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歷史上唯一的情色暢銷書作家，卻要靠借貸生活？

（圖）《道德經》

老子在《道德經》里說，「不見可欲使人不亂。」李漁認為老子之學是避世無為之學，因為如果不是入山逃俗，平常的誘惑真是太多了，是避之不及的，在人群中生活的應對之法只有「常見可欲使心不亂。」正所謂「不如日在可欲中與此輩習處，則司空見慣渾閑事矣。」周作人據此認為李漁是懂得生活藝術的人，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他對慾望的處理確實是應對自如，瀟瀟洒灑過了一輩子。

李漁出生的年代很不好，趕上了明末清初的改朝換代，這是大動亂的年代，李漁家道早衰，要想享受生活只能靠自己打拚了。開始他也並不著急，先是參加科舉考試，都以失敗告終，他很明智地拋棄了科舉之路，開始嘗試經商，開了一家畫店書鋪，所刊書畫名聞天下，可以說生活無憂了。但是他覺得這樣賺錢太費事，也對不起自己的絕世才華，他能詩善文，還會寫小說，甚至作劇度曲也相當拿手，他的生活應該是優哉游哉，有美女作伴的遊山玩水的生活或者像豪門縱享聲色之樂的生活才是理想的生活。不過這種生活成本太高了，既然自己不想踏踏實實的掙錢，那就得想其他的辦法了。

這根本難不倒李漁，他熟讀歷史，知道在戰國時期各國諸侯公子都是爭相養士，四大公子門下不是有太多不勞而食的清客嗎？這些諸侯公子花點錢就可以博取禮賢下士的美名，而自己又解決了生活之憂，為什麼不成全他們呢？而且現在和以前又有所不同，易代之際，很多投靠新朝的權貴都是家財萬貫，也都知道自己很臭，正想方設法地想撈取一點名聲洗白自己，這不正是很好的商機嗎？能有機會幫助我一下，不正是他們求之不得的事嗎？

（圖）李漁（1611－1680），初名仙侶，後改名漁，字謫凡，號笠翁。漢族，江蘇如皋人，生於江蘇省如皋市石庄鎮，祖籍浙江省蘭溪市夏李村。明末清初文學家、戲劇家、戲劇理論家、美學家。

李漁就這樣開始了他的「托缽」生活，而且是帶領全家進行活動，有幾個漂亮的姨太太陪著，他的幹勁更足。不過盜亦有道，何況是名聞天下的李大才子。李漁是因人而異，先打聽好別人的家產，然後再進行針對性的索求。龔芝麓是降清的權貴，自然要給的像那麼一回事。求救信寫的非常得體，「所望於故人者，絕不在綈袍二字。以朝野共推第一，文行合擅無雙之合肥先生，欲手援一士俾免饑寒，不過吐雞舌香數口向人說項，便足了其平生。」這就不能再少給了。對一般官員則不能有過高要求，「知老父台厚待故人，不必定為不費之惠，倘蒙念其凄涼而復憫其勞頓，則綈袍之賜不妨遣盛使頒來。」少給點也行啊！別讓我空手走就成！

就這樣，他「游燕，適楚，之秦，之晉——諸姬悉為從者，未嘗一日去身。」不僅為自己果腹，還要兼及全家溫飽，用他自己的話是「負笈四方，三分天下幾遍其二。」當然也是非常辛苦。總之全家數十口沒有餓死過一人，而且還買下了百畝伊山和「伊山別業」，供自己「閑情偶寄」，可見成績還是蠻好的。

不過即便如此，晚年的李漁還是入不敷出，要靠借貸生活了。他太講究生活質量了，飲食衣著要好，樓台庭院也要好，姨太太不能少，歌姬舞女也不能少，這樣的排場確實很難撐下來。當朋友們勸他節儉一些時，他從心裡譏笑這些人不懂生活，人生苦短，想法設法地享受生活才是正道，錢就是花的，只有花出去才算是體現了錢之為錢，別人既然不想花，他就替他們花，僅此而已。朋友們說不過他，就非難他姬妾如此之多，居然沒為他生個兒子，這一點尤其讓李漁討厭，於是就作了一首詩來封這些討厭的傢伙的嘴，「厭得人詢得子無，些些小事不關渠。逍遙公有兒孫累，未必煙雲得自如。」李漁應該是中國文人中最能享受生活也最會享受生活的人了。

*作者：田欣，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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