還在倔強地生長著。同車的妹妹說，離收穫起根的時候起碼還得有十來天的時間。我在想，十來天后辛勤勞作了一個春夏的人們一定會捂著鼓鼓的錢袋子喜笑顏開的，這也許是秋天對勞作者做出的最完美而又華麗的謝幕。路過了豐收在望的村莊，路過了春華秋實的田野，繼續一路向北。

越往北，地勢程上升趨勢在不斷地疊曾著它的高度，村莊不見了，布滿舊茬新苗的田野不見了。煙霧繚繞，重巒疊嶂的大阪山橫亘在了眼前，宛如長龍般的盤山公路依山勢攀援而上，車沿著公路毫不費力地行進著，一群群彪悍的氂牛在路旁的草地上悠閑地覓著食，偶有耐不住寂寞的牛兒翻過了公路的護欄躍上了公路，但眼裡的野性卻換成了一臉的溫順，或卧或站在公路邊，靜靜地目送著經過身邊南來北往的車流。

從山下到山上的距離是從秋到冬的距離，是整整一個季節的距離。山下秋意未央，山上卻已是雪花飛揚。等車到了山頂，我們宛如進入了虛無縹緲的仙境里一般，雲霧在山間繚繞，時不時地撒下一捧捧凝結成塊的晶瑩，秋季的山頂下的不是雪，而是冰粒子， 好在不是很大，細細的像砂糖。一路的盤山路雖然有點長，但人性化的觀景台每隔一段路就會出現在你的眼前，我們基本上每到一處觀景台就會停下車做短暫的停留 ，讓視野在雲霧中放飛，去觸摸雲霧繚繞的山巒之間那一簾霧蒙蒙的韻律——雪山秋色霧氣……

雲山霧罩的大阪山給人一種遠近高低各不同的視覺衝擊和享受 ，車在雲霧中穿行了好一陣子之後到了大阪山頂，翻過大阪崖豁就是遠近聞名的生肖十二盤了。

崖豁口北面的小山坡上修了一條木製的棧道，七彩的經幡搖曳在棧道旁的樹枝之間，橫跨在棧道護欄之上，帶給路經此地的八方賓客以滿心的吉祥和祝福。順棧道而上是此處最高的觀景點，從這裡順著崖豁口就可以看到從下蜿蜒盤旋而上的十二盤就像一條蒼勁有力的虯龍，拖著延伸到溝底的尾巴做出努力攀爬的姿勢，規律而又齊整地盤向崖豁山頂，醒目的紅色路面標識性顏色給了十二盤生龍活虎般的生氣，這人文與自然的完美結合鑄成了大阪崖豁一道靚麗的風景。

遊客們至此紛紛下車觀景留影，恨不得把雲霧中縹緲繚繞的美景盡收眼底。在崖豁口靠近十二盤的路面右側是一片寬闊的觀景平台，北山林場就在正對著崖豁的方向，站在寬闊的觀景台上放眼望去，遠山近嶺猶如畫家筆下的作品一般油彩紛呈，不是一句金秋所能概括得了的。崖豁口附近的陽坡上矮小整齊的灌木葉在秋霜的暈染下一片火紅，遠遠看去就像是斜鋪在山坡上的一幅幅巨大的紅毯子，期間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綠，那是一棵棵遠離族群的松柏孤傲地佇立在滿山紅葉的灌木叢中，有種獨領風騷的高傲。順著十二盤龍尾的方向極目遠眺，層林疊障的遠山在秋霧的籠罩之下隱隱地露出它濃妝艷抹的眉眼，金黃的樺樹楊樹，蒼翠的松樹柏樹，赤紅的灌木參雜在一起，錯落有致地延綿在起伏跌宕的山巒險峰之上，鋪天蓋地油彩一般地映入眼帘，如畫如夢。從山頂望去，秋天雨霧裡的北山在我的眼裡凝固成了一幅畫。

天氣有些冷，但擋不住我們前行的腳步，在雲山霧罩的大阪崖豁目睹了生肖十二盤的生動威武，感受了高山之巔的雲霧飄渺後我們順著十二盤下山向山谷深處如畫如夢的北山森林公園駛去。

下了十二盤坡，路也平坦了許多，公路兩旁的風景美得讓人雀躍，剛剛還在山上遠遠地瞭望呢，這不一會兒的功夫我們就躍入了油彩般的畫裡面，身臨其境的感受到了讓秋的色彩包裹在其中的美。在一處視野較為開闊的地段我們停下車和畫里的秋色來了一次近距離的擺拍，坐落在山腳的人家，潺潺流淌的溪水，從山坳里一瀉而下的秋色都成了我們眼裡最美的風景。一路只顧著讓眼睛收穫沿途山勢的多姿，秋景的多彩，忘了從山頂到林場的路具體有多遠。

