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土豪是怎麼玩足球的 中東霧霾什麼味？

黃金之城迪拜

新浪體育訊打開舷窗，A380正在緩緩駛進迪拜的停機坪，我低頭掃了一眼表：正好是當地時間的中午十二點四十。剛剛在凌晨的北京里浸泡了四個小時，白晃晃的中東看起來像是電影特效一樣有點虛幻。接機的女士非常熱情，我為了表示友好問該怎麼稱呼她，她非常禮貌的說出了一個有八個音節的單詞，我又問了四遍，還是沒記住。之後我們之間就只剩下尷尬的沉默。我得到了在中東的第一個教訓：不要隨便問別人的名字。

作為新浪派往前方報道迪拜環球獎的記者，我感覺到了主辦方的熱情。招待規格相當高，幾天的活動來來往往也都是車接車送。不過，畢竟傳說迪拜中是一座跑車遍地，端碗要飯三天賺回一年收入的黃金之城，因此看到主辦方派來的接送車是一輛日產之後，心頭難免閃過一絲小小的失望。

鑽進後排，我正準備掏手機，突然「日」的一聲，身體被一下拍到了後排座椅上，強大的推背感摁的我不能動彈。瞥向儀錶盤：上車才幾秒，這輛日產已經加速到了120邁，在迪拜寬闊的主幹道上像一枚魚雷。後來趁著一個紅燈的機會，我掐了一下表——這輛日產從加速到100公里，用了6秒出頭，我腦門滲出了汗，忍不住問了一嘴司機這地方限速多少，他淡定的望著儀錶盤上指針對著的「140」告訴我：「120。」

莫耶斯慘遭調戲

到了酒店，我開始嗅到中東的足球氣息，玄關擺著一份《體育報》，頭版被莫耶斯佔據：「曼聯失去了他們的傳統，莫耶斯」——是對前天莫耶斯抱怨曼聯對他不夠耐心的反諷。打開酒店房間內的電視，半島電視台正在播放阿拉伯杯。最後一個罰入點球的球隊歡天喜地。被淘汰的隊員空洞而的望著前方，很難相信自己剛剛失去了什麼。這種表情在半年前的歐冠決賽上出現過，在三個月前的歐洲杯決賽上也出現過。如今足球換了一個地方，勝負，一切再來一次。

電視上在播阿拉伯杯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吃早餐時眺望大名鼎鼎的帆船酒店，意外發現一層熟悉的灰色在天際線上暈開，這就是祖國父老鄉親無比熟悉的霧霾嗎？約莫半小時後，霧氣席捲大街，能見度已經不足50米，這時長吸一口氣，都是水滴的味道。原來這是迪拜每逢季節變換的霧景，並無有害的雜質摻雜其中，迪拜還因此得名「雲中之城」。想起在家鄉吃土的兄弟，一股酸楚湧上心頭。

遠處天際線模糊了

這大霧並沒有任何污染物

聽完羅馬主席的講座，採訪完克拉滕伯格之後，下午的時間就由我們自由支配了，在酋長中心裏面兜了幾圈，感覺迪拜的奢侈品牌定價和國內大致相仿，有些甚至還要貴一點。當然，我比較感興趣的是迪拜生活用品的價格，就去地鐵里弄了一張家樂福的傳單：這座黃金之城的物價並不離譜。除了一斤小柑橘約合14元比國內略貴外，一袋小麵包（10個）約合8元、一袋黃油可頌（8個）20元、一斤鱸魚32元、一斤牛後腿34元，都算可以接受的範疇。

家樂福傳單

更讓人意外的是，迪拜的服務業定價也頗為合理，打車起步價6迪拉姆（約合11元人民幣）每公里1.8迪拉姆（約合3人民幣）。此外筆者還在迪拜知名的香料市場接到了一張按摩的卡片，上面提供了「傳統泰式按摩」「中式按摩」「紅花油按摩」以及「瑞典按摩」，僅收99迪拉姆起（185元人民幣），配合封面的女郎觀看，簡直是童叟無欺。不過服務質量就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了，記得載我來到城區的那位巴基斯坦小哥，不僅看不懂手機導航，而且能說的英語僅限於「yes」，以至於我聽他嘰里咕嚕比划了半天，也沒有搞清楚他想說什麼，最後只好把我放在城區外路上，徒步走入迪拜的邊陲。

