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冷天兒，老薩你上電台錄個節目脫衣服幹嘛？

老薩裸衣戰馬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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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斗一百餘合，不分勝負。許褚性起，飛回陣中，卸了盔甲，渾身筋突，赤體提刀，翻身上馬，來與馬超決戰。兩軍大駭。兩個又斗到三十餘合，褚奮威舉刀便砍馬超。超閃過，一槍望褚心窩刺來。褚棄刀將槍挾住。兩個在馬上奪槍。許諸力大，一聲響，拗斷槍桿，各拿半節在馬上亂打。操恐褚有失，遂令夏侯淵、曹洪兩將齊出夾攻……馬超回至渭口，謂韓遂曰：「吾見惡戰者莫如許褚，真虎痴也！」

——《三國演義》節選

《三國演義》第五十九回中，許仲康裸衣戰馬超，贏得虎痴美名。

或許因為這段嘉話膾炙人口，所以到了二十一世紀仍有人對其耿耿不忘，見到老薩下面這張照片，便問我——這大冬天兒的，老薩你這是What are you弄啥哩？要玩裸衣戰馬超嗎？

今年冬天，北京氣溫甚低，一般大伙兒出門都是羽絨服圍巾伺候著，像老薩這樣跟過夏一樣的打扮確實有點兒另類。

兄弟那天是去廣播電台錄節目。記得幾年前的一起播出事件嗎？某電視台有一位新聞主播在齣節目的時候上穿西服，下穿短褲，結果一不留神穿了幫，引來無數的口誅筆伐。這件事的起因是演播室沒有空調，夏天的時候酷熱難當，屬於一定程度的情有可原。不過，老薩去錄節目的地方雖然不冷，但也沒熱到需要脫成這樣的地步，所以，並不是這個原因造成的問題。

不要覺得大場面脫衣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我國古代有此「脫」風的，屬於傳統文化的範疇。宋代崇尚紋身，於是經常有某位老哥一遇大事便脫剝了上場，還會贏得觀眾的大聲叫好。

《宰執天下》，被稱為「穿越小說中的劍橋中國史」的那一部書中，便有說書的先兒如是描述血濺金殿一幕：

「小韓相公就在殿上將衣服脫了，那刺青如錦緞，從胸口延到背後，殿上上上下下那都是看得眼呆。說時遲那時快啊，小韓相公一把搶上前，拿住奸相就做了個跌法，將那奸相摔在了地上做馬趴。一腳踩定了奸相，這才揮起金骨朵，把那奸相打了個三千桃花開……」

▲ 《水滸傳》中，燕青哥哥也是靠這一身的花綉搞定了李師師呢

不過，這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兒了，擱到今天來，估計這二位都是直接當黑社會給拿了。老薩沒有那樣的好花綉，也沒有那份豪情，脫成這樣屬於工作需要。

說起來，電台與電視台緣出同門，老百姓看來兩家很有些相似的地方。其實電台與電視台相比還有些不同，比如，同樣是文化部門，電台的防衛比電視台更加森嚴。比如那啥啥國際廣播電台，武裝警察層層布防，門口的警戒線是帶鋼刺鹿砦（zhài）的，哪怕是ISIS中了邪要刺殺台長，也肯定沖不進去。相對而言呢，電視台主要靠保安和大掃把擔綱，就有些失之輕忽。

而且，電台的播音員一般都有很好的文藝范兒，衣著、氣質各方面都頗為不凡，在電視台編導們常常慨嘆自己是電視民工的時代，展示著文化人的東方氣息。反正，我看到的播音員，很少有因為是只有聲音播出就穿雙拖鞋進播音室的。

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電台的職員重視風度，是因為它作為文化部門歷史悠久，在媒體人還是很值得尊敬的職業時代，形成了崇尚典雅的傳統，至於防衛森嚴呢，那是因為當年有個叛亂政變什麼的，雙方爭奪的關鍵部門之一便是電台。

▲ 曾風靡一時的羅馬尼亞電影《十六個人》，描述的便是反法西斯戰爭中圍繞布加勒斯特廣播電台展開的激烈戰鬥

以我國而言，幾個大的電台當年都是曾經歷過戰火洗滌的，如臨大敵是歷史和戰爭留下的影子。電視台嘛，都是七十年代以後建立起來的，基本就沒有這份經歷了，最多有幾個不長眼的跑那兒去喊冤告狀，或者出現一兩個頭腦有問題的恐怖分子，我國和城管一個級別的保安部隊收拾起來綽綽有餘。

既然電台是這麼個鬱郁乎文哉的地方，那老薩怎麼就成這副德性了呢？

其實老薩那天出門的時候，打扮也還是滿正常的，羽絨服到了室內固然不再需要，但也沒窮到空心穿這個的地步，裡面還有襯衣一件，毛衣一件，夾克衫一件。無奈到了播音室，剛講了每幾句話，女錄音師便橫眉立目地進來讓老薩脫衣服，脫了外套，一分鐘後又衝進來，讓脫毛衣……一分鐘後又讓把襯衣脫了。

當時第一個反應是《鹿鼎記》里的韋爵爺帶著前鋒營轉世了……

這當然是開玩笑，實際是如果老薩穿得太多，錄音效果就不夠好，沒法播出。

這有關係嗎？難道老薩只有在「裸衣戰馬超」的狀態下才會口若懸河，興緻勃勃？

這也太變態了吧？

▲ 真實的原因是這一次播音，台里用了個什麼870系列的話筒，屬於新設備，據說錄音效果極佳

結果，就是這個錄音效果極佳帶來了問題。

以前的老話筒其實也很敏感了，比如講話時如果習慣咽口水、吸氣，這樣的聲音，都會被錄進去，並被認為影響播音效果，因此常常要重錄。

但這一次的情況出乎大家的意料。錄音中，只要我這邊一動身體，在話筒中便是一陣噪音。幾次之後，錄音師發現了問題所在——原來是老薩的衣服磨擦聲被話筒收了進去。

這種聲音只要人少有動作便在所難免，過於靈敏的麥克風讓錄音師頭疼不已，無奈之下只好要求老薩來去掉聲源了。

於是，一脫再脫，直到連襯衣都脫了，才算勉強合格。

此後的播音中，老薩一直有點兒忍俊不禁，原因是想起了某個比870更敏感的麥克風惹的禍事。

那是在2011年的G20峰會上，美國總統奧巴馬和法國總統薩科齊坐在了一塊兒，兩個不靠譜的傢伙很快開始肆無忌憚地談論起世界政壇人物來。

在談到某個兩家共同的盟友時，薩科齊如是評價這位總理：「我不想再見他了，他是個騙子。」奧巴馬悠然回應道：「你也許對他感到反胃，可是與你相比，我不得不更經常地與他打交道。」薩科奇：「噓噓！噓……」

這時候，兩人才發現麥克風沒有關，外間一群記者聽得目瞪口呆。

老薩很快就顧不上懷念這兩位了，在那一天的播音過程中，咱不得不盡量保持騎馬蹲襠式，紮起馬步來——萬一再出響動，被人家逼著脫褲子，那可就太丟人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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