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陽永遠是我們的!和第10軍後人一起重走衡陽抗日舊戰場
老周
摘要:衡陽,中國唯一一座以抗戰紀念城命名的城市,當年第10軍在這裡和日軍浴血苦戰四十七天,被日軍認為是中日八年作戰中惟一苦難而值得紀念的攻城之戰。前幾天,和第10軍的後人一起重走衡陽舊戰場,重溫當年的征戰,緬懷先輩,更表達我們後輩的崇敬。
圖1:衡陽抗戰紀念城紀念碑
11月4日至5日,第一屆抗日戰爭軍事史暨湖南抗戰學術研討會在湖南衡陽舉行。來自朗=兩岸三地的抗戰研究專家、青年學者、志願者和抗戰老兵及後人代表參加了會議。借著這個機會,老周和第10軍後人、衡陽志願者一起重走當年的舊戰場。
天馬山,位於衡陽城區西南,因幾座連綿的山丘共同構成了馬頭、馬身和馬尾形狀而得名,在當年第10軍的防禦部署中是第二道防線的核心陣地之一,由第10軍的主力部隊第3師第9團負責守備。在中日雙方的戰史資料中,天馬山是經常出現的地名,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雙方曾經在這裡展開過非常激烈的爭奪。守軍冒著日軍極為熾烈的炮火,頑強抗擊日軍的一次又一次猛攻,直到衡陽陷落的前一天——8月7日才因傷亡實在太過慘重而放棄。
今天的天馬山在衡陽卻因為有精神病醫院而著稱,成了罵人的俚語,而周邊已經是成片的居民區。幸虧我們同行的有衡陽舊戰場的達人羅威,90後的青年,卻執著於發現研究衡陽的抗戰遺迹,用他的話來說,「衡陽的景點我不一定知道,但是衡陽各處的戰場遺址,從哪裡進去,哪個角度看最理想,我都一清二楚!」羅威的話確實沒有吹噓,在他的帶領下,穿過居民區中的偏僻小道,才登上了隱藏在居民區中的天馬山主峰。上面還有兩座碉堡,一座還有當年的風貌,射孔都保存完好,只是頂蓋上加了類似煙囪的通氣道。另一座碉堡則是面目全非,在原來的基座上建起了不知什麼用途的建築。而在兩座碉堡的中間靠後,則是一處非常完整的鋼筋水泥修建的環形防禦陣地,用同行的志願者李江的話來說,典型的國軍環形防禦陣地,可以容納一個步兵班,或者是重機槍陣地。而且環形陣地和兩座碉堡就構成了一個完備的防禦體系。
圖2:天馬山頂的碉堡
圖3:碉堡的射孔特寫
圖4:碉堡的出入口
圖5:環形工事
圖6:換個角度看環形工事
再到虎形巢,虎形巢又名貓公巢,在衡陽城區制高點張家山西北約300米,與張家山形成犄角之勢,是周圍400米平坦範圍內一個鶴立雞群式的高地,在日軍戰史中稱為X高地,其重要性與張家山一樣,是守軍防線的鎖喉重地,也是第10軍預10師29團的主陣地。守軍充分利用了虎形巢的地形特點構築了堅固工事。日軍的進攻路線必須要通過虎形巢山腳下的200米開闊地,使守軍的火力得以充分發揮。因此日軍僅僅為通過這片開闊地就付出了重大代價,衝過開闊地就是木柵、鐵絲網組成的障礙物,再冒著守軍的密集火力通過障礙物,虎形巢已經被守軍削成了幾乎是90度的絕壁,絕壁下則是又深又寬的壕溝,經過苦戰衝到壕溝的日軍還來不及喘口氣,守軍便從虎形巢的頂上居高臨下地如雨點般投下手榴彈,本以為能提供喘息之地的壕溝頓時成為了死亡的墓地,手榴彈的彈片在壕溝里四下橫飛,日軍根本無處躲避。
在日軍第二次總攻時,這是日軍重點攻擊目標。日軍投入了116師團120聯隊,並得到野炮兵第122聯隊和獨立野炮兵第2聯隊足足72門120毫米榴彈炮的直接支援。但即便如此,日軍120聯隊還是遭到了極大傷亡,聯隊長和爾基隆大佐就是在這裡被擊斃。守軍也同樣傷亡慘重,29團2營營長李振武、3營營長孫虎斌及3位連長、5位排長都在這個小山頭犧牲,先後投入5個連約600人,最後撤下陣地的只有不到20人!
