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壽命存在上限嗎？壽命的極限是多少？

人類的壽命也許會越來越長，但最終還是難逃一死。這就引出一個簡單的問題：人類壽命究竟有沒有固有的上限？答案很簡單，要麼有，要麼沒有。在沒有數據的情況下也只能靠猜，你猜對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

要提升猜對的機率，我們可以探詢三種基本思路：探究人類為什麼衰老，尋找人類的衰老機制，或是調查人類究竟活到了幾歲，且不論他們是怎麼做到的。每一條思路都有各自的獨到之處，也各有局限性。

近日，《自然》（Nature）雜誌發表研究顯示，人類壽命似乎存在一個上限。不過，這一結果是根據人口統計數據得出的，所以遠非定論，必須謹慎解讀。此外，它也引出了一些頗為棘手的倫理問題。

一切都是為了繁衍

進化論可以為我們提供一些生物學方面的背景。衰老指的是這樣一個過程：隨著時間的流逝，生物體死亡和患病的機率呈現出指數級增長的趨勢。在野外環境中，真正壽終正寢的生物非常罕見；通常來不及衰老，它們就被吃掉或意外喪生了。

任何基因突變只要有利於有機體繁衍後代，它被遺傳下去的機率都會大大增加——哪怕它會在日後的生活中造成麻煩。因此，衰老不過是有機體為早年的生育能力付出的代價。但也存在這樣一種可能：有機體攜帶某種基因變異，它沒什麼好處，只是在有機體完成繁衍後，其不利影響才開始顯現。這些突變無法被自然選擇所淘汰，並也有可能造成衰老。

然而在進化生物學上，「衰老基因」導致有機體衰老死亡的猜測並沒有證據的支持。基因當然可以使機體衰老，只不過這是它完成其他任務時的副作用。舉個例子，男女預期壽命存在長短差異，而我們幾乎可以肯定，這種差異源於性選擇對兩性基因施加的不同壓力（這在自然界中比較普遍，雄性生物必須通過競爭獲得交配權，而雌性也會仔細挑選雄性。）在基因時鐘的自然選擇上面，男女並不平等。

小型淡水動物水螅似乎是種「長生不老」（死亡率不隨時間推移而增加）的生物。按實驗室數據推測，即便經過1400年後，在同樣生存條件下的水螅種群仍有5%可以存活。但就連它們的壽命，似乎也不是沒有上限的。另外要提一點，說一個物種的壽命存在上限，並不是說所有個體活到該壽命的機率都是均等的。涉及到壽命上限的簡單討論往往會抹殺這一事實。

從人體機制的運作方式來看，人類壽命也應該存在一個固有的上限。隨著年齡的增長，人體的關鍵器官系統（比如腎臟和胸腺）的效率通常會顯著削弱，並呈現出性別差異。逐步削弱就預示著最終的衰竭。當然，前提是不採取任何手段去阻止衰老。

在探索衰老機制涉及的細胞與分子機制方面，我們已經取得長足的進展；舉個例子，移除小鼠體內的衰老細胞（隨著年齡增長，它們會在體類堆積，對組織造成破壞），可以改善小鼠健康，延長其壽命上限。這個答案還算令人振奮，只不過，它並沒有回答文章開頭的問題。

壽命趨勢

但預防早逝的努力是否也在抬高人類的壽命上限？要解答這個疑問，我們可以研究人類壽命極限的發展趨勢。但這樣的計算過程總是非常複雜，而且其結果不斷地被推翻。1921年的研究就曾「證明」，人類不可能活過105歲。後來只要你敢估計壽命上限，就會遭人詬病，因為到目前為止，人們提出的所有「上限」都已被打破。一些人據此認為，人類壽命也許根本沒有上限。

研究人員對全球人口統計數據進行了分析，調查了「超級人瑞」（年齡超過110歲）去世時的報告年齡。他們指出，雖然有證據顯示，從1970至1995年間，最高去世年齡一直在以每年45-55天的速度增長，但在此之後，就再無任何增長跡象。人類壽命極限在那一時期出現最大增長，到1980年前後，這個數字就趨於穩定了。

研究採用的數據集包含不到600人，但呈現出來的趨勢十分顯著。按照研究模型的預測，任意一年，任意個人活過125歲的機率都不足萬分之一。作者們認為，人類年齡可能已經「到頂」，要突破這一上限，我們就得集中資源，向它發起衝擊。

如果只為突破上限的話，這在道德上似乎有些說不過去。相對於65歲以上的老年人群體，百歲人瑞的數量微乎其微。與其拚命延長極少數人的壽命，還不如幫助更多人活得更加健康、更加活躍。後一種做法顯得更公平一些。另外，所有跡象都表明，後者是可以在實驗室中實現的。

也許真正的教訓是，在任何科學學科之內，簡單的封閉式問題都一個德行：就像「誰是最有趣的人」一樣，它們極其深邃，令人迷醉，但在實踐中卻毫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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