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也愛玩兒「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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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西林壁》

橫看成嶺側成峰，

遠近高低各不同。

不識廬山真面目，

只緣身在此山中。

——蘇軾

回顧中國古代人的歷史，古人們也喜歡「塗鴉「這件事兒，唐朝詩人盧仝的《示添丁》就在詩里說：「忽來案上翻墨汁，塗抹詩書如老鴉」。不過古代文人的塗鴉，被稱之為「題壁」，題的是詩不是畫。

古代文人都是

「題壁控」

題壁詩始於兩漢，盛於唐宋。古代文人遠遊近訪，常常會即興或應邀將詩文書寫於廳樓、寺觀、山崖壁間的公共場所，以便其擴散流傳，這就是題壁詩。唐宋時期，在牆上塗鴉曾是古代中國書法家的一大樂趣，在牆上塗寫的現象幾乎隨處可見。

就內容而言，題壁詩皆有感而作，是有所寄託的。有對政治抱負的暢言，有對生活困難的感慨，有對志趣愛好的抒懷。漢末師宜官是可考的最早題壁者之一，據《晉書》卷三十六轉引衛恆《四體書勢》云：「至（漢）靈帝好書，時多能者，而師宜官為最，大則一字徑丈，小則方寸千言，甚矜其能。或時不持錢，詣酒家飲，因書其壁，顧觀者以酬酒，討錢足而滅之。」師宜官，東漢南陽人，書法家。這是古代題壁的最早記載，可惜其題壁的具體內容已無從得知。

漢代以後，題壁風氣愈來愈盛行，據唐人詩集統計，當時題壁詩的作者有百數十家，許多著名詩人都好此道。如崔顥最有名《黃鶴樓》就是題在黃鶴樓牆上的詩。據說後來詩仙李白登黃鶴樓也欲賦詩，因見崔顥此作，為之斂手。唐憲宗元和年間，白居易、元稹詩歌盛行一時。根據元稹《白氏長慶集序》記載：「二十年間，禁省、觀寺、郵候牆壁之上無不書，王公妾婦、牛童馬走之口無不道。」

至宋代，題壁風氣仍然非常盛行。宋代大文豪蘇軾也是塗鴉控其中之一，《蘇軾詩集》中有相當一部分詩是「塗鴉詩」。蘇東坡最有名的一首哲理詩：「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就上他即興塗鴉之作，名叫《題西林壁》。在南宋文人中，題壁詩最凄美最令人欷歔的，當是陸遊的「沈園題壁」。陸遊在游位於今浙江紹興的沈園時邂逅前妻唐婉，相敘後在園壁上即興寫下了有名的《釵頭鳳》：「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而據宋陳世崇《隨隱漫錄》，陸遊後游蜀地，還曾因題壁詩，與一驛卒女結下情緣。

《章山題壁》

古人同樣反感

胡亂塗鴉

然而，到處題壁並不是都受古人歡迎的，有人甚至因為未經允許在人家牆上塗鴉而吃上官司。古代對塗鴉行為雖較為寬容，但也並非不論地點、不看對象就可「到此一游」。遇到「題壁控」怎麼辦？古人也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在遊人喜歡塗鴉題壁的地方，設一「詩板」，專供遊人亂寫亂畫。明俞弁《逸老堂詩話》記載，宋人張表臣游南徐（今江蘇鎮江）甘露寺，「偶題小詞於壁間」。寺僧很不高興，稱「方泥得一堵好壁，可惜塗壞了。」甘露寺因為不喜歡遊人「到此一游」，凡見塗鴉，即便出自名人之手，往往都要磨掉。

歷史上，還有人因為喜歡到處題壁而留下不雅之名。如明朝時，有個叫杜庠的進士便因此而遭譏笑。據清朱彝尊《靜志居詩話》「杜庠」條，杜庠因曾在赤壁題詩：「莓牆椒壁，過輒留題。」清王士禛《五代詩話》「杜荀鶴」條引《留青日札》記載，有位富家子弟杜四郎，比照「善題壁」的唐代詩人杜荀鶴，號稱「杜荀鴨」。因水平太差，其題壁常被親朋粉刷掉，但杜四郎並不生氣，反自嘲道：「三十年來塵指面，如今始得一杴泥。」

杜赤壁、杜荀鴨這樣胡亂塗鴉只是遭人反感，北宋劉頒《中山詩話》所記的「豁達李老」甚至還因塗鴉惹上了官司。「豁達李老」喜歡寫詩，但寫不好，「詩句鄙下」。有一次他在人家剛粉刷的牆上題詩，主人見了大怒，於是「訴官杖之，拘執使市石灰更杇漫訖，告官乃得縱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