現在的虎形巢由於開發,地貌已經遭到很大破壞,曾經令日軍的絕壁工事只能依稀看到當年的痕迹,倒是山腳下的開闊地還沒有太大變化。站在山腳下的開闊地,仰望虎形巢山頭,確實是進攻方的墳墓。當年日軍是集中數十門重炮將山頭轟出一條斜坡,這才衝上山頭,但守軍仍堅守幾個碉堡死戰不退,最後是預10師師長葛先才見周邊陣地都已失守,虎形巢態勢突出,繼續堅守困難太大才下令撤出。
圖7:虎形巢已經因為開發地貌遭到很大破壞
圖8:虎形巢的高坡
圖9:虎形巢下的開闊地
楓樹山,位於衡陽城南,東鄰五桂嶺,南臨湘桂鐵路,是預10師的核心陣地之一。日軍地圖上標註為「33」高地,又因為這個高地是一處完全封閉的高台,四周全被削成斷崖,乍一看好象在高台上的軍艦,所以日軍官兵都稱之為「軍艦高地」。
6月28日,預10師28團迫擊炮連連長白天霖就是在楓樹山觀測所發現正南方約800米外的歐家町小高地上,有10餘名日軍正在窺視守軍陣地,並指指點點,判斷肯定是日軍軍官在觀察地形,就立即命令全連8門迫擊炮(超編2門)集中火力射擊。第一輪炮彈就全部準確命中,只見日軍翻滾倒地,然後再是兩輪效率射。白天霖本來以為他打的不過是日軍大隊級軍官,但實際上這番炮擊,取得炸傷日軍68師團師團長佐久間為人中將、師團參謀長原田貞三郎大佐、參謀松浦少佐和115大隊大隊長橋本孝一大佐等人的巨大戰果。可惜日軍為不影響士氣對此嚴加保密,所以白天霖直到戰爭結束後才知道詳情,因此也就沒有獲得應有的嘉獎。佐久間背部被彈片擊中,送到後方醫院治療,從此再未參戰。
現在,楓樹山已經開發,原先陡峭高聳的山體也加上了護牆,但是戰在山腳下仰視,還是能感受到當年這個高地居高臨下猶如布置在高台上的軍艦那般的氣勢。
圖10:當年日軍拍攝的楓樹山
圖11:今天的楓樹山
由於當年第10軍的城區防禦範圍很小,還不到2平方公里,整個防區的縱深還不到2000米,步行半小時就能從這頭走到那頭,但是就在這樣的彈丸之地,第10軍卻在彈盡援絕的困境下,整整堅持了四十七天!可以說現在我們在衡陽老城區腳下的每寸土地,都曾浸透了第10軍將士的鮮血。這次很榮幸和第10軍軍長方先覺將軍的公子方慶中一起重走舊戰場,我們走在衡陽的街頭,私家車,自行車,行人往來熙攘,街邊的店鋪也是非常熱鬧,一派祥和繁榮的氣象。我問方先生,來到衡陽有什麼感受?方先生答道,從小就知道衡陽,每次來衡陽都有一種特別的感動,因為這是父輩們曾經浴血保衛的地方。父輩們當年的犧牲,就是為了今天衡陽百姓能過上這樣的安定生活。
讓老周很欣慰的是,這兩天在衡陽打車,和計程車司機閑聊,他們都知道衡陽保衛戰,有的甚至知道第10軍和方先覺。對於當年發生在這裡的這場鏖戰,對於曾經保衛過自己家園的將士們,相信衡陽人是不會也不應該忘記。
這次重走舊戰場最難忘的是在五桂嶺,五桂嶺也在衡陽城區南部,北鄰回雁峰,南接大慶路,海拔79.8米,因形似烏龜本名烏龜嶺,後以諧音改為五桂嶺。是當年守軍在城南的核心陣地,曾經是城南雙方爭奪的焦點,是戰鬥最激烈的地方。如今由於充滿現代化氣息的衡州大道建造的甚至比這座山還要高大,再加上眾多的建築,已經完全掩蓋了這座本來就不算太高的小土山。我們一行從高鐵學院老校區殘破的校門沿山路上山,由於五桂嶺海拔高度並不高,不一會就到了山頂,站在山頭俯瞰,即便現在已經有了不少建築,但視野還是相當開闊,可以想見當年這裡確實是防禦作戰的要地。
圖12:從五桂嶺俯瞰視野還是很開闊
然後再下山,衡陽志願者唐海輝早早聯繫好了工地的門衛,使我們能夠從山腳下的工地換個角度看看五桂嶺。這也是羅威一再建議的,果然感覺和山上完全不同——整個寬度超過200米的山體,就是一個巨大的絕壁工事,朝向日軍進攻方向全被削成了90度的絕壁,當年整個山體的寬度更是有500米,那樣的整片絕壁工事絕對是令人震撼的,再仔細看,還能看出環繞絕壁腳下的小水溝,當年就是和絕壁相配套的外壕,壕溝底下有尖刺,以阻止日軍在絕壁下架梯攀登。據羅威介紹,這裡也是衡陽現存唯一還有外壕的「方先覺壁」。「方先覺壁」就是第10軍在衡陽保衛戰中創造出的防禦工事,不但有絕壁,外壕,還有雷區和障礙物,再加上完備的火力配系,被譽為世界上最成功的防禦工事之一,日軍是這樣形容的:「我軍既無法靠近,更無法攀登,此種偉大之工事,實為中國軍隊多年以來與我軍作戰智慧之結晶」。
圖13:五桂嶺絕壁工事今天看來還是很有氣勢
圖14:絕壁下的水溝,就是當年的外壕
面對如此堅固的防禦工事,完全能夠想像到當年日軍進攻時的絕望,確實憑藉這樣的工事,第10軍在五桂嶺整整堅持了四十七天,就是到了最後衡陽陷落的8月7日,五桂嶺的北半部還在守軍手裡。
當年修建五桂嶺工事並在此頑強抗擊日軍的第10軍預10師30團2營營長蔣鴻熙的外孫盧華磊,在這裡看到文物標誌牌,感慨地說,「當年外公修的工事竟然成了文物!」其實,第10軍留給衡陽的何止只有文物。
圖15:五桂嶺絕壁工事的標誌牌
圖16:在標誌牌下合影,右一方先覺將軍公子方慶中,右二中國細菌戰受害訴訟原告團團長王選,右三蔣鴻熙的外孫盧華磊
圖17:方慶中、王選、盧華磊和志願者一起合影,左一就是衡陽舊戰場的達人羅威
五桂嶺始終沒有落入日軍之受,無疑成了守軍的精神支柱,我們在這片還算基本完整的戰場遺迹面前,不由想到蔣鴻熙即使是在城破被俘後,還心心念念「五桂嶺永遠是我們的!衡陽永遠是我們的!」
今天,山河應無恙,足以告慰第10軍將士的英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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