差不多走了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們終於到了北山林場景區的門口。因為天氣不是太好，再加上時間已過了午後，景區門口顯得有些冷清，遊客寥寥無幾，但售票窗口列印在票根上的票價依然高高地端坐在每人八十的大洋上不肯下來，景區門口晃悠著很多前來套近乎的票販子，一排排無人問津的敞篷觀光車寂寥地蜷縮在景區大門口的一邊，就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站在一邊低頭偷瞄著從大門口大搖大擺進進出出的私家車，殊不知這些大搖大擺的神氣後面是交了買路錢的理直氣壯。我在為景區管理的不規範而暗自嘆息的同時也鑽了個管理不規範的空子，我們沒去售票處買票，也從有來頭的票販子手裡以六個人三百元的籌碼換得了通行權，然後也「大搖大擺」地自駕進了景區，順利地通過了設在半道上有人拉閘放行卻顯得有些裝模作樣的關卡。

由於沿路的風景太美，以至於我們花了好多時間在路上，進入花錢買票的林區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道路兩邊樹木叢生山峰林立，加上天氣陰沉，有種快到傍晚的時間錯覺，因此我們計劃著用最快的時間趕路，盡量爭取能到達每一個值得觀賞的景點。在到達主景區之前，車穿行在兩邊落葉滿地的林間車道上，路邊的白楊樹早就抖落了繁茂的枝葉，厚厚地鋪在了樹下變了顏色，看來我們確實是來得晚了一些。但路邊不時地有停下車來的人們在落葉中撿拾秋天的顏色，林中有三三兩兩支起畫板寫生的人們，這樣的情景頓時讓我興奮了起來，才感知到原來在不同的人眼裡的美景各不相同。在我這個凡夫俗子看來，美就是成片成片的多彩和靚麗，是一股腦地湧入眼裡的喜悅，而在有心人的眼裡美就在心裡，美就在用眼睛捕捉到的每一個瞬間里，美在用心感悟到的每一處細節里。看到那些個執著於藝術，靜靜地端坐在林間寫生的背影我想起了遠在北京的兒子，他以後的生活也會不會像他們一樣背起行囊，用執著的信念在屬於自己的理想王國里支起他人生的畫板，會不會也如此專註於自己的內心而心無旁騖地描繪自己夢裡與眾不同的的藍圖呢？眼裡突然有些濕潤起來……車一轉彎 寫生的人群留在了倒車鏡捕捉到的影像里漸行漸遠，眼前又是一番景象，哎，才發覺自己又想多了。

山因為有了水而多了幾份柔情，水因為有了山而增加了幾份偉岸，有山有水的景緻顯現出了北山無以倫比的美，硬朗里透著靈氣，柔美里散發著豪爽。我們到達林區的第一站就是有著神秘傳說的神龍潭瀑布，清澈的瀑布從高高的山崖上一瀉而下直衝潭底，氣勢真如它的名字一般威風神氣，瀑布西側的崖壁高處是一尊雕刻精細的佛像，相比飛流直下的瀑布顯得安靜肅穆了很多，這一動一靜的神龍潭瀑布就這樣和諧而又默契地懸掛在崖壁之上，用它們百年不變的虔誠護佑著一方百姓心裡美好的祈願。潭底的水寧靜而又碧綠，倒影著山，倒影著水，倒影著潭邊遊客們欣喜的笑臉。天氣有些冷，我們和為數不多的遊客們爭搶著在刻有神龍潭瀑布字樣的景觀石前拍了幾張照片，然後繼續直奔下一個景點。相比之下，在離神龍潭瀑布往西幾公里處的門崗瀑布多了幾份人工雕琢的痕迹，瀑布之上的潭水平靜地聚攏在一處，正在接受著季節帶給它們的檢閱，秋風吹過波光粼粼，九曲十八彎的觀光棧道架在了潭水之上一直延伸到了潭邊的山腳下，秋水與長天異色，遠觀近看風各領風騷，雨霧裡的山水有著別樣的韻味。天氣著實有些冷，再加上天色漸晚，我們走馬觀花般地順著潭邊轉了半圈趕回車裡繼續下一個行程……蘇軾的詩句「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一直在我腦子裡打轉。

出了景區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雨一直在零星地下著，我們在霧蒙蒙的秋色里加快了回程的腳步……

再見了北山，再見了北山的秋，你讓我們在這樣一個雨霧蒙蒙的深秋里走進了你多彩的世界，圓了我一心尋秋的夢，讓我們在崖豁之上透過雨霧裡的朦朧飽覽了你金秋別樣的美；走進你，從你山川水色 的漸變里我們聆聽到了大自然不斷前行的腳步聲。

再見了北山，再見了北山的秋，等到明年春暖花開時再來與你赴一場多姿多彩的約會，看看你容顏煥發後的季節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和顏色。

向默默耕耘的作者和支持我們的讀者致敬

主編〡聖湖雅韻 出品〡現代作家文學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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