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畜為善

文：心如滄海 讀史閱世（dushi828）特約作家

三十年前我高考落榜，面對那麼多家人失望的目光，我卻感到無比激動的放鬆。現在回想起來都是個迷，當時為什麼那麼不願意上學呢？終於解脫了學校和書本的束縛，躊躇滿志的以為農村遍地都是金子，是一個廣闊無垠的天地，我這高考落榜生落榜生可以大有作為。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高考得經歷初考、復考兩次折磨。我們這些初考就落地的，叫高中畢業生，經歷復考落榜的叫「大學漏子」，可能大學篩子眼兒太大，你要是不豐滿的籽粒就被漏下去了！

哈哈少年真的不知愁滋味。我高昂著高中畢業生的頭顱，喜氣洋洋的跨入了農村廣闊天地的大門，真可謂「誤落塵網中」，所幸沒有「一去三十年」。現在想起來，可能是蒼天讓我在憂患中體驗磨礪的滋味吧！

接觸農活才知道，農村天地真的不廣闊；再美麗的想法也得面對現實；雄心勃勃，壯志凌雲的精神永遠代替不了物質，更不是人實際的生活。

那時當農民也是需要學習和實踐的，有幹勁有力氣只是基礎中的基礎……

當時農活很多，人力無法完成的都靠畜力，馬、牛是主力，拉車，種田，耕地，秋收都是畜力車為主。驅趕牲畜是一門學問，得需要深厚的功底。趕車的叫「老闆子」「老闆子」也地位不同，主要是趕車技術有差別。能力最強的叫「大老闆」，其次按序排列，大老闆權利最大，相當於整個生產隊的車隊長。

當時屯子里有幾個當過「大老闆」的，他們共同點十分相同，愛馬如命，把一年辛辛苦苦為家裡出力的馬當做兒女，每天農活結束，這幾個曾經的「大老闆」不管多累，也要把馬管理好，飲水，填上草，自己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進屋，休息或者吃飯。閑暇時，給馬撓痒痒，用乾淨的笤帚把馬身上掃得乾乾淨淨，幾乎一塵不染。

夏天牽馬去草原上給馬洗澡，有時候為馬驅趕蚊蠅。那幾家的馬，膘肥體壯，春天舊毛褪盡，新的馬毛油光閃亮，精神頭足足的，干起活來四蹄生風，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棗紅馬奔跑起來鬃毛獵獵，像一朵紅雲慢慢滑翔在廣闊的草原上。「千里雪」一身雪白，陽光下光澤耀眼，一聲響鼻，一聲長嘶，龍吟虎嘯。鐵青馬後腿稍彎，力大無窮，主人云:「後腿彎，拉倒山」可見其威猛之力！每次出車，幾家老闆子的車都是捷達群里的寶馬，頭飾秀美，銅環叮噹。彷彿是高中的進士赴瓊林宴，令其他人家相形見絀！

這幾個愛馬者有時候也狠狠的打自己心愛的馬，但是，打過之後臉上的痛苦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現在想起來，他們就是為馬付出一生的好教練，嚴酷的訓練，深沉的摯愛，才是他們的本心！

千里馬有伯樂不至於被埋沒，畜力馬有了東北農村的「大老闆」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潛力，成為畜力中的佼佼者。

「賣馬肉了，二十五元一斤。」耳旁風中傳來的……

作者簡介：孫廣文，黑龍江省大慶市杜爾伯特蒙古族自治縣蒙古族中學教師，寫作愛好者。個人微信號（sunguangwen1965）歡迎共同愛好者添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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