按摩卡片

和馳哥在沙漠浪完後，第二天，我開始跟蹤整個迪拜環球足球獎的重頭戲——頒獎儀式。傍晚，足球界的大佬從豪車步上紅毯，接受長槍短炮的膜拜。門德斯和弗洛倫蒂諾不愧見過大場面，在鏡頭前風度翩翩，弗洛倫蒂諾更是耐心的和拿著皇馬球衣的小球迷逐個簽名合影。而馬拉多納出場時，他那個目空一切、龍驤虎步的架勢，讓我彷彿聽到了《賭神》的背景音樂。

老佛爺緩緩走過

馬拉多納彷彿大明星

馬拉多納和埃托奧、薩拉赫這三個頂級大牌獨享一個餐廳，其他人在大廳和露台吃飯。當天晚餐的規格很高，由米其林兩星大廚坐鎮，提供來自世界各地的料理。筆者印象比較深刻的是一種名為Burrata的義大利小吃，由光滑軟糯的馬蘇里拉芝士皮包裹著甜味的芝士奶漿，夾雜著細雞蛋乾酪奶油絲，味道相當濃郁。

特色Burrata

埃梅里、卡佩羅都在我身旁聊天，卡佩羅年紀大了，但魅力不減，不斷有美女上前請求合影，義大利人也都欣然應允。我便鼓起勇氣上去湊了個熱鬧：「您好，卡佩羅先生，我叫Malcolm，我來自中國新浪……」沒說完，就被他強硬回絕了，嘴裡嘟囔著「我討厭（I hate）……」跟了一串義大利語，筆者也只好悻悻的離開了。

作為現場記者，我們提前拿到了頒獎結果，毫不意外的，C羅獲得年度最佳球員。但他本人在頒獎儀式開始前一天宣布不能親自到場，讓這次的頒獎儀式減色不少。後來我和迪拜皇馬咖啡廳的一個店員聊天，他說C羅並非有意放鴿子，他的母親和姐姐在一周之前就已經抵達迪拜，但是全家人突然在頒獎儀式前一天離開，應該是有什麼緊急事項吧。

頒獎儀式正式開始，剛開始就是和C羅的衛星連線，此時環球獎還沒有正式的頒發，在和主持人的聊天中，C羅聊起了敘利亞戰火中的兒童，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流下了眼淚，全場響起了掌聲。不過，雖然C羅最終獲獎，但在念最佳球員提名的環節，全場掌聲最高的候選人是梅西。當然，這兩位的人氣都不能跟「埃及梅西」薩拉赫比，當他的名字出現在大屏幕上時，那些身家九位數的酋長們也忍不住起身振臂高呼。

給C羅頒獎前播放短片

重量級的獎項悉數頒布完畢後，我和同事決定提前返回酒店，開始發回前方報道，一走出朱美拉酒店大堂，汽車的尾氣罩上臉，頓時感覺從仙境墜落回人間。這時我一扭頭對岸華燈初上，錯落有致而又精美的建築呈現在眼前，比起晚上十點威尼斯的夜景，也絲毫不遜色。

迪拜河邊景象

華麗的河邊夜景

在回去的路上，我在迪拜55公里的華麗主幹道上，望著兩旁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閱兵般駛向身後，心裡的疑問卻逐漸累積：那些普通人，打工的人，連英語都不會說，連手機定位都看不懂的人，在迪拜是怎麼活下去的？這座彷彿遊戲中才可能出現，被規劃的滴水不漏的城市背後，為他輸送資源的苦工又被藏了在什麼地方呢？

主幹道旁的河流

這時，到酒店了，我問司機多少錢，一個印度面孔轉過頭來，嘴裡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他用手指了指計價器上一個小小的數字，我懂了。把錢付給他之後，我說了一句謝謝，然後他又嘰里咕嚕的回了一串我沒聽懂的話。我懷疑他沒聽懂那句「謝謝」，後來我想，他或許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沒能告訴我。

（